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师傅和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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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白是在昏睡中被人叫醒的，他吃力地睁开眼，睡意朦胧间看到眼前围了好多人，个个面色沉重，还有人嘴巴一张一合，正焦急地说着什么。像是看哑剧一样，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好久，赵清白才渐渐意识回笼，他看清眼前这些人是昨天圣武堂的那些人。骂他的少年还是站在最前面，紧锁眉头，古怪地看着他。少年旁边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神色最慌张，不停地在对他说话。
“清白，清白，别怕，师傅在这呢，孩子，别怕……”
赵清白呆呆地望着中年男人，像是脑海中的某些记忆被拨动，隐隐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逐渐与眼前人相重合，生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赵清白随着男人的话语，叫了声：“师傅。”
“哎哎，孩子，咱回家，师傅带你回家。”说着他转身瞪一眼旁边的少年，低喝道：“还不快来扶着你师兄！”
少年不屑地切一声，嫌弃地瞥了赵清欢一眼：“我可攀不上人家……”正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住了嘴。嘴上嫌弃着，但还是伸手将赵清白拽了起来。
少年似乎很是不甘心扶他，在他耳边接着叨叨：“三年不见你这个头没见长，脾气倒是蹿了不少。骂你两句就跑，矫情什么啊，真当自己公主命啊？”
赵行川和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赵清欢，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被别人祸害成这样，心中很是不快。偏偏这时候赵清世还在叨逼叨叨逼叨个不停，他心烦，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你给我闭嘴！”
赵清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他爹还会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打他，还是为了这个三年不着家的白眼狼！顿时，大男人的自尊心和直男的那些小委屈一齐冒了出来。
“我骂他两句怎么了？没打他都是我宽容大度，他受伤还不是自己作的。”
“要不是你，你师兄能受着伤还在这个地方淋一夜雨吗？”赵行川火也上来了，父子俩谁都不服谁。
赵清白脑袋还是疼，头还晕，几天没吃饭，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虽被这父子俩架着仍是两股战战。此时听他俩分别在自己耳边吵了起来，更难受了。
他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从圣武堂离开，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赵清白趁那父子俩还在吵架的间隙看了看周围，是一个破窝棚，里面这一堆那一堆地堆着些破烂，角落里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蹲在那里，脑袋埋进腿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怯怯地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赵清白想起来了，昨晚自己晕倒了，失去意识之前记得有个人在拖着自己，难道是这个乞丐？
“我说他两句怎么了？打不让打，说还不让说了？他变成现在这个德行还不都是你惯的！”
“我，你现在这个死德行也是我惯的。打是吧，老子现在就打死你个驴东西！”
赵行川骂着真动起了手，赵清世见状就跑，那些师弟们又都忙过来劝架，有人拉着赵行川，有人护着赵清世。重大伤员赵清白几乎瞬间被抛在脑后，他昏过去之前从师傅身上得到仅有的感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反复一句话：你们打吧闹吧，不用在意我的死活……
他们好像真的忘了赵清白还活着，还是小乞丐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赵行川一行人才发现赵清白又昏死过去了。众人手忙脚乱将人抬回圣武堂，就连小乞丐也被揪了回去。
赵清白昏迷了三天，期间断断续续做了不少梦。
一会儿梦到清晨推开门，便看到顾至寒抱着一捧刚从花园里摘的鲜花，冲他期待又得意地笑。一会梦到顾至寒趴在他身上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喘息，一声一声地叫他哥哥。画面一转，到了顾府角落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喝醉了的顾至寒砸了他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桌子，拎着桌子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恶心，让他去死。赵清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画面一顿，接着一阵空白，不知过了多久，赵清白听到有人说话。
“他怎么回事啊？一会笑一会儿哭的，陈大夫您到底行不行啊？这都三天了人还没醒，你这药不会给他喝傻了吧？”
赵清白只听得这声音耳熟，就是想不起来说话的是谁，接着便又入了梦。
街道上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赵清白发现自己站在一所院落里，只听有小孩子大喊：“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接着一对新人出现在院子门口，手牵手向赵清白走来。
越走越近，赵清白终于看清这对新人的面貌，正是顾至寒和他那位姓王的青楼头牌。
耳边砰一声巨响，赵清白一哆嗦，惊恐地张开眼，入目哪有什么新人，只有素净的床帘。
“哎呦祖宗，是药三分毒，你怎么连这个都想喝？”一个苍老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赵清世高举药碗，一边拦着老头，一边伸着脑袋要往嘴里倒：“我是想试试这药有没有用。”
“那也是对症喝药才有用！”
赵清白无声地看那一老一少你拖我拽了一会儿，再看地上摔得稀碎的茶壶，抚了抚额头。
发觉自己头不那么疼了，只是有点胀。赵清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这个房间。
那老头毕竟是名医者，还顾及房内有病人，习惯性时不时往床上看一眼，这一看不得了。见赵清白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此时正垂头丧气地盯着某处发呆。
老头一松手不再和赵清世抢那碗药：“你喝吧你喝吧。”
他快步来到床前，伸手在赵清欢面前挥了挥：“小混蛋，你醒了？”
赵清白不认识这人，木然地点点头。
赵清世听闻人醒了，好不容易抢来的药也不喝了，冲到床前掰过赵清白的脸就问：“赵清白，你还认识我不？”
“不认识。”赵清白如实地摇摇头。
