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阮黎续完约没几天,经纪人就把新资源送上门了。
一档大型文化节目《千秋中华颂》，以探访历史名城的形式宣扬国家文化，将于国庆期间在央视播出。
阮黎把策划案逐字逐句看完，又翻回前几页仔细阅读拟邀主持人与嘉宾名单,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林姐,你跟我玩笑呢？”
林姐：“我像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吗？”
“这么正经的节目,不适合我吧。”
阮黎把话说得很委婉,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疯狂自嘲。
目前名单上列出的全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而且根据策划案的内容来看,这应该就是今年的国庆献礼节目之一，走的就是个正统路线。
她区区一个流量女明星,平时演点傻白甜电视剧就算了,何德何能敢接这种有官方爸爸坐镇的资源？
林姐看她一眼：“怎么不合适了,再正经的节目也想吸引年轻观众接受爱国教育嘛。现在好多艺人都想抢着上呢,多难得的机会，你可别挑三拣四不肯接啊。”
阮黎鼓起腮帮,心里始终有点奇怪。
她如今在电视剧圈也算是当红小花旦，可出道这些年以来,人虽然是越来越红了,可也渐渐走进了瓶颈，一直缺乏突破。
话说得更直白点,就是她现在的路子太容易被复制,再过几年很可能会被新人所取代。
与电影圈相比，电视剧圈对女演员的年龄限制更为苛刻。
要想三四十岁也能继续演女主，往正剧方向转型是迟早的事，可阮黎之前接触过几部正剧的资源，人家都觉得她跟厚重大气的题材不搭。
如果能参加《千秋中华颂》,倒是很可能会为她拓展出新的方向。
可问题就在于……
林姐作为经纪人虽然实力很强，但她的人脉始终都搭不到更核心的圈子，既然连正剧资源都无法保证，她又如何接触到《千秋中华颂》的制作组？
阮黎深深望向林姐，仿佛从对方那张微胖的脸蛋上，看出她勤勤恳恳拉资源的辛苦模样，语气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你为了帮我搭上这条线，是不是欠了很多人情呀？”
林姐被她体恤的语气感动了，谦虚道：“没有没有，也就宋总……”
阮黎：“嗯？”
她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称呼。
林姐心想糟糕，一不小心差点说出实情。
她刚打算找个借口忽悠过去，就看见阮黎的目光突然警惕了起来。
“这是宋时青牵的线？”阮黎提高音量，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他为什么要干涉我的资源？”
听起来似乎有点不乐意。
林姐一看这苗头，就知道大事不好。
阮黎和宋时青有过一段，要不是当初两人公私搅和到一块儿最后扯不清楚，她也没那么好运能拿到阮黎这样的艺人。
“亲爱的你别冲动。”
林姐一把夺过策划案，唯恐阮黎一个不爽把它给撕了，“宋总是亚影的副总裁，你是亚影的艺人，他帮你牵线拉资源就是在为公司赚钱，理所应当的事。”
阮黎撇撇嘴角，灵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林姐干咳一声：“总之你要没意见，咱们趁早把合同签了。”
说完也不等阮黎给出答复，就利索地起身告别。
等到房门关闭，阮黎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
她想起过去几年里，也曾经拿到过一些原本以为轮不到她的资源，那时她以为自己运气好，或者要么就是林姐足够尽力，可如今想来却哪里都透露出微妙的感觉。
阮黎忽然很想问问宋时青，这些年他究竟有没有私下里，为她做过什么。
然而当她点开微信后，整个人却不由得愣了愣。
作为一个走在潮流前线的女明星，她每年都会换一次最新款的手机。
如今他俩的微信界面里，早已只剩下一片空白。
可哪怕过去了那么久，阮黎也依然记得，她给宋时青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只有三个字：
【分手吧。】
·
阮黎和宋时青分手的前一周，两人大吵了一架。
其实有些征兆在之前便已出现，但阮黎以为经纪人与艺人之间有争执是常事，再加上他们还有一层情侣关系，所以会产生小小摩擦不足为奇。
直到有天阮黎接受杂志采访时，被人问起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她面对记者，视线越过对方的肩，望向站在镜头后的宋时青，笑着说：“我喜欢看起来斯文的，最好能戴一副眼镜，然后个子比我高一个头，做事认真严谨，非常有自己的原则，就是那种很精英人士的感觉。”
记者当时就回头看了宋时青一眼。
她说得太详细，几乎每个形容都能与宋时青对上。
采访结束之后，宋时青叫住记者，让他把那道问题删掉了。
回去的路上，阮黎很不开心：“你那么怕被人知道？”
“你如今正在上升期，说话要注意分寸。”宋时青回道，“这种时候被爆出恋情会有什么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阮黎扯着靠垫的流苏，小声嘀咕：“大不了就结婚嘛。”
“你刚出道两年，现在不能结婚。”
回答她的，是宋时青冷冰冰的一句话语。
