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茵，你先出去吧。”师明月打发走了红茵，傅月理才走过来看那信的内容。
只有两个字“认玉”，他看到那两个字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一定是个男人的字，因为“认玉”二字方方正正，墨迹又深，看得出下笔有力。
“这是什么意思？”陆灵衍只觉二字莫名其妙。
师明月在第一眼看到这字时就认出了是秦铮的笔迹，上一世她为秦铮红袖添香，不知在他身边研墨研了多少次，对他的字迹当然不陌生。她只花了极短的时间便理解了秦铮想要她明白的意思，于是心情复杂地对二人解释：“‘认玉’是说许子苓已经是傅白珩的人了。”
陆灵衍的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
“‘认’可拆成言与人，玉指白珩，言指的就是许子苓的许字，所以这两个字是说许子苓成了傅白珩的人。也许傅白珩是欣赏许子苓的医术，所以起了爱才之心，和许子苓达成了某种约定。”师明月想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陆灵衍沉默了，傅月理认同她的看法，却一心想的是纸上的笔迹究竟由何人书写？其实他用不着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能知晓此事的人也只有秦铮了。别的男人傅月理都可以无视，唯独秦铮不行，毕竟那人是差点与明月私奔的青梅竹马。
师明月思索道：“我想许子苓与此案有脱不了的关系，但如今只有杜如祯在牢里，想必他很难活过今天晚上。”
傅月理与陆灵衍也不得不这样想，但他们要考虑的远比师明月多，且有些事也不便摆在明面上，让师明月知道，傅月理于是去了陆灵衍的房间单独商量。
“灵衍，许子苓既成了傅白珩的人，难保她不会说出我眼疾治愈的事，现在只有两条路。”傅月理信不过许子苓，他与她交流不深，他不能冒险。
陆灵衍早就猜到了傅月理与他单独谈话的目的，也不打断对方，静静听他说下去。
“许子苓毕竟于我有恩，我也不想当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我弃了第一条路，”傅月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陆灵衍也明白过来他说的第一条是什么。傅月理继续道：“选择第二条，那就是我们此刻去驿馆一趟。”
“去驿馆？去那里做什么？”陆灵衍不懂。
傅月理微微笑道：“当然是去感谢许神医妙手回春，治好了我的眼睛。”
陆灵衍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就是傅月理疯了，“你此刻正是因为眼盲，傅白珩才对你网开一面，没有斩尽杀绝！你一旦眼睛好了，以你嫡长子的身份，必定引起朝堂轩然大波。何况你此刻根基不稳，不说傅白珩，你那三弟傅风璘就够你喝一壶了！”
傅月理静静听他说完，而后方缓缓道：“我信不过许子苓，你不让我选第二条，我就只能选第一条。”他不想害人，不想恩将仇报，更不想让明月知道。一旦许子苓突然死了，以师明月的聪慧，想必立刻就能想到是他的手笔，那时她会怎样看待自己是他不敢去想的。
陆灵衍此时对许子苓已经没有多余的绮念了，但还是既不希望傅月理杀人，也不希望他眼盲治愈的事被人知道，苦思冥想许久，道：“真的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没有，”傅月理叹了口气，“我眼睛的事瞒也瞒不了多久，我倒不如现在就承认了，明里暗里，无论傅白珩要怎样对付我，我只见招拆招。何况我眼疾已愈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单许子苓与童笛知晓，就连秦铮也知道。”
“秦铮？”陆灵衍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他也知道秦铮是师明月的青梅竹马，还到了差点要私奔的地步。他只是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新婚夜大火的事吗，他帮过我对付那些刺客。”
以陆灵衍的聪明立刻就想到了今日的“认玉”信，“今日的信也是他写的？”
“不然还会有谁？”傅月理反问。
陆灵衍见傅月理那样，脸跟结了冰似的，突然哈哈笑个不停：“我的天，好酸啊，哎，我说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不管秦铮之前跟弟妹什么关系，总之现在师明月已经跟你拜了天地，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犯不着为了秦铮吃味。而且我见那秦铮虽然长得有鼻子有眼的，但各方面条件根本就及不上你，你要对自己有自信才是。”
