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听到“主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容顾微怔，随后脑海中浮现出亚塔的面容，扯了扯嘴角。
他的语气中带了些嘲弄的味道：“照你所说的，你没有我的归属权，却把我抓过来——进行你们那见不得人的研究？”
“认清你的身份。血族大败，你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亲王了。战败者是没有人权的。”他开口，眸中闪着危险的光，“如果不乖一点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听着，虽然你现在的归属权目前不在我的地方，但你既然现在在这里，除了顺从，你别无选择。”
“不要妄想你的主人会来救你，且不说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只血族白废那样大的力气，光是找到这里，恐怕他都无法做到。”
容顾冷笑。
“你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西弗，主研究员之一。从现在起，你由我负责。”
麻药残留的药效使大脑仍有些昏沉，对着他的眼睛，容顾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讥诮：“由你负责，——凭什么呢？”
夏西弗站起，朝他走来，目光像是要将他生生穿透。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他的耳边炸响。
他抬眸往那里看去。
对面那一排充满淡绿液体培养基里，浸泡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颜色多已变得黑紫，像从各种生物身上的某个部分截取下的器官。
而他此刻正坐在一张铁椅上，双手双脚分别被绑带固定在扶手和椅腿，头部转动的时候，脖子上传来不正常的阻滞感。
喉间似被火燎般干涩难耐，灼烧感从嗓子一路烧进胃里，那里传来痉挛般的抽痛感。
睁眼的瞬间，容顾看到的是头顶照得他眼花的炽白的灯，目光往下，投到自己被拷在一起的手腕上，银制的手铐透出冰冷坚硬的质感。
最先清醒的是嗅觉。
容顾垂眸一看，那里环了一只银色的沉重颈圈。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离他不远的转椅上，那人的眼睛是少有的纯正蓝色，正以一种挑剔的观赏藏品般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
他清俊的面容上挂起公式般的微笑，保持几秒后便顷刻散去：“如你所见，这里是血猎研究院，目前攻克的方向是与血族相关。”
容顾微微皱眉。
“你终于醒了。”
他所处的地方像是一间怪异的实验室。
金属的铁架台上，摆着用各种形状玻璃瓶盛放的各色药水，身侧的一只巨大的漏斗状的容器底部正被鬼火般幽蓝的火焰舔舐着，里面深紫色的黏稠液体冒出咕噜噜的气泡。
“这是秘密。”夏西弗说，“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把你藏得很好，比预期要多花了几天的时间。”
拉开旁边的一个抽屉，他从里面取出一只装有淡蓝药水的针，细长的银色针头带着冰冷的光。
“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容顾一愣。
用手轻压了一下针筒上的活塞，夏西弗道：“压制法力的药水——毕竟像你这种，法力太强的，得隔几天就打一次才行。你现在实力被压得那么彻底，恐怕没少打它吧。”
随后，他像是喃喃般自语：“……不过打多了，产生抗药性就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语，容顾瞳孔微缩。
怎么回事……
他眸光沉沉，盯着那个即将触上自己皮肤的针头，忽的开口：“他没有给我用过这个。”
夏西弗的动作骤然凝住。
“没打这个？要知道，你主人当初可是从研究院拿了不少这东西。”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饶有兴趣地弯起了眼：“我说……他不会是把这个给自己打了，然后再把血喂给你吧。”
容顾眸色微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有意思了。”
下一刻，夏西弗把冰凉的针头扎入他的皮肤，徐徐推动活塞。
“它虽然不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会很痛，会全身发冷——就像在冬天浸泡在冰水里一样。我试过的，那种感觉。”
“你不会在骗我吧？”
容顾沉默了一会儿，唇畔忽的挑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就当是吧。”
夏西弗耸了耸肩，解开他脚上和腕上的绑带，示意他起身：“跟我来，我给你看一点有趣的东西。”
容顾站起，被拷住的两手自然垂下，不紧不慢跟上他的脚步，余光却瞥见自己身旁有道黑影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错觉。
“那是摩西。我的护卫兼助手。”夏西弗在他的前面说，“所以你不要妄想能攻击我。”
他伸手按下了墙上的一个黑色的按钮，面前光滑的墙板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在机械齿轮转动的摩擦声里，向两侧徐徐打开了。
里面的漆黑在他踏入的一瞬间被点亮。
那是一条幽深的楼梯，身侧每隔几米远便会设置的灯投下昏黄的光，通风口老旧的扇叶旋转时发出哮喘般的呼哧声，越往下走，空气便越发阴冷潮湿。
阶梯的尽头，他们转过一个拐角。
类似肉质腐烂的气味飘散开来。
眼前的景象撞入眼帘，容顾的脚步倏地一滞。
立在光影模糊的交界处，夏西弗平静的面容竟显出一种诡异的扭曲，他掌心向上，指尖指向容顾目光投向的地方，似是在展示着什么。
“欢迎来到地狱。”
腐朽的血腥气在这片空间内蔓延，地面上凝结着的暗色像是沉淀已久的淤血。
视线所及，是数个成排的囚笼，里面关的东西血肉模糊，透出死掉般的沉寂，已然无法辨出原本是什么模样，更像是一只只拼接上残缺人体部位的肉团。
夏西弗不疾不徐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回荡。
