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走水
“阿棠？”
见她突然间不管不顾地推开人群向前冲，宁澈忙叫住她，但下一瞬，夜空中响起了烟花急促的鸣叫，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盛放，压下了他的声音。
“看，是烟火！”
一片潮水似的人群涌来，笑着喊着看着天空的烟火，隔在了他们中间。宁澈眼睁睁地看着以棠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很快没入了人海。
“怎么了？”岚曜诧异地道。楚惜下意识看了一眼宁澈，知他碍于昭帝，不能立即离去，忙同岚曜禀道：“谢四小姐方才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而别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岚曜急促说道。灯市上鱼龙混杂，她一个女孩子，他怎么放心得下！
宁澈眼神一动，方欲行过礼告辞，忽然，身侧传来一阵“走水了”的慌乱的惊呼，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三人仓促回首，原是一架灯楼訇然倒塌，火蛇迅速在灯市中席卷漫散！
“不好！”岚曜的瞳孔猛地一缩，这里可是灯市，火势蔓延开来可不是说着玩的。他急忙喝道：“快来人！灭火啊！”
灯市中顿时乱作一团，先前站在灯楼下的人被灯架砸中，逃也逃不掉，在烈火中打着滚，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火势迅速随风蔓延而开，那一片的灯架，被风点着，很快便连做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树梢上挂着的花灯上，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街旁立着的挂灯的木架纷纷坍塌，碎片如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点燃了四处散放的爆竹，一时之间，一片爆响，一片惨号。
岚曜心忧不已，顾不得以棠的安危，忙命楚惜：“你速去请州府的人过来救火！还有，让并州府尹周士淇给朕滚过来！朕要问问，他是怎么当这个父母官的！”
楚惜迟疑了一下，看向宁澈，岚曜已喝道：“你速度去！灭火要紧，不要管朕！”
她点了点头，迅速背身离去！
岚曜唯恐发生踩踏事故，情急之下，竟是亲自上阵，登上一处高台亲自指挥着众人灭火。在他的指挥之下，众人手忙脚乱又有条不紊地用着一切可以舀水的工具，从河中舀了水，泼向火舌蔓延之地。无奈人手不够，风威火猛，泼水成烟，白烟霹雳作响，一时半会儿，竟然僵持不下！
见火势非但没有被遏制而是隐隐有反扑之势，岚曜气得罔顾为君的涵养，破口大骂道：“周士淇那个废物呢！怎么还不过来！”
宁澈寸步不离地护在他的身边，担忧地望着台下四处奔走灭水的百姓，一面又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他沉着劝道：“陛下……您还是先下来吧。小心火势反扑。”
“不要紧。你别管朕！快去寻阿棠！”岚曜急切说道，目光却是焦灼地望着台下奔跑灭火的黎民。
宁澈凤眸微转，犹豫不决。阿棠的安危他固然忧心，但他却不能置昭帝于不顾，一面又暗暗庆幸，幸好阿棠早一步离开了！
这火实在起的蹊跷，像这种大规模的灯会，按例州府会派出侍卫戍守，一方面是防止可能发生的踩踏事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预防火灾，若是不慎引发了大火，能及时灭火。但这会儿，救火的官兵却迟迟未来！
而灯会也都是由官府承办，一般情况下，灯架都扎得极稳，是不会无故倒塌的。何况方才，他虽然并没有看见灯架是怎么倒的，却看见百姓救火的时候，有人不知往着火的灯架上扑了什么，那火顿时轰的一声炸开，火光漫天！
很明显，他倒的是油！
今夜的火，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冲着他们，还是冲着陛下？
正踌躇间，宁渊已赶了过来，宁澈眼瞳一紧，忙厉声喝道：“宁渊！过来护卫陛下！”
宁渊一紧，忙冲了过来，宁澈跳下高台，拨开纷乱人群慌乱而去！
很快，楚惜也带着州府救火的官兵赶了过来。来的却不是并州府尹周士淇，而是一位年轻士子，见了岚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忙走过来要同天子行礼，“微臣并州通判傅修宜，拜见陛下！”
岚曜拂袖喝道：“行了！快想办法把火势控制下来！”
“微臣遵命！”傅修宜忙不迭道，一面又急急忙忙地指挥起官兵救火。一时之间，风声火声泼水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乱糟糟响作一团。
……
这边的纷乱并没有传得太远。不同于东侧的乐极生悲，灯市的西侧，仍是人声鼎沸，车马鼓乐，灯月交辉。
火神庙前，高台鼓吹，施放烟火，挤挤杂杂。小街曲巷少有空地，锣鼓声错，处处有人团簇相看。
“去哪里了……”
花灯成海，灯下，以棠来往反复地寻觅着那两道身影。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过往雕车频频，她在人流如织中穿梭着，奔跑着，焦急地寻觅着，却总是枉然。灯影憧憧，鱼龙漫舞，人海浪潮一波一波的打来，扰乱了她的视线。
往返觅过数十次后，她不得不认命地停了下来。俯下身，微微喘息着，眼中写满了无助。
“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中存留了一瞬，以棠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说身影她还有可能看错，但他的声音，她是决计不会听错的。联系到方才在河边听到的《梅花三弄》，她便知道，一定是他。
她太熟悉他了……
他的身影，他的笛音，他的相貌，他的声音……小到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她都了如指掌。碧落黄泉，莫敢忘焉。
但现在她却寻不到他了。
以棠眸中黯然了下来。
她开始有一点后悔，后悔方才少年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没能鼓起勇气，寻过去。
身后突然有道声音传来：“公子，你看这盏灯。”
是道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并不十分陌生。
