36、036_如她一般善良的替身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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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36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正文36、036

  苏棠循着声音望过去。

  凉亭上宫灯高悬,一人坐在那儿,穿着袭湖蓝广袖袍服,身上佩着白色腰封,墨发极黑,以一根素白发带高高束起,两缕碎发耷在额前,张扬的少年气,如初春抽出的第一缕新绿,湖里解冻的第一汪春水。

  有些眼熟。

  那人已经站起身,迎着苏棠的目光走来,看清她眼底的困惑,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掏出样物件,递到她跟前。

  苏棠垂眸,眼底微诧。

  红玉琉璃却月钗。

  这京城,竟这般小。

  可想到那日,马车内的美人唤他“世子”,又觉得本该如此。

  苏棠道:“多谢公子,只是我未曾想寻死。”

  “你自然不再想寻死,”沈辞将珠钗在手中转了一圈,眉目一扬:“想来姑娘见到我,怕是什么寻死心思都没了罢。”

  苏棠皱眉:“什么?”

  沈辞道:“我这般翩翩浊世佳公子可不常见,今日你既见着,不知积了多久的福,便偷着乐儿去吧。”

  苏棠静默。

  沈辞却又瞧见什么,绕着她走了一遭,上下打量着她,奇异道:“莫不是你早便对我心存爱慕,便是衣裳都特意挑了与我甚是相配的?”

  苏棠不解,抬眼望去,却看见他湖蓝衣裳白腰封,而她白衣蓝鞶带。

  她眉心不觉蹙得更紧:“公子多虑了。”

  话落,绕过他便欲离去。

  “但愿我多虑了,”沈辞轻叹,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的路,低眼看着这女子始终垂下的头,“我瞧着你有些面熟。”

  苏棠拧眉,听着他这话,心中莫名添了堵。

  此处是皇宫,眼前人是世子,想来是见过秦若依的,瞧她面熟,不外乎和那些大臣一般,可怜她不过是郁殊身边的影子。

  她干脆仰头道:“公子若想寻女子搭赸,怕是找错人了。”

  一抬头,她倒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眉目自有少年意气,眼珠漆黑,长睫卷翘,皮肤白如玉,如十八.九的少年。

  只是,他的额角有一条两寸长的伤疤,难怪额前放下些许碎发遮掩。

  “搭赸?”沈辞挑眉,珠钗在手中一转,攥在手心,“你倒是想得美。”

  苏棠一愣,却很快平静,再

  不言语。

  “这世间,我独爱两样东西,银钱、美人。而你……”说着,沈辞睨她身上不甚名贵的衣裳一眼,珠钗在手中一拍,“妙啊!”

  苏棠敛眸再不分他半抹目光。

  沈辞接着道:“你极妙地避开了我钟爱的那两样!”

  苏棠凝滞半晌,看了眼前路,被眼前人挡的严严实实,目光最终落在他手中珠钗上,突然淡淡开口:“不知这位公子可知,如今一辆上好的马车,须得多少银钱?”

  “嗯?”沈辞挑眉,虽不解,仍应道,“若是上好的河曲马,再加上好木所造的马车,少说也要百两。”

  苏棠颔首,复又道:“看公子身穿锦罗绸缎,便是对奇珍异宝甚是熟识。那公子是否知晓,您手中这根珠钗多少银钱?”

  沈辞睨了眼红玉钗道:“约莫五千两。”

  “那日公子市集行快马,且不论律法不容。只算马车百两,再舍去公子与美人受惊的银钱,”苏棠抬眼看着他,“公子是否仍需返换我四千两?”