傅月理听完，面色缓和了些，说：“所以我不如先发制人，主动承认，再与他们周旋，我想傅白珩也不会蠢到立刻就对我下手。”
陆灵衍敛起笑容，沉思道：“你说得有道理，你眼疾治愈，他的确是不敢立刻对你下手，不然岂非引得皇帝与众大臣怀疑，于他本身无益。但我想，你既然选择公开，以后的路也会更加艰辛了。”
傅月理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习惯了的。”他虽是云淡风轻地表示，可心中却如翻江倒海，无法平静，因为他已有了挂念的人，为了她，他一定会坚持下去，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只因为他要守护她。
待回到房间，傅月理便告诉了师明月自己的打算，师明月整个惊呆了，和陆灵衍的第一想法一样。且傅月理承认此事后，事情就变得更加无法掌控了。她所知道的上一世的一切都有可能会被推翻，也许她非但改变不了傅月理十年后的死期，还会将这日子提前。
可是此刻她看着傅月理坚定的模样，实在开不了口劝他去选第一条路，许子苓固然有罪，但她如果劝说傅月理杀许子苓，不也是犯了罪？何况傅月理正是因为不想恩将仇报才选第二条路，如果她开口了，他势必会认为自己蛇蝎心肠。
“你不用担心，傅白珩一时不敢对我做什么。”傅月理此时只能这样安慰师明月，他还是不够强，不够强大到与傅白珩抗衡。
师明月定定地注视着他，说：“我知道了。”言罢，她在心中向对方许诺，她会一直陪着他，尽她所能去帮助他扫除荆棘。即使真走到了失败的那一天，她也会陪着他安然赴死，因为，这都是她欠对方的。
当日下午，傅月理与师明月、陆灵衍前往驿馆。
当傅白珩听到下人来报时，还正在与许子苓喝茶闲聊，听到下人说傅月理是来找许子苓，他有些不解。直到人进来，他发现傅月理的眼睛竟好像有了活力，居然好像是在看自己，而后又移开目光，看向了许子苓，欣喜道：“你是许大夫！”傅月理又看向自己，激动道：“你是二弟吗？我的眼睛能看见了！”
听到这一句，傅白珩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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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个字“认玉”，他看到那两个字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一定是个男人的字，因为“认玉”二字方方正正，墨迹又深，看得出下笔有力。
“这是什么意思？”陆灵衍只觉二字莫名其妙。
师明月在第一眼看到这字时就认出了是秦铮的笔迹，上一世她为秦铮红袖添香，不知在他身边研墨研了多少次，对他的字迹当然不陌生。她只花了极短的时间便理解了秦铮想要她明白的意思，于是心情复杂地对二人解释：“‘认玉’是说许子苓已经是傅白珩的人了。”
陆灵衍的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
“‘认’可拆成言与人，玉指白珩，言指的就是许子苓的许字，所以这两个字是说许子苓成了傅白珩的人。也许傅白珩是欣赏许子苓的医术，所以起了爱才之心，和许子苓达成了某种约定。”师明月想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陆灵衍沉默了，傅月理认同她的看法，却一心想的是纸上的笔迹究竟由何人书写？其实他用不着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能知晓此事的人也只有秦铮了。别的男人傅月理都可以无视，唯独秦铮不行，毕竟那人是差点与明月私奔的青梅竹马。
师明月思索道：“我想许子苓与此案有脱不了的关系，但如今只有杜如祯在牢里，想必他很难活过今天晚上。”
傅月理与陆灵衍也不得不这样想，但他们要考虑的远比师明月多，且有些事也不便摆在明面上，让师明月知道，傅月理于是去了陆灵衍的房间单独商量。
“灵衍，许子苓既成了傅白珩的人，难保她不会说出我眼疾治愈的事，现在只有两条路。”傅月理信不过许子苓，他与她交流不深，他不能冒险。
陆灵衍早就猜到了傅月理与他单独谈话的目的，也不打断对方，静静听他说下去。
“许子苓毕竟于我有恩，我也不想当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我弃了第一条路，”傅月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陆灵衍也明白过来他说的第一条是什么。傅月理继续道：“选择第二条，那就是我们此刻去驿馆一趟。”