以棠眼睛一亮，仓促回眸，然而眼中的喜悦却是突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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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突然间不管不顾地推开人群向前冲，宁澈忙叫住她，但下一瞬，夜空中响起了烟花急促的鸣叫，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盛放，压下了他的声音。
“看，是烟火！”
一片潮水似的人群涌来，笑着喊着看着天空的烟火，隔在了他们中间。宁澈眼睁睁地看着以棠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很快没入了人海。
“怎么了？”岚曜诧异地道。楚惜下意识看了一眼宁澈，知他碍于昭帝，不能立即离去，忙同岚曜禀道：“谢四小姐方才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而别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岚曜急促说道。灯市上鱼龙混杂，她一个女孩子，他怎么放心得下！
宁澈眼神一动，方欲行过礼告辞，忽然，身侧传来一阵“走水了”的慌乱的惊呼，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三人仓促回首，原是一架灯楼訇然倒塌，火蛇迅速在灯市中席卷漫散！
“不好！”岚曜的瞳孔猛地一缩，这里可是灯市，火势蔓延开来可不是说着玩的。他急忙喝道：“快来人！灭火啊！”
灯市中顿时乱作一团，先前站在灯楼下的人被灯架砸中，逃也逃不掉，在烈火中打着滚，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火势迅速随风蔓延而开，那一片的灯架，被风点着，很快便连做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树梢上挂着的花灯上，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街旁立着的挂灯的木架纷纷坍塌，碎片如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点燃了四处散放的爆竹，一时之间，一片爆响，一片惨号。
岚曜心忧不已，顾不得以棠的安危，忙命楚惜：“你速去请州府的人过来救火！还有，让并州府尹周士淇给朕滚过来！朕要问问，他是怎么当这个父母官的！”
楚惜迟疑了一下，看向宁澈，岚曜已喝道：“你速度去！灭火要紧，不要管朕！”
她点了点头，迅速背身离去！
岚曜唯恐发生踩踏事故，情急之下，竟是亲自上阵，登上一处高台亲自指挥着众人灭火。在他的指挥之下，众人手忙脚乱又有条不紊地用着一切可以舀水的工具，从河中舀了水，泼向火舌蔓延之地。无奈人手不够，风威火猛，泼水成烟，白烟霹雳作响，一时半会儿，竟然僵持不下！
见火势非但没有被遏制而是隐隐有反扑之势，岚曜气得罔顾为君的涵养，破口大骂道：“周士淇那个废物呢！怎么还不过来！”
宁澈寸步不离地护在他的身边，担忧地望着台下四处奔走灭水的百姓，一面又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他沉着劝道：“陛下……您还是先下来吧。小心火势反扑。”
“不要紧。你别管朕！快去寻阿棠！”岚曜急切说道，目光却是焦灼地望着台下奔跑灭火的黎民。
宁澈凤眸微转，犹豫不决。阿棠的安危他固然忧心，但他却不能置昭帝于不顾，一面又暗暗庆幸，幸好阿棠早一步离开了！
这火实在起的蹊跷，像这种大规模的灯会，按例州府会派出侍卫戍守，一方面是防止可能发生的踩踏事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预防火灾，若是不慎引发了大火，能及时灭火。但这会儿，救火的官兵却迟迟未来！
而灯会也都是由官府承办，一般情况下，灯架都扎得极稳，是不会无故倒塌的。何况方才，他虽然并没有看见灯架是怎么倒的，却看见百姓救火的时候，有人不知往着火的灯架上扑了什么，那火顿时轰的一声炸开，火光漫天！
很明显，他倒的是油！
今夜的火，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冲着他们，还是冲着陛下？
正踌躇间，宁渊已赶了过来，宁澈眼瞳一紧，忙厉声喝道：“宁渊！过来护卫陛下！”
宁渊一紧，忙冲了过来，宁澈跳下高台，拨开纷乱人群慌乱而去！
很快，楚惜也带着州府救火的官兵赶了过来。来的却不是并州府尹周士淇，而是一位年轻士子，见了岚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忙走过来要同天子行礼，“微臣并州通判傅修宜，拜见陛下！”
岚曜拂袖喝道：“行了！快想办法把火势控制下来！”
“微臣遵命！”傅修宜忙不迭道，一面又急急忙忙地指挥起官兵救火。一时之间，风声火声泼水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乱糟糟响作一团。
……
这边的纷乱并没有传得太远。不同于东侧的乐极生悲，灯市的西侧，仍是人声鼎沸，车马鼓乐，灯月交辉。
火神庙前，高台鼓吹，施放烟火，挤挤杂杂。小街曲巷少有空地，锣鼓声错，处处有人团簇相看。
“去哪里了……”
花灯成海，灯下，以棠来往反复地寻觅着那两道身影。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过往雕车频频，她在人流如织中穿梭着，奔跑着，焦急地寻觅着，却总是枉然。灯影憧憧，鱼龙漫舞，人海浪潮一波一波的打来，扰乱了她的视线。
往返觅过数十次后，她不得不认命地停了下来。俯下身，微微喘息着，眼中写满了无助。
“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中存留了一瞬，以棠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说身影她还有可能看错，但他的声音，她是决计不会听错的。联系到方才在河边听到的《梅花三弄》，她便知道，一定是他。
她太熟悉他了……
他的身影，他的笛音，他的相貌，他的声音……小到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她都了如指掌。碧落黄泉，莫敢忘焉。
但现在她却寻不到他了。
以棠眸中黯然了下来。
她开始有一点后悔，后悔方才少年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没能鼓起勇气，寻过去。
身后突然有道声音传来：“公子，你看这盏灯。”
是道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并不十分陌生。
以棠眼睛一亮，仓促回眸，然而眼中的喜悦却是突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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