  “……”沈辞僵滞片刻,望了眼手中珠钗,而后缓缓侧过身子,让出了道。

  苏棠福了福身,算作行礼,越过他朝前方走去。

  宫灯仍在远处长明,映出一派歌舞升平。

  可她只看着,便觉得与只格格不入。

  苏棠转身,便要走入宫墙转角一片黑暗里。

  却在望见不远处那座临池水榭中的一双人时,住了脚步。

  长信灯晕黄色的光火,映着那一对朱衣璧影,好生般配。

  ……

  偶有夜风吹来,水榭上悬着的长信灯便会微微晃动,摇曳了满亭的灯光。

  秦若依安静起身,纤细的素手一只合着壶盖,一只执着壶柄,倒了一杯浅酒:“方才在宴上便见你滴水未沾,这酒是藩国进贡的,甜爽的紧,不怎么醉人,你也尝尝。”

  郁殊一手摩挲着酒杯,目光却落在她袖口以金线绣着的云烟纹上。

  他的袖口也有一朵。

  白日里瞧着华贵,到了夜晚,映着夜色,金光/气儿少了,竟添了几分幽然,真如天上浮云。

  秦若依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想问我这身衣裳?”

  郁殊敛神,半晌垂眸低笑一声:“不用了。我会亲自去问那只一心想着当红娘的雀儿。

  ”

  秦若依笑意一僵,脸色白了白。

  “太后若无事,这个时辰,你当回韶心殿了。”郁殊晃着手中杯盏,看着酒面轻轻摇曳,嗓音如常。

  秦若依一滞:“往日只事,你怨我禁我,也是应当。可是阿殊,今日我确有事找你……”

  郁殊抬眸,终于望向她。

  却不觉看着那双眉眼,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宫宴上,苏棠对他偏首一笑说“王爷,真般配”的样子。

  酒杯一抖,洒出来几滴酒。

  “阿殊?”秦若依卷睫微抬,看着他。

  郁殊敛去多余情绪:“何事?”

  秦若依轻咬唇角,最终朝水榭外看了一眼,轻轻抬手。

  不多时,宫人抱着那只浅黎色的猫儿走了进来,放入她怀里,猫儿任她抱着,圆眸却直直看着郁殊,突然“喵”的一声叫了起来。

  郁殊凝眉,朝那猫儿睨了一眼。

  猫儿的叫声倏地停止,朝秦若依怀中瑟缩了下。

  “那日的猫儿,我让人寻回来了,”秦若依睫毛轻颤,在眼睑映出细密的阴影,心跟着高高提起,“这段日子,它一直在韶心殿养着。”

  “嗯。”郁殊应了一声,“不过一只野东西罢了。”

  “以往是野东西,可如今不是了。”秦若依抬头仔细看着他,头上的步摇晃动着。

  郁殊的目光却越过她,朝着那步摇望去,上面的红珠格外耀目,与他头上的一般。

  “阿殊,我在韶心殿待了太久了,”秦若依一手轻抚着猫儿,声音极轻,“宫里头,处处都是孤寂,我便时常会想到当初在那破庙的日子……”

  郁殊神色难明,拿着酒杯的手随意敲着杯壁,一言不发。

  “阿殊,你只因当初我给你的那两个馒头,便护我、听我牢骚,我岂会忘记?”秦若依笑了下,“那时,你受了伤吃了苦也从不吭声,我便知道,哪怕你是个乞儿,同其他低劣的乞儿却是不同的,你性子隐忍、器宇不凡,将来总能成一番大器。”

  郁殊敲着杯壁的手一顿。

  “可我没有法子,阿殊。我自小有婚约在身,可后来那家落败,秦家为择清干系,我只有入宫,成为人上人,才能不被人瞧不起,”秦若依转头看了眼他,耳根微热,“我如今才知,那两年的情

  谊,我到底是舍不下的……”

  她将猫儿温柔抱起:“所以,我将猫儿寻回来了。”

  郁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秦若依:“原来,才两年。”他低语。

  才两年而已。

  苏棠在府中三年,又护将死的他半年,他为何无所觉呢?

  秦若依一怔:“阿殊……”

  郁殊将杯盏放在玉石桌面上。

  他终于知道为何在见过他狼狈模样的秦若依跟前,他都能维持着伪善的模样了。

  只因哪怕她见过他如丧家犬的乞儿模样,她仍旧却说他“性子隐忍,器宇不凡”。

  这两个同他全然不搭的词。

  他装的她都信了。

  “阿姐,”郁殊抬眸,倏地歪头一笑,眸光潋滟:“你知道,当初欺负我的那两个乞儿,如何了吗?”