“这些都是研究剩下的残次品，或许——里面会有你的同伴呢。”
“当然，你现在暂时还不属于这里。请暗自祈祷吧，希望自己的研究价值能高一点。”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目光在对方始终沉静的面容上缓缓游离。
“好了，欣赏完后就上去吧。接下来，就是我们愉快的实验时间了。”
容顾盯着他，身后是冰冷的监牢与里面奄奄一息的血族，红眸因笑而微微弯起，此刻却犹如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恶鬼。
他轻轻地说：“好啊。”
对视上那双眼睛，夏西弗愣怔了几秒，有一瞬间，心底突然腾起像被某种恐怖的未知凝视的怪异感，无缘由的冷意沿着脊椎骨一点点爬上。
“你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他在登上阶梯的前一刹突然开口，“我真希望你这张脸到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微凉的针刺进胳膊，伴着尖锐的刺痛，鲜血从那里被抽出，沿着透明的软管涌至另一头。
过度失血使他的眼前的事物不时被大块晕散的黑影笼罩，耳畔荡起嗡鸣的回音，他所处的世界仿佛失了声，恍惚间，好像有什么模糊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
【……宿主宿主、您现在还好吗？】
视野里是一片重叠的黑块，只能看见交错的影子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
容顾：“好着呢。没死。”
007仿佛松了口气：【刚刚接到主系统的答复了，您正经历的剧情是经矫正后世界线的自然变动。因为您的行为造成了男主产生未知异常，所以才……】
他勉强从耳边嘈杂的噪音中辨出了系统的声音，感到太阳穴正一抽一抽地疼：“把剧情搞成这样——主系统是想弄死我？”
【应该只是为了挽救快崩坏的情节，矫正得可能有些过度，就造成了您现在的处境……】
007说得有些心虚，声音到后来越来越小，容顾几乎无法听清它在讲什么，干脆直接打断了它。
“所以我现在被强行关到这里，你们就没有解决办法？”
【……根据男主的性格和他当下对您的情感计算，有接近百分之百的概率您会被他救走。】
“我知道。”
感受到被刺入的地方正抽痛，那里的神经像是要生生撕裂开来，他冰凉的指尖无声收紧了：“但我还是更希望多一条路。”
针头终于从手臂上抽离。
周身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容顾的目光穿透眼前大片渐渐褪散的重影，堪堪看清面前朝自己走来的夏西弗，后面跟着他的助理。
“现在你感觉怎样？”
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能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容顾开口，如果忽视他当下惨白无血色的面容的话，舒缓的语调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的惬意。
“感觉不错。”
“竟然还有力气做出这种答复吗？”夏西弗轻笑着，“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开始下一个试验了。”
手腕一刺，皮下的静脉涌起些异样的疼痛，那里好像被注射了什么。
他的声音像隔了层雾般的不真切：“……它能让你的神经变得高度敏感，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实验，可是很有帮助的。”
夏西弗的手指像是在拨弄着某样东西，上面插着漆黑的细管，在他试着将它戴到容顾身上的时候，杂乱的步伐声从外面冲了进来。
容顾眯起双眼，看清走入的是个陌生的男人，面容苍白，些许凌乱的衣衫上沾着黑色的血迹，得到应允后，低声在夏西弗的身前说了些什么。
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这才刚过一天呢。”
死死盯着眼前男人的脸，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他冷声道：“我记得，他还被组织发配了什么清剿任务吧……怎么，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半晌，他喃喃般地低语，语气中的恐怖却令男人打了个寒噤：“……研究院里，果然是出内鬼了吧。”
一旁的女助理道：“那这个实验，您……”
“照常进行。”
他眸光冰冷，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调试着手中的仪器。
“研究院里的守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就算再厉害，现在不也只有一个人么。最终能不能来到这，还不一定呢。”
夏西弗转而看向被锁在铁椅上的容顾，将仪器戴到了他的头上，对视上后者淡漠的眼神，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下。
“你真是令我再一次意外了。”
“你的主人竟然真的来到这里了呢，只因为你失踪了短短一天的时间——我可能要重新评估你在亚塔心中的地位了。”
“我以为冷酷嗜血的恶魔是没有弱点的，但真没想到，他心中那个隐秘不可触碰的禁忌，原来是你。”
“可在他真正找到这个房间前，不要妄想我会停止手上的工作。”
他摁下了开关。
刺鼻类似消毒水的气味冲入鼻腔，仿佛要直窜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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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虽然你现在的归属权目前不在我的地方，但你既然现在在这里，除了顺从，你别无选择。”
