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程密藏·十四_尘霜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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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程密藏·十四

  雷元江找到欧阳一家,避重就轻带过所有于不利于自身之事,将来龙去脉简略说上一遍后,引着他们到胆心阁。

  欧阳一家得闻这般情况,几乎人人面色复杂,闪烁的眼神中糅杂了震惊、怀疑、以及百年未破的秘藏之谜叫一个外人三言两语道破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看雷元江身后一众不问去处只忠心耿耿跟随的霹雳堂弟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除罢膝下四个孩儿,欧阳儒亦还唤上身边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弟子,一并前往胆心阁。

  尚未踏足书阁前水塘,浩浩荡荡一行人忽听轰然一声巨响,同时脚下震荡,似有地动之感,幸而程度轻微且转瞬即逝,非是那天崩地裂的前兆。他们站稳以后面面相觑,不久便见书阁第三层的窗牖打开,一裘藏蓝劲装的唐申自其内翻出,落到屋外。

  雷元江瞥也不瞥欧阳儒亦等人反应,领门下弟子迎上去问道:“越儿,方才是怎么回事?”

  “开启了阁中机关。”唐申转身,解释道:“先前我曾说,此阁三面墙壁偏厚,再看其屋檐比之其他屋檐来的短小,四角骑凤仙人个头偏大且双手呈环抱状,故疑有机关。‘子午夜光’分别取自府中北方‘子晨阁’、南方‘午初阁’、东方‘央夜阁’、西方‘旋光阁’,我依次取了四枚刻字圆珠放入,果不其然闻机关开启之声。”

  “后至第三层阁楼寻这夜光璧,发现一诸嵌在墙中安置夜明珠的烛台由原本无法移动变作可旋转,我便一一调整,触至夜光璧时,它自行滚落,随即地底震动。”

  唐申手握一枚散发着如水荧光的**,为推书阁门而随手递给雷元江,雷元江转手又抛给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洛戈。

  阁门一开,凉风骤起。急急赶上来的欧阳儒亦一众只见书阁中央那好端端的地面,竟恁的陷落露出个一丈见方的豁口,先前摆在上面的书架皆坠入其中,想必适才听闻的坍塌巨响便是由此发出。自此,事实摆在面前,已经由不得他们怀疑雷元江所言。欧阳儒亦双眼放光,但仍旧是踌躇片刻才决定进入其中一探,一叠声喊人拿梯子来。

  在欧阳儒亦犹豫的这段时间,唐申以目测量出这个敞开的暗门距离地底不过半丈,从洛戈处要过随珠,早早跃入其中,雷元江、洛戈、两名近卫以及少量霹雳堂弟子提灯紧随在后。这书阁中的机关不算复杂,设计却十分精巧,唐申自唐末影处,多多少少耳濡目染机关偃术,虽不至于对其构造了如指掌,大致道出个由来还是绰绰有余。

  胆心阁中机关原理大体为桔槔和轱辘相结合,首先以三层阁楼一并十二面墙壁上的烛台为轱辘控制底层石板,再以桔槔末端卡死轱辘,桔槔不除,则轱辘无法转动。屋檐上四个骑凤仙人便是桔槔首端,放入刻字圆珠以后桔槔遂动,既轱辘可动、一层石板可动,秘藏门现。但因每枚刻字圆珠重量不等,只有以正确方式安放才能推动机关,便也是说如果没有留意祖训上的蹊跷、没有破解纸上爻文、没有找到这四枚圆珠、没有弄明白秘藏真正所在,基本不可能打开通往秘藏之门,可谓环环相扣、一步错就落得一场空。

  当然,罗谷雨一行尚不知生死安危,唐申和雷元江一众没有闲情逸致去赞叹机关如何精妙。

  他们踩着破碎的籍前进,前路蜿蜒向下,约盏茶时间,始见这方通道尽头处为一扇一人高之铜门,门中央有一大一小、一方一扁两个匙孔。唐申取出折扇以及折扇里的钥匙,稍试过后,便用其中一把钥匙以及折扇尾端开启门上之锁。

  铜门开罢,眼见又是一段通道,雷元江拿出誊画的地图,待欧阳一家跟上以后,带领众人走入其中。因为拥有地图的缘故,他们安然避开了所有陷阱,抵达密室尽头——一间足有百余米宽敞的凹字型密室。

  此刻众人位于凹字左手旁,右手有一扇相同的铜门,不必多想都知道此为出口。密室之中陈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宝盒,雷元江令人随手翻开,发现正如唐申所说,里头大多数空荡无一物。

  欧阳一家不由大惊,竟忍不住用猜疑的目光看雷元江一行,旁的不看只问室中财宝去向:“雷兄,此处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室中宝箱十只存一?莫非是从前已被本家取走?”