仿佛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阮黎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阳光映衬出男友的侧脸，也没能为他的轮廓增添多少暖意。
她轻声问：“你这句话，是以什么身份说的？”
宋时青回望过来：“我既是你的经纪人，又是你的男朋友，这两重身份不可能完全分开。今天那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阮黎颤了颤睫毛，感到一阵失落。
她从高中就和宋时青在一起，岁月把曾经的甜蜜慢慢磨砺成温柔的陪伴，让她以为这就是一眼所能看到的结局。
可现在宋时青却告诉她：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不要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阮黎咬了下嘴唇，闷闷地说：“其他艺人明明可以结婚的呀，他们也没比我大多少。”
“他们和你的路线规划都不一样。”
宋时青揉揉眉骨，理性地为她分析，“你现在的名气多半是靠公司营销推出来的，少女感是你的人设标签，粉丝喜欢你，是因为可以从你身上找到初恋的情感映射……”
阮黎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你就直接告诉我，假如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公开，你会怎么做？”
宋时青眼底掠过一丝怅然，然而那情绪收敛得太快，以至于阮黎根本没有发现。
静了片刻，他低声说：“我不同意。”
阮黎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扭过头，闭上眼，不想再和他聊下去。
她并不是真的要马上公开，而且宋时青认识她这么多年，一定也清楚她没有那么冲动。她只不过是想借此向他撒娇而已。
可宋时青太认真了。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要亲自浇灭她的希望。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让宋时青做她的经纪人。
至少那样，她就不至于总是怀疑，如今在宋时青的眼里，她到底是值得相守一生的女人，亦或仅仅是件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过了许久，阮黎缓缓睁开眼，凝视着车窗外繁华的街景，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在心中默念着：【宋时青，我后悔当明星了。】
如果早知道成为明星，就不能和你手牵手走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我情愿从一开始就没有踏足过这个备受瞩目的圈子。
然而那天的最后，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
宋时青心情有些烦躁。
自从刑野与裴初知订婚的消息传出之后，络绎不绝的品牌商就找上门，希望能签下他们两人共同担任品牌代言人。
亚影和华星共同讨论一番，最后与一家家喻户晓的巧克力品牌签订了合同。
这两天广告在燕城开拍，拍摄地点离公司很近，宋时青刚好有空便过来看看。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就被刺激得不轻。
简而言之，整个片场都散发着狗粮的芬芳。
结果偏偏老天好像嫌他不够郁闷似的，没过一会儿他就接到林姐打来的电话，说是阮黎跟人传绯闻了，绯闻对象还是她合作过的一个男演员。
“撤热搜会不会？联系公关公司会不会？”宋时青冷冷地回复道，“这点小事也来问我，不如把工资也交给我代领？”
手机那头的林姐被骂了一顿，只能悻悻挂断了电话。
宋时青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抬眼就看见刑野在旁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那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揶揄，让宋时青整个人更加烦闷。
“不用跟你未婚妻黏一块儿？”他没好气地问。
刑野懒散地笑了笑：“吱吱在补妆，我听见这边有人骂人，就过来看看。”
他凑近了些，低声问，“前两天听说你想把阮黎签过来，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时青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假装平静：“她和你的资源不冲突，签了对你也没有影响，何况最后我也没签。”
刑野“啧”了一声，靠在墙边想了想，评价道：“你这人挺没劲的。”
宋时青不置可否，低头又把手机摸出来。
他原本打算再交待林姐几句，可手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莫名其妙就点进了微博。
新鲜出炉的绯闻还挂在热搜榜上。
爆料的微博下面，双方粉丝正在混战，也有围观群众表示这两人很般配。
看完一页，宋时青动动手指，刷出下一页的评论。