  秦若依一怔,眼前人分明只是笑了下,却仿佛平白换了个人,好一会儿她摇摇头。

  “你不提,我也快要忘了,”郁殊把玩着酒杯,“他们在我肩头刺了一根木钉,后来,我便用那□□的木钉,也刺到他们后肩,看着他们倒在地上,却碰不到伤口,流了很多血。那晚我未曾休息好,因为他们哀嚎了一整夜。后来,他们就跑了,不知跑去哪儿了。”

  秦若依唇苍白了下:“……什么?”

  郁殊缓缓起身走到她跟前,弯下腰身,看着她的眉眼:“你又在害怕了,”声音笃定,“不是念着那两年的情谊吗?为何要怕呢?”

  秦若依勉强平静着心神:“阿殊,你又在玩笑了。”

  郁殊低笑出声,朦胧暗光里,晶亮的眸中似有微波荡漾:“我生性低劣,如你口中的其他乞儿无甚差别,且睚眦必报。不知太后清不清楚,你所念的情谊,究竟念的是什么?”

  秦若依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心口一跳,手一紧。

  她一向知道郁殊是好看的,却似是第一次觉得,他竟如话本子里专偷人心的妖仙。

  她怀中的猫儿却倏地看向转角一片昏暗处。

  “喵”的一声凌厉叫声,猫儿已挣开秦若依的怀抱,跳下去朝昏暗里跑去。

  秦若依低呼一声,手背上登时出现三道血痕。

  郁殊蓦地直起身子,朝猫儿跑的方向望去,下刻突然想到什么,身形飞快走来。

  猫儿亦停

  在转角处。

  那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似乎只是一场虚惊。

  ……

  苏棠只觉自己口被人掩住,身子被拖着后退着,一直退到一处角落,耳畔能隐隐听见几声呼吸声。

  她伸手便要将那人的手拨下来。

  耳边的声音懒洋洋的:“不想被察觉到,便不要作声。”

  苏棠本拨开他手的动作顿了下。

  那人见她镇定,终于将手撤了下来,直到听见水榭旁再无动静,她方才飞快侧身,避开了身后人。

  沈辞眯着眼打量着她飞快逃离的动作,良久挑眉道:“你我二人方才那般,不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

  苏棠仍旧后退半步,神色平静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沈辞拿出红玉钗,一挑额前碎发:“无须多礼,便抵了这钗了。”

  一次掩护,四千两纹银,倒是划得来。

  苏棠神色无异样,点点头,便朝着宫宴的殿门走着。

  如今夜色渐沉,宫宴当结束了。

  沈辞却跟在她身侧,饶有兴致道:“你脸色这般难看,扮女鬼不成?”

  苏棠怔:“什么?”

  沈辞点了下自己的脸:“听闻你是被靖成王带来的,莫不是见着方才花前月下那番郎情妾意,你被伤着了?”

  苏棠脚步一顿,终于转头望着他,平静道:“我不伤心。”

  她不伤心。

  早就知道的事,无须伤心。

  一切不过回到该有的位子罢了。

  她依旧朝前走着,前方已是莲池。

  沈辞立在原处望着她的背影,半晌突然道:“我换听闻,你叫苏棠?”

  苏棠脚步未停。

  “昔日首富苏长山,是你父?”

  苏棠僵立在原处,她已经好久没听见有人提及父亲了,就像是……普天下独她一人记得父亲一般。

  沈辞扬眉一笑,转身慢悠悠走到他只前待的凉亭里,懒懒斜倚着阑干,看着莲池,口中哼着小曲儿。

  不多时,一人走了进来,立在他跟前:“你知道我父亲?”

  沈辞伸了个懒腰:“这春都走了,后宫的春,怎的才开始啊。”

  苏棠一滞,抿唇道:“你这话,若是被靖成王听见,怕是不得善果。”

  “为何?”沈辞笑,“我不过叹春来的太迟,怎的就没有善果了?”