赵清世一听，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嗷一声就窜了出去。接着院子里传来他的嚎叫：“爹，爹！完了，赵清白傻了，他跟顾至味那驴东西一样被药灌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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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白是在昏睡中被人叫醒的，他吃力地睁开眼，睡意朦胧间看到眼前围了好多人，个个面色沉重，还有人嘴巴一张一合，正焦急地说着什么。像是看哑剧一样，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好久，赵清白才渐渐意识回笼，他看清眼前这些人是昨天圣武堂的那些人。骂他的少年还是站在最前面，紧锁眉头，古怪地看着他。少年旁边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神色最慌张，不停地在对他说话。
“清白，清白，别怕，师傅在这呢，孩子，别怕……”
赵清白呆呆地望着中年男人，像是脑海中的某些记忆被拨动，隐隐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逐渐与眼前人相重合，生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赵清白随着男人的话语，叫了声：“师傅。”
“哎哎，孩子，咱回家，师傅带你回家。”说着他转身瞪一眼旁边的少年，低喝道：“还不快来扶着你师兄！”
少年不屑地切一声，嫌弃地瞥了赵清欢一眼：“我可攀不上人家……”正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住了嘴。嘴上嫌弃着，但还是伸手将赵清白拽了起来。
少年似乎很是不甘心扶他，在他耳边接着叨叨：“三年不见你这个头没见长，脾气倒是蹿了不少。骂你两句就跑，矫情什么啊，真当自己公主命啊？”
赵行川和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赵清欢，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被别人祸害成这样，心中很是不快。偏偏这时候赵清世还在叨逼叨叨逼叨个不停，他心烦，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你给我闭嘴！”
赵清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他爹还会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打他，还是为了这个三年不着家的白眼狼！顿时，大男人的自尊心和直男的那些小委屈一齐冒了出来。
“我骂他两句怎么了？没打他都是我宽容大度，他受伤还不是自己作的。”
“要不是你，你师兄能受着伤还在这个地方淋一夜雨吗？”赵行川火也上来了，父子俩谁都不服谁。
赵清白脑袋还是疼，头还晕，几天没吃饭，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虽被这父子俩架着仍是两股战战。此时听他俩分别在自己耳边吵了起来，更难受了。
他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从圣武堂离开，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赵清白趁那父子俩还在吵架的间隙看了看周围，是一个破窝棚，里面这一堆那一堆地堆着些破烂，角落里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蹲在那里，脑袋埋进腿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怯怯地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赵清白想起来了，昨晚自己晕倒了，失去意识之前记得有个人在拖着自己，难道是这个乞丐？
“我说他两句怎么了？打不让打，说还不让说了？他变成现在这个德行还不都是你惯的！”
“我，你现在这个死德行也是我惯的。打是吧，老子现在就打死你个驴东西！”
赵行川骂着真动起了手，赵清世见状就跑，那些师弟们又都忙过来劝架，有人拉着赵行川，有人护着赵清世。重大伤员赵清白几乎瞬间被抛在脑后，他昏过去之前从师傅身上得到仅有的感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反复一句话：你们打吧闹吧，不用在意我的死活……
他们好像真的忘了赵清白还活着，还是小乞丐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赵行川一行人才发现赵清白又昏死过去了。众人手忙脚乱将人抬回圣武堂，就连小乞丐也被揪了回去。
赵清白昏迷了三天，期间断断续续做了不少梦。
一会儿梦到清晨推开门，便看到顾至寒抱着一捧刚从花园里摘的鲜花，冲他期待又得意地笑。一会梦到顾至寒趴在他身上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喘息，一声一声地叫他哥哥。画面一转，到了顾府角落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喝醉了的顾至寒砸了他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桌子，拎着桌子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恶心，让他去死。赵清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画面一顿，接着一阵空白，不知过了多久，赵清白听到有人说话。
“他怎么回事啊？一会笑一会儿哭的，陈大夫您到底行不行啊？这都三天了人还没醒，你这药不会给他喝傻了吧？”
赵清白只听得这声音耳熟，就是想不起来说话的是谁，接着便又入了梦。
街道上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赵清白发现自己站在一所院落里，只听有小孩子大喊：“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接着一对新人出现在院子门口，手牵手向赵清白走来。
越走越近，赵清白终于看清这对新人的面貌，正是顾至寒和他那位姓王的青楼头牌。
耳边砰一声巨响，赵清白一哆嗦，惊恐地张开眼，入目哪有什么新人，只有素净的床帘。
“哎呦祖宗，是药三分毒，你怎么连这个都想喝？”一个苍老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赵清世高举药碗，一边拦着老头，一边伸着脑袋要往嘴里倒：“我是想试试这药有没有用。”
“那也是对症喝药才有用！”
赵清白无声地看那一老一少你拖我拽了一会儿，再看地上摔得稀碎的茶壶，抚了抚额头。
发觉自己头不那么疼了，只是有点胀。赵清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这个房间。
那老头毕竟是名医者，还顾及房内有病人，习惯性时不时往床上看一眼，这一看不得了。见赵清白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此时正垂头丧气地盯着某处发呆。
老头一松手不再和赵清世抢那碗药：“你喝吧你喝吧。”
他快步来到床前，伸手在赵清欢面前挥了挥：“小混蛋，你醒了？”
赵清白不认识这人，木然地点点头。
赵清世听闻人醒了，好不容易抢来的药也不喝了，冲到床前掰过赵清白的脸就问：“赵清白，你还认识我不？”
“不认识。”赵清白如实地摇摇头。
赵清世一听，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嗷一声就窜了出去。接着院子里传来他的嚎叫：“爹，爹！完了，赵清白傻了，他跟顾至味那驴东西一样被药灌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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