  雷元江被欧阳儒亦一连串理所当然的问话逗笑了:“你们家的事,怎的问起我来。莫非你以为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还是认为我提前把所有东西拿走了?”

  欧阳儒亦讪笑:“哪里哪里……”

  在往前走,步至密室尽头,举火一看,石壁上有凿痕,类大篆:

  庆历四十三年,官府逼迫,余与弟举族迁南。至靖安,地远民友,遂居北峰,恐穷追不舍,改姓氏欧阳。弟善摸金,积财宝不知几何,余善冶,于胆心阁下辟室存之,予后人。忧后人分寸不识,立谜题,设机巧,留书一封,曰:继承者得。工不日,弟言青龙衔珠,辟道东南,入九日,形容狼狈而出,余问之,色惶不答,似有恐怖。故余锻石以封,告后人,轻易不得入。

  庆历四十八年,墨琅琊。

  石壁上书诸事情旧日本家是否知晓,如今不可得知,雷元江一行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接下来欧阳家大小姐欧阳朝岚奇道:“怪了,这墨琅琊是怎么回事?难道与族谱中的欧阳琅琊有联系?”

  雷元江对这“墨琅琊”并没有太多想法,毕竟时至今日此人早已入土上百年,曾经姓欧还是姓墨与现世、与他无有相干。雷元江在意的是,此段留书旁立着一块封门石,此石被从内而外推开,敞开一道容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后的世界森冷黝黑,给人以魁魅魍魉在其中窥视、蠢蠢欲动的错觉。

  雷元江说完话后,全然不理会欧阳儒亦是否尴尬,扭头与唐申道:“越儿,你当真要进这个地方去?要不且稍后一阵,我先派别人前去刺探一下情况?”

  “到哪里去?”欧阳朝乐挽着她姐姐的手,一边接嘴问着一边往石门里探头,“这里面有什么,漆黑一片,叫人有不好的预感。”

  唐申双手环胸,指尖轻敲手臂,双眼还在审视壁上留书,半侧过脸回复雷元江:“刺探不必了,其中危险不知几何,人数多少对事情好坏起不了帮助。”

  雷元江叹了口气:“越儿,你身上伤的由来我不问,但至少在我能力之处你不需要如此拼命。其他人能做的事情,叫他们去做即可,无需事事亲力亲为,莫要让我担心可好?”

  “……”

  唐申动作稍顿,转眼凝视他片刻,而后似乎才妥协道:“若义父如此坚持,便让他们随我一并去。”

  “好吧。”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雷元江唤过护卫以及跟在身旁精英弟子里的几个好手,吩咐他们一定听从唐申命令。欧阳一家尽管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却不甘人后凑上前询问并要求一同前往。雷元江抱着看戏的态度,轻飘飘提两句其中危险便随他们去,欧阳儒亦不知怀了什么心思,竟让膝下三个女儿一并前去。见此状况,雷元江是好气又好笑,忙不迭叮嘱几个跟随唐申的弟子,万万不能叫这三人接近唐申。

  基于罗谷雨四人从子午湖底进入不知名的地方多时未出,雷元江不容置否地令跟随唐申的侍从带上至少能够坚持数日的饮食,花费一段时间整装后,唐申领队出发。

  封门石后通道为人工开辟,勉强能容两人侧身并行而走,其中漆黑,故众人举火前行。行进中可见火把上的火焰向着相同的方向摇曳,说明前方有通道与外界相连。

  途中欧阳家三姐妹屡次企图凑上前去与唐申说话,可惜得了雷元江命令的霹雳堂弟子尽忠职守,组成人墙将她们以及她们带来的一众欧阳弟子挡在唐申后头,半点不让她们接近唐申五米以内。欧阳家三姐妹不甘,奈何雷家势大,她们就是有脾气也不敢胡乱发作,只好默默忍着。

  这段路途蜿蜒而漫长,一旦除去光源便伸手不见五指,走着走着,叫人心中生出正一步步入无法回头的深渊之感。渐渐的,一开始走在队伍后面有说有笑的欧阳家三姐妹,也因为四周压抑的气氛而逐渐沉默下来。

  狭窄空间里的黑暗模糊了人对时间流逝的把握,或许是一阵子,又或许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从通道中脱出,进入一个明显开阔的地域。

  众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抬起手中火把观察四周,在火光照耀的范围之中,周围场景映入眼帘。