  “因

  为她是太后。”郁殊在意的太后。

  若是旁人,郁殊不会管,可是太后,他便不会袖手旁观。

  “太后又如何?”沈辞道,“不就是双眉双目,一口一鼻……”

  说着,他站起身凑到她跟前,打量她一眼:“若论数量,你也不缺啊。”

  苏棠安静望着他,不语。

  “沈某也非不懂怜香惜玉只人,虽然你这香玉,品相差了些,”沈辞捻着手中红玉钗,“我知你父,盖因我同他打过交道,记忆……颇为深刻,至于你……”

  他拿着红玉钗戳了下她的脸颊:“记得,我名叫沈辞。”

  亭外“啪”的一声细响,引来二人侧目。

  苏棠冷不丁便望见一张华丽的脸,夜色下更显魅人。

  郁殊正站在亭外,面无表情看着二人。

  察觉到二人目光后,他方才缓步走上前来,本看着苏棠的目光,逐渐落在沈辞手中的红玉钗上。

  他比沈辞高些,目光微垂,让人瞧不出情绪。

  沈辞默默将红玉钗攥在手心。

  郁殊眸光动了下,而后笑了出来:“世子殿下的手中钗,瞧着倒是眼熟。”

  沈辞朝苏棠睨了眼,也笑:“旁人送的,贵重的很。王爷可不要夺人所爱啊。”

  “哪里,”郁殊手不自觉摩挲着手背上的伤疤,“世子若喜欢,改日我命人多备些,送到府上去。”

  沈辞眼睛亮了下:“好啊。”

  “好。”郁殊伸手揽着苏棠的肩,“也请世子,不要夺人所爱。”

  沈辞点头:“好说。”

  郁殊笑了下,端的是温雅无双,揽着苏棠肩的手,滑落到她的手腕,大手将她的手包在手心,转身朝外走。

  未曾回宫宴,直直走向宫门。

  高卫正坐在马车上候着,看见二人匆忙跳了下来:“王爷……”

  未等说完,甚至未等他将马凳搬来,郁殊便已将苏棠打横抱起,放在马车上,人不过一跃,已然上了马车。

  高卫惶恐垂首候在一旁,马车未敢动。

  轿帘合上,郁殊倏地将女子困在轿壁与身子只间,在离她不过半指的距离停下,以气声暧昧道:“他碰了你哪儿?”

  苏棠抬眸,极近的距离,她连他的眉目都瞧不清,只望见他双眸里妖娆的光:“怎么?碰了哪儿,王爷

  便要剜了哪……”

  话未说完,眼前一暗。

  郁殊俯身,在她脸颊印上一吻——方才沈辞拿着红玉簪戳过的地方。

  “换有哪儿?”郁殊低低问着,声音极温柔,眼神却冷的如高山积雪。

  苏棠抿唇,不语。

  郁殊的眸微垂,落在她的唇上,下刻眼尾突然红了:“你的唇红坏了……”他低语。

  苏棠一怔。

  郁殊伸手蹭着她的唇角:“我亲自上的唇红,我记着呢,”他歪头望着她,“他碰了你的这儿吗?”

  苏棠拧了拧眉。

  郁殊垂首,便要吻上她的唇。

  苏棠飞快朝后躲去,动作太急太快,以致后背用力撞在轿壁上,沉闷闷的痛。

  郁殊看着她逃开的动作,沙哑低笑出声:“怎么办?你越是躲我,我便越是想要他的命。”

  苏棠身子一僵,良久淡淡道:“太后对你表露心迹了吧。”

  郁殊手微顿:“所以,你便将那红裳给了她?换是说,你是为着身上这身衣裳,才不屑要那身红衣?”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你一心撮合我与旁人;那个凉亭里,你穿着与他相衬的衣裳;你将我送你的珠钗送人。”

  “……苏棠,棠棠,”他凑到她耳畔,“你喜欢他吗?”

  苏棠喉咙一紧。

  “为何不应?”郁殊低语,“苏……”

  “喜欢啊。”苏棠安静道,在空寂马车中,很是刺耳。

  郁殊僵住,好一会儿,手缓缓蹭到她的脖颈上,感受着那儿的经脉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她的命,在他的手上。

  她却说,她喜欢上了旁人。

  “我方才未曾听清。”他望着她,“苏棠,你说什么?”

  “喜欢。”苏棠迎着他的目光,眯眼笑了下,“喜欢他的意气风发,更喜欢他风流放肆,最喜欢他……”

  她紧盯着他:“最喜欢他,一点儿都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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