一行一行的文字从他眼前滑过。
可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许多年前的夏天，阮黎在她家里和其他男生谈笑风生的画面。
当初她故意耍小心机想让他吃醋，而他也可以直接地将占有欲表现出来。
从前以为特别顺理成章的事，如今竟才察觉出，原来那时的简单与直接，才是世间最为难得的体验。
宋时青沉默地看着屏幕，过了几秒才问：“你刚才说，我这人挺没劲？”
“是啊，”刑野不咸不淡地回道，“眼巴巴给人把资源送上门，连名字都不敢留，以为自己学雷锋做好事？看不出来宋总原来这么无私。”
宋时青牵起唇角，嘲讽地笑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无私。
明知阮黎已经有她自己的经纪人，但他仍然习惯于看见对她有利的资源，就借用职位的便利分到她名下。
明知偶尔放任绯闻多传几天可以增加热度，他的第一反应却是马上把热搜撤下去，恨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不会把阮黎和其他男人的名字联想到一起。
他分明自私到了极点。
前方有工作人员请刑野过去继续拍摄。
宋时青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裴初知，看着他们脸上挂着同样幸福的微笑，心中忽然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曾几何时，他因为刑野那些冲动无畏的举动感到头疼不已。
却不曾想，此刻居然生出一阵羡慕。
倘若他也可以尝试抛开理智与客观，听从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去冒险一次……
宋时放慢呼吸，从通讯录里翻出阮黎的手机号，指尖停在离屏幕只有一点距离的位置悬了很久。
最后一咬牙，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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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档大型文化节目《千秋中华颂》，以探访历史名城的形式宣扬国家文化，将于国庆期间在央视播出。
阮黎把策划案逐字逐句看完，又翻回前几页仔细阅读拟邀主持人与嘉宾名单,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林姐,你跟我玩笑呢？”
林姐：“我像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吗？”
“这么正经的节目,不适合我吧。”
阮黎把话说得很委婉,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疯狂自嘲。
目前名单上列出的全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而且根据策划案的内容来看,这应该就是今年的国庆献礼节目之一，走的就是个正统路线。
她区区一个流量女明星,平时演点傻白甜电视剧就算了,何德何能敢接这种有官方爸爸坐镇的资源？
林姐看她一眼：“怎么不合适了,再正经的节目也想吸引年轻观众接受爱国教育嘛。现在好多艺人都想抢着上呢,多难得的机会，你可别挑三拣四不肯接啊。”
阮黎鼓起腮帮,心里始终有点奇怪。
她如今在电视剧圈也算是当红小花旦，可出道这些年以来,人虽然是越来越红了,可也渐渐走进了瓶颈，一直缺乏突破。
话说得更直白点,就是她现在的路子太容易被复制,再过几年很可能会被新人所取代。
与电影圈相比，电视剧圈对女演员的年龄限制更为苛刻。
要想三四十岁也能继续演女主，往正剧方向转型是迟早的事，可阮黎之前接触过几部正剧的资源，人家都觉得她跟厚重大气的题材不搭。
如果能参加《千秋中华颂》,倒是很可能会为她拓展出新的方向。
可问题就在于……
林姐作为经纪人虽然实力很强，但她的人脉始终都搭不到更核心的圈子，既然连正剧资源都无法保证，她又如何接触到《千秋中华颂》的制作组？
阮黎深深望向林姐，仿佛从对方那张微胖的脸蛋上，看出她勤勤恳恳拉资源的辛苦模样，语气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你为了帮我搭上这条线，是不是欠了很多人情呀？”
林姐被她体恤的语气感动了，谦虚道：“没有没有，也就宋总……”
阮黎：“嗯？”
她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称呼。
林姐心想糟糕，一不小心差点说出实情。
她刚打算找个借口忽悠过去，就看见阮黎的目光突然警惕了起来。
“这是宋时青牵的线？”阮黎提高音量，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他为什么要干涉我的资源？”
听起来似乎有点不乐意。
林姐一看这苗头，就知道大事不好。
阮黎和宋时青有过一段，要不是当初两人公私搅和到一块儿最后扯不清楚，她也没那么好运能拿到阮黎这样的艺人。
“亲爱的你别冲动。”
林姐一把夺过策划案，唯恐阮黎一个不爽把它给撕了，“宋总是亚影的副总裁，你是亚影的艺人，他帮你牵线拉资源就是在为公司赚钱，理所应当的事。”