  他们似乎来到一截中空的山腹之中,脚下是灰黄的泥土,头顶不过一丈之处便是山壁。到底是来到了未知的区域,一行人谨慎地聚在一块儿,无人敢轻易离队向其他地区探索。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前行不过百米,眼前出现一栋单楼层的建筑,初步估计是民房。再往前,相同的民房越来越多,逐步汇成街道模样。

  好不容易到了宽阔的地方,欧阳朝楠将两个姐姐远远抛在后头,两步并作一步往唐申身边凑,尽管被环绕在唐申身旁的霹雳堂弟子挡在外,还是非常努力地展露作为女子柔弱美好的一面,柔声道:“雷公子,朝南看此处诡异的很,不知是否会遭遇危险?我们如今已经是同舟共济,还请雷公子告诉我们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大家好有准备才是。”

  谨遵其父之命,欧阳朝楠用带着害怕和信任依赖的神情巴巴地看着唐申,通常情况下,这种表情最容易引起男性的保护欲。可惜其中做作意味太重,而唐申生来就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甚至可以说若让他做这个表情,绝对比欧阳朝楠来的成功。故此他只是用余光扫了一下就撇开视线,对身旁人道:“三人为一队四处搜寻,看看是否有人活动过的迹象。各自小心,此处或许有未知的危险,一旦发现异常,不得擅自前往查探,速来回复我。”

  “是,大公子。”

  一声令下,除了两名近卫,其他人各自找了两个同伴,往不同的方向离去,而欧阳朝楠因此如愿以偿靠近唐申十步以外,再往前便被两名近卫不算太友好地拦下。欧阳朝岚以及欧阳朝乐见唐申不欲理会的模样,互换一个眼神,上前将欧阳朝楠拉到身后,再由欧阳朝乐说道:“雷公子,我等冒险进入此地,不知深浅,敢问可有能够为公子提供帮助的地方?”

  这三姐妹性格各有不同,依雷元江所说以及唐申自己所感,指不着是唐申带来青衣楼覆灭一闻后,欧阳儒亦对她们说了什么,让她们心中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觉得这三人围在身边有点吵闹,唐申这才用正眼看她们:“如若有心,还请助我等四处搜寻异常之处。”

  欧阳朝乐把手一指:“此地无处不透着异常,请雷公子指教究竟何为异常之处?”需说这城镇模样的地方,四处民宅浑然是个等高等长的正方体,屋檐与墙体破损的十分厉害,腐朽剥落的墙体和砖块堆积在墙角。民宅屋顶与凹凸不平的山壁顶端相连,就像是自山腹中长出来一般诡异,诚如欧阳朝乐所说无处不异常。

  “不该出现在此地便是异常。”唐申礼貌而敷衍地答上一句,便领着近卫往外走。

  欧阳朝乐快走两步欲喊住他,被欧阳朝岚喊住:“二妹回来,冒然上去不过徒惹人厌恶罢了。”

  欧阳朝乐看了看守在唐申身后五步以外的近卫,扁了扁嘴,乖乖回到欧阳朝岚身边,小声埋怨:“我还是首次遇见这般不近人情之人,似乎多说一句话会怎么着似的。”

  欧阳朝岚回道:“雷家人自然是傲气,他们可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比较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暂且四周看看,若是比霹雳堂弟子早些发现线索,或许有机会接近……”

  欧阳家三姐妹自以为唐申走出一段距离已经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却不知唐申听力灵敏,只是不欲加以理会。

  从表象来看,此处无非是个地底遗迹,在过往的年月里因为某些主动或者被动的原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但从进入这个地方开始,唐申心中便升起一种无法清楚阐述的怪异感。

  分开行动以后,两名近卫一前一后护住唐申,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按在腰间锦囊,双眼警惕地扫视四周。关于雷元江身边这些近卫,唐申早有耳闻,若论单打独斗他们自身实力要输莫赟,但也都是些曾经的江湖名士。加上雷家多年对抗唐家堡累积的经验,同辈等量人数的唐家弟子只有逃走或者被擒的下场,故而纵使是唐申,被本该是死对头的人严密保卫着,亦免不得有些许束手束脚。

  唐申与两名护卫顺着道路往前,开始时还能隐约看见其他小队的火光、听见他们的脚步和交谈声,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距离变化,再也无法观察到其他小队的踪影——山腹中未知的空间似乎非常广阔,得到这个认知以后,三人的面色凝重起来。

  两名近卫的年纪比唐申大得多,对唐申也算客气,当他们感觉自己走出至少四、五里,心生不妥,便对唐申道:“大公子,我们距离起始点已经有一段距离,并未有任何发现。一则为安全起见,二则其他人可能有线索,不如先返回与其他人集合?”