“去驿馆？去那里做什么？”陆灵衍不懂。
傅月理微微笑道：“当然是去感谢许神医妙手回春，治好了我的眼睛。”
陆灵衍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就是傅月理疯了，“你此刻正是因为眼盲，傅白珩才对你网开一面，没有斩尽杀绝！你一旦眼睛好了，以你嫡长子的身份，必定引起朝堂轩然大波。何况你此刻根基不稳，不说傅白珩，你那三弟傅风璘就够你喝一壶了！”
傅月理静静听他说完，而后方缓缓道：“我信不过许子苓，你不让我选第二条，我就只能选第一条。”他不想害人，不想恩将仇报，更不想让明月知道。一旦许子苓突然死了，以师明月的聪慧，想必立刻就能想到是他的手笔，那时她会怎样看待自己是他不敢去想的。
陆灵衍此时对许子苓已经没有多余的绮念了，但还是既不希望傅月理杀人，也不希望他眼盲治愈的事被人知道，苦思冥想许久，道：“真的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没有，”傅月理叹了口气，“我眼睛的事瞒也瞒不了多久，我倒不如现在就承认了，明里暗里，无论傅白珩要怎样对付我，我只见招拆招。何况我眼疾已愈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单许子苓与童笛知晓，就连秦铮也知道。”
“秦铮？”陆灵衍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他也知道秦铮是师明月的青梅竹马，还到了差点要私奔的地步。他只是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新婚夜大火的事吗，他帮过我对付那些刺客。”
以陆灵衍的聪明立刻就想到了今日的“认玉”信，“今日的信也是他写的？”
“不然还会有谁？”傅月理反问。
陆灵衍见傅月理那样，脸跟结了冰似的，突然哈哈笑个不停：“我的天，好酸啊，哎，我说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不管秦铮之前跟弟妹什么关系，总之现在师明月已经跟你拜了天地，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犯不着为了秦铮吃味。而且我见那秦铮虽然长得有鼻子有眼的，但各方面条件根本就及不上你，你要对自己有自信才是。”
傅月理听完，面色缓和了些，说：“所以我不如先发制人，主动承认，再与他们周旋，我想傅白珩也不会蠢到立刻就对我下手。”
陆灵衍敛起笑容，沉思道：“你说得有道理，你眼疾治愈，他的确是不敢立刻对你下手，不然岂非引得皇帝与众大臣怀疑，于他本身无益。但我想，你既然选择公开，以后的路也会更加艰辛了。”
傅月理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习惯了的。”他虽是云淡风轻地表示，可心中却如翻江倒海，无法平静，因为他已有了挂念的人，为了她，他一定会坚持下去，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只因为他要守护她。
待回到房间，傅月理便告诉了师明月自己的打算，师明月整个惊呆了，和陆灵衍的第一想法一样。且傅月理承认此事后，事情就变得更加无法掌控了。她所知道的上一世的一切都有可能会被推翻，也许她非但改变不了傅月理十年后的死期，还会将这日子提前。
可是此刻她看着傅月理坚定的模样，实在开不了口劝他去选第一条路，许子苓固然有罪，但她如果劝说傅月理杀许子苓，不也是犯了罪？何况傅月理正是因为不想恩将仇报才选第二条路，如果她开口了，他势必会认为自己蛇蝎心肠。
“你不用担心，傅白珩一时不敢对我做什么。”傅月理此时只能这样安慰师明月，他还是不够强，不够强大到与傅白珩抗衡。
师明月定定地注视着他，说：“我知道了。”言罢，她在心中向对方许诺，她会一直陪着他，尽她所能去帮助他扫除荆棘。即使真走到了失败的那一天，她也会陪着他安然赴死，因为，这都是她欠对方的。
当日下午，傅月理与师明月、陆灵衍前往驿馆。
当傅白珩听到下人来报时，还正在与许子苓喝茶闲聊，听到下人说傅月理是来找许子苓，他有些不解。直到人进来，他发现傅月理的眼睛竟好像有了活力，居然好像是在看自己，而后又移开目光，看向了许子苓，欣喜道：“你是许大夫！”傅月理又看向自己，激动道：“你是二弟吗？我的眼睛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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