阮黎撇撇嘴角，灵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林姐干咳一声：“总之你要没意见，咱们趁早把合同签了。”
说完也不等阮黎给出答复，就利索地起身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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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过去几年里，也曾经拿到过一些原本以为轮不到她的资源，那时她以为自己运气好，或者要么就是林姐足够尽力，可如今想来却哪里都透露出微妙的感觉。
阮黎忽然很想问问宋时青，这些年他究竟有没有私下里，为她做过什么。
然而当她点开微信后，整个人却不由得愣了愣。
作为一个走在潮流前线的女明星，她每年都会换一次最新款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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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怕过去了那么久，阮黎也依然记得，她给宋时青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只有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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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黎和宋时青分手的前一周，两人大吵了一架。
其实有些征兆在之前便已出现，但阮黎以为经纪人与艺人之间有争执是常事，再加上他们还有一层情侣关系，所以会产生小小摩擦不足为奇。
直到有天阮黎接受杂志采访时，被人问起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她面对记者，视线越过对方的肩，望向站在镜头后的宋时青，笑着说：“我喜欢看起来斯文的，最好能戴一副眼镜，然后个子比我高一个头，做事认真严谨，非常有自己的原则，就是那种很精英人士的感觉。”
记者当时就回头看了宋时青一眼。
她说得太详细，几乎每个形容都能与宋时青对上。
采访结束之后，宋时青叫住记者，让他把那道问题删掉了。
回去的路上，阮黎很不开心：“你那么怕被人知道？”
“你如今正在上升期，说话要注意分寸。”宋时青回道，“这种时候被爆出恋情会有什么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阮黎扯着靠垫的流苏，小声嘀咕：“大不了就结婚嘛。”
“你刚出道两年，现在不能结婚。”
回答她的，是宋时青冷冰冰的一句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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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阳光映衬出男友的侧脸，也没能为他的轮廓增添多少暖意。
她轻声问：“你这句话，是以什么身份说的？”
宋时青回望过来：“我既是你的经纪人，又是你的男朋友，这两重身份不可能完全分开。今天那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阮黎颤了颤睫毛，感到一阵失落。
她从高中就和宋时青在一起，岁月把曾经的甜蜜慢慢磨砺成温柔的陪伴，让她以为这就是一眼所能看到的结局。
可现在宋时青却告诉她：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不要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阮黎咬了下嘴唇，闷闷地说：“其他艺人明明可以结婚的呀，他们也没比我大多少。”
“他们和你的路线规划都不一样。”
宋时青揉揉眉骨，理性地为她分析，“你现在的名气多半是靠公司营销推出来的，少女感是你的人设标签，粉丝喜欢你，是因为可以从你身上找到初恋的情感映射……”
阮黎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你就直接告诉我，假如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公开，你会怎么做？”
宋时青眼底掠过一丝怅然，然而那情绪收敛得太快，以至于阮黎根本没有发现。
静了片刻，他低声说：“我不同意。”
阮黎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扭过头，闭上眼，不想再和他聊下去。
她并不是真的要马上公开，而且宋时青认识她这么多年，一定也清楚她没有那么冲动。她只不过是想借此向他撒娇而已。
可宋时青太认真了。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要亲自浇灭她的希望。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让宋时青做她的经纪人。