  唐申的目光缓缓自身周灰黄的墙壁上扫过,透过早已腐朽的窗户,能看见房屋之中放置着矮桌,甚至有一些桌子上仍旧摆着杯盘碗箸,里面盛着一些不知名的残渣。

  “大公子?”

  “无事。”唐申摇摇头,又停顿了半响,才道,“你们可有感觉,我们似乎在原地转圈?”

  “什么?”两人回头往后看了一眼,摇头,“大公子说笑了,我等虽不说取直线而行,却也是一路往前,不曾拐过弯。”

  唐申沉吟片刻:“许是我过于敏感……既然如此,便依二位所说,首先与其他人汇合再做考虑。”

  于是三人转身返程。

  唐申走在两人之间,摩挲着掌中随珠,一改往常安静的模样,抬首不断打量四周。回程的路走着不足一炷香,三人脚步同时停顿,望着前方,表情倏变。两名近卫互看一眼,将火把转到左手,右手抽出兵器,摆出攻击姿态。

  火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中,传来一步一顿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嗡鸣声。无人在此不明所以的情况中发出疑问声,连带着呼吸都尽量放轻放缓,以免惊醒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

  不知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一声锐利而短促的惊叫,让人眼皮狂跳。近卫中的一人抬起手中兵刃,将其放在火光之下,转动剑面折射出一道光芒投向黑暗,仿佛迎合了人心中的猜测,恰恰投到一个人上。

  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正在行走的人形生物。

  剑光微微颤抖着,停留在人型生物的脸面上,本该是眼球所在之处仅剩两个黑洞,细小如蚊呐的飞虫自耳廓飞出又投入其中。其半透明的皮囊就像是墨汁的承载物,不时有隆起,如有蛆与虫自皮囊下爬过。在种种不知名的细小飞虫的驱动之下,此物一步一顿,格外坚定地朝唐申三人前进。

  剑光继续移动,它所能抵达的区域,一共有十六头这样的人性生物。它们的面貌早已模糊,甚至许多皮囊穿孔破败,但这半点没有降低它们带给面前活物的震撼和恐怖。

  “退后。”

  唐申当机立断,带着两名近卫往后退。

  非是怯战,也不是恐惧,情况未明时,他并不欲与这种存在纠缠。为了不刺激到这些异物,三人尽量把呼吸、脚步以及动作放到最轻最缓。就这样一进一退僵持了盏茶,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中,忽有一轻盈的脚步快速接近,来向竟是三人身后!

  “稳住。”

  唐申几乎是一瞬间按住按住两名近卫的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转身往后看,忍不住快走了两步。

  他听出来了,那脚步声中夹杂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会是罗谷雨?

  唐申紧紧盯着远处黑暗,眼眸中浮现出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情绪。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身影逐渐显现,那一身紫衣紫裤,除了罗谷雨还有何人!

  不等唐申心中生出喜悦,罗谷雨冲他大喊:“锁朵!”

  唐申动作一顿,罗谷雨来不及换气,紧接着喊:“灭嚯!”

  几乎是“嚯”字出口的同时,唐申双手一扬,从身旁近卫手中夺过火把,反手往人形生物堆中掷去:“跑!”

  两名近卫即刻遵照唐申所说,拔腿便往罗谷雨来的方向跑。

  火把落入人型异物堆,无比精准地落到两只怪物身上,但是不等火势席卷整副皮囊,细小的飞虫登时蜂拥而出将火焰扑灭。唐申此举无疑相当于捅了马蜂窝,原本并未展现出攻击意图的飞虫就像滴进滚水中的油滴,“嗡”地一声冲四面八方扑去,其中就包括他们所在!幸而在场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一个呼吸间便飞遁出去老远,反观罗谷雨,因为视野蓦地黑暗下来,转身时脚下一绊,竟跌倒在地。

  火光熄灭、飞虫暴动、众人逃跑、罗谷雨身体倾斜,一切的一切发生不过眨眼!电光火石之间,唐申飞身扑在罗谷雨身上,右臂紧紧环住其腰肢,左臂于地面一撑,带着罗谷雨连续几个翻滚,一直滚到民宅墙角,撞穿墙面直入屋中。

  罗谷雨刚反应过来自己跌倒,忽地便天旋地转一路翻滚,直至后背撞到坚实墙面,被随手塞在衣襟中着的随珠滚落至他颈侧,他抬眼,恰恰对上那个年纪比自己稍大的蓝衣青年双眼。

  飞虫四翅震动的嗡鸣越发刺耳,可那是一双极其沉着的眼。

  罗谷雨眉头一皱,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地将人压在身下,同时双手环住此人颈脖,将侧脸紧紧贴在其发间。

  飞虫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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