“不要妄想你的主人会来救你，且不说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只血族白废那样大的力气，光是找到这里，恐怕他都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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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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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西弗站起，朝他走来，目光像是要将他生生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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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像是喃喃般自语：“……不过打多了，产生抗药性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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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西弗不疾不徐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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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上那双眼睛，夏西弗愣怔了几秒，有一瞬间，心底突然腾起像被某种恐怖的未知凝视的怪异感，无缘由的冷意沿着脊椎骨一点点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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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宿主、您现在还好吗？】
视野里是一片重叠的黑块，只能看见交错的影子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
容顾：“好着呢。没死。”
007仿佛松了口气：【刚刚接到主系统的答复了，您正经历的剧情是经矫正后世界线的自然变动。因为您的行为造成了男主产生未知异常，所以才……】
他勉强从耳边嘈杂的噪音中辨出了系统的声音，感到太阳穴正一抽一抽地疼：“把剧情搞成这样——主系统是想弄死我？”
【应该只是为了挽救快崩坏的情节，矫正得可能有些过度，就造成了您现在的处境……】
007说得有些心虚，声音到后来越来越小，容顾几乎无法听清它在讲什么，干脆直接打断了它。
“所以我现在被强行关到这里，你们就没有解决办法？”
【……根据男主的性格和他当下对您的情感计算，有接近百分之百的概率您会被他救走。】
“我知道。”
感受到被刺入的地方正抽痛，那里的神经像是要生生撕裂开来，他冰凉的指尖无声收紧了：“但我还是更希望多一条路。”
针头终于从手臂上抽离。
周身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容顾的目光穿透眼前大片渐渐褪散的重影，堪堪看清面前朝自己走来的夏西弗，后面跟着他的助理。
“现在你感觉怎样？”
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能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容顾开口，如果忽视他当下惨白无血色的面容的话，舒缓的语调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的惬意。
“感觉不错。”
“竟然还有力气做出这种答复吗？”夏西弗轻笑着，“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开始下一个试验了。”
手腕一刺，皮下的静脉涌起些异样的疼痛，那里好像被注射了什么。
他的声音像隔了层雾般的不真切：“……它能让你的神经变得高度敏感，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实验，可是很有帮助的。”
夏西弗的手指像是在拨弄着某样东西，上面插着漆黑的细管，在他试着将它戴到容顾身上的时候，杂乱的步伐声从外面冲了进来。
容顾眯起双眼，看清走入的是个陌生的男人，面容苍白，些许凌乱的衣衫上沾着黑色的血迹，得到应允后，低声在夏西弗的身前说了些什么。
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这才刚过一天呢。”
死死盯着眼前男人的脸，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他冷声道：“我记得，他还被组织发配了什么清剿任务吧……怎么，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半晌，他喃喃般地低语，语气中的恐怖却令男人打了个寒噤：“……研究院里，果然是出内鬼了吧。”
一旁的女助理道：“那这个实验，您……”
“照常进行。”
他眸光冰冷，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调试着手中的仪器。
“研究院里的守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就算再厉害，现在不也只有一个人么。最终能不能来到这，还不一定呢。”
夏西弗转而看向被锁在铁椅上的容顾，将仪器戴到了他的头上，对视上后者淡漠的眼神，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下。
“你真是令我再一次意外了。”
“你的主人竟然真的来到这里了呢，只因为你失踪了短短一天的时间——我可能要重新评估你在亚塔心中的地位了。”
“我以为冷酷嗜血的恶魔是没有弱点的，但真没想到，他心中那个隐秘不可触碰的禁忌，原来是你。”
“可在他真正找到这个房间前，不要妄想我会停止手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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