至少那样，她就不至于总是怀疑，如今在宋时青的眼里，她到底是值得相守一生的女人，亦或仅仅是件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过了许久，阮黎缓缓睁开眼，凝视着车窗外繁华的街景，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在心中默念着：【宋时青，我后悔当明星了。】
如果早知道成为明星，就不能和你手牵手走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我情愿从一开始就没有踏足过这个备受瞩目的圈子。
然而那天的最后，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
宋时青心情有些烦躁。
自从刑野与裴初知订婚的消息传出之后，络绎不绝的品牌商就找上门，希望能签下他们两人共同担任品牌代言人。
亚影和华星共同讨论一番，最后与一家家喻户晓的巧克力品牌签订了合同。
这两天广告在燕城开拍，拍摄地点离公司很近，宋时青刚好有空便过来看看。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就被刺激得不轻。
简而言之，整个片场都散发着狗粮的芬芳。
结果偏偏老天好像嫌他不够郁闷似的，没过一会儿他就接到林姐打来的电话，说是阮黎跟人传绯闻了，绯闻对象还是她合作过的一个男演员。
“撤热搜会不会？联系公关公司会不会？”宋时青冷冷地回复道，“这点小事也来问我，不如把工资也交给我代领？”
手机那头的林姐被骂了一顿，只能悻悻挂断了电话。
宋时青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抬眼就看见刑野在旁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那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揶揄，让宋时青整个人更加烦闷。
“不用跟你未婚妻黏一块儿？”他没好气地问。
刑野懒散地笑了笑：“吱吱在补妆，我听见这边有人骂人，就过来看看。”
他凑近了些，低声问，“前两天听说你想把阮黎签过来，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时青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假装平静：“她和你的资源不冲突，签了对你也没有影响，何况最后我也没签。”
刑野“啧”了一声，靠在墙边想了想，评价道：“你这人挺没劲的。”
宋时青不置可否，低头又把手机摸出来。
他原本打算再交待林姐几句，可手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莫名其妙就点进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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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一页，宋时青动动手指，刷出下一页的评论。
一行一行的文字从他眼前滑过。
可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许多年前的夏天，阮黎在她家里和其他男生谈笑风生的画面。
当初她故意耍小心机想让他吃醋，而他也可以直接地将占有欲表现出来。
从前以为特别顺理成章的事，如今竟才察觉出，原来那时的简单与直接，才是世间最为难得的体验。
宋时青沉默地看着屏幕，过了几秒才问：“你刚才说，我这人挺没劲？”
“是啊，”刑野不咸不淡地回道，“眼巴巴给人把资源送上门，连名字都不敢留，以为自己学雷锋做好事？看不出来宋总原来这么无私。”
宋时青牵起唇角，嘲讽地笑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无私。
明知阮黎已经有她自己的经纪人，但他仍然习惯于看见对她有利的资源，就借用职位的便利分到她名下。
明知偶尔放任绯闻多传几天可以增加热度，他的第一反应却是马上把热搜撤下去，恨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不会把阮黎和其他男人的名字联想到一起。
他分明自私到了极点。
前方有工作人员请刑野过去继续拍摄。
宋时青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裴初知，看着他们脸上挂着同样幸福的微笑，心中忽然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曾几何时，他因为刑野那些冲动无畏的举动感到头疼不已。
却不曾想，此刻居然生出一阵羡慕。
倘若他也可以尝试抛开理智与客观，听从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去冒险一次……
宋时放慢呼吸，从通讯录里翻出阮黎的手机号，指尖停在离屏幕只有一点距离的位置悬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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