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别拖累我演戏_直播被男神看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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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别拖累我演戏

  服务站里人群熙攘,车来车往。

  他们走得很慢。

  她望着他的肩头和侧脸,眼角的余光里,人群、车辆和建筑都变成高速后退的模糊线条。

  渐渐的,他们穿过停车场,走向服务站旁那条一人宽的小路。

  时芋低头,看向两人紧紧相扣的手。不知为何,近在咫尺的他变得朦胧,而余光里模糊的世界里出现一个清晰修长的身影。

  像一树清高挺拔的修竹,穿着最简单的蓝白运动服,面无表情地向时芋走来。

  是少年时的沈遂,那只高傲又不高兴的大猫咪。

  他们走着相反的方向,却像两条完全独立的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

  在少年沈遂的身后,时芋看见少年时的自己,悄悄跟在大猫咪的身后。

  在盛夏的光阴中,年少的两个人穿过操场旁高大的榕树,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寒来暑往,少年时芋的心思直白又简单,只要我离你足够远,就没人知道我在偷偷地喜欢你。

  二十四岁的时芋一边跟着二十四岁的沈遂往前走,一边回头。

  在少年的两人身上,大榕树洒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这些光影就像粼粼的波光,从两人的身上溜走。

  时芋的目光停在自己晃荡的马尾上,有那么一秒,她希望少年的自己能够回头。

  但记忆不会因为人的希望改变,少年的时芋自然也不会回头。

  近午的暖风阵阵吹拂,而她又太沉默,沈遂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时芋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里,还差点跌倒。

  幸好他及时伸手将她揽住,才没有让她摔出去。

  他打量着她微微失神的脸,低声问:“在看什么?”

  时芋笑了一下,回答:“那些光像水一样流走了。”

  沈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沙土的浅黄和叶子的灰绿交杂在一起,有种古老的粗犷。

  太阳早已出来了,阳光照在灌木丛上,落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这些粼粼的光影就像流水一样波动向前,一浪翻过一浪。

  沈遂看了几秒,转头和她四目相对。

  时芋抬着头,听见他沉着有力的嗓音响起。

  “别看了,以后会更好。”

  时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

  男人的怀抱干燥宽厚,温暖地包裹着她,她掌心下是他修劲的手臂。

  她立刻退了一下,他却没有放手。

  时芋咬了下唇,不知所措。

  沈遂的目光跟随着她细微的动作,然后停在她嫣红的唇上不动。

  时芋张了下唇,想开口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他白皙的耳朵变得绯红。

  哦,原来心脏会噗通噗通跳的不止是她。

  在他专注的目光中,她升起一种隐秘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期待。

  又一次静静地等待着,等他低下头。

  眼看两人的脸越来越近,时芋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两人。

  “喂,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听见声音,俩人下意识转头,时芋看见一位戴着草帽的大叔。

  那大叔看了几秒,意识到这是一对情侣之后,他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这话,大叔就尴尬地走了。

  时芋比谁都尴尬,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还想收回手却无果。

  他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嗓音有几分沙哑地:“再走一会儿,聊聊天。”

  时芋听了垂下眼睫,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们牵着手,微微错开肩头,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

  沈遂看了她好几次,她始终不肯抬头看他。

  他思索几秒,忽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在宁南区读高中么?”

  “为什么?”

  她果然抬头,用一双春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

  沈遂盯着她的眼睛:“我奶奶是宁南区的人,爷爷去世后,她想回老家居住,我就跟着她回来。”

  “那你奶奶现在还在宁南区么?”她问。

  他停顿一秒,移开了目光:“五年前,她因病去世了。”

  时芋想起他高中一毕业就去了国外,因此有了猜测,问:“是在国外去世的么?”

  沈遂微微点头。

  时芋真诚地看向他的眼睛:“节哀。”

  沈遂静默一瞬,才轻轻地说:“已经过去了。”

  两人牵着手走了十多分钟,然后又走回停车场。

  坐进车里时,她脸上的绯红还没散。

  系好安全带后,沈遂准备发动汽车,时芋拿着手机,看见黎苏给她发来了一条语音。

  想也没想,时芋点开语音。

  “你和小刘上高铁了没有?几点钟到啊?”

  黎苏的声音不小,在这封闭的车厢内尤其明显。

  时芋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转头和沈遂幽幽沉沉的眼眸对上。

  他转动车钥匙的手停下来,剑眉微挑:“小刘?”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黎苏,高中和我一个班的。”

  说完这句话,时芋陷入纠结,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

  沈遂回忆片刻,问:“就是高中时,经常和你一起上学放学的那个女生?”

  时芋十分惊讶:“你竟然记得她?”

  沈遂嗯了一声,然后口吻冰凉地:“为什么要对她说是刘智陪你回去?”

  “因为大家这么多年没见过,关系都生疏了,我说是你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说完这话,时芋有几分紧张地等着,犹豫该怎样措辞解释。

  沈遂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垂着眼眸静默一会儿,不仅没再追问,还发动了汽车。

  汽车驶进老旧的社区,沈遂找了一会儿才停到车。

  下车之后,时芋去后备箱拿行李,沈遂提起礼物锁好车。

  他扫了她一眼,说:“行李给我。”

  时芋脸悄悄红了一层,回答:“我可以自己提。”

  沈遂凝视她片刻,忽然幽幽开口:“别拖我演技的后腿,行李给我。”

  时芋的话语就这样凝噎住,她抿了下唇,最终还是把行李给了他。

  连绵的阴雨过去,太阳出得灿烂。

  小区里树叶茂密,被压出裂痕的地砖上、台阶上和花坛的边缘,都长满湿润的青苔。

  院墙上,爬山虎静悄悄的,像位欲语还休的淑女,半点不见它疯长时的模样。

  沈遂拖着行李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笔直修长。

  时芋看得略微出神,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像梦一样。耳边却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有种梦境和现实交织的感觉。

  两人走到一棵桂花树下。

  如今还不是桂树开花的季节,碧绿而茂盛的树冠洒下淡淡阴影。

  沈遂在树旁停下脚步,望向树旁不远处的那栋楼房。

  时芋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看的是二楼的窗户。

  这窗户和别的窗户没什么不同,只是挂了一串儿可爱的风铃。

  刚好这窗户里面就是时芋的房间。

  时芋眨眨眼睛,看看自己卧室的窗户,又转头看看他的侧脸。

  她张了张嘴,正要问他在看什么,他却突然又转身,走到单元楼的门口。

  沈遂侧身等着,想让时芋走在前面。

  时芋悄悄看了他一眼,红着脸爬上熟悉的楼梯。

  只是刚转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怎么知道自己家在这栋楼?

  时芋很想问出口,但自家的大门开着,一眼就能看见站--------------/依一y华/在客厅的爸妈,时爱华和徐桂言。

  她只好把这个问题先放下,小跑进客厅。

  一进门,时芋就扑进老妈徐桂言的怀里,开心地叫人。

  沈遂第二次听见她娇娇糯糯的声音,上次还是她没睡醒哼哼唧唧的时候,不免多看了一眼。

  她把头靠在徐桂言的肩上,温柔的五官甜得能溢出来。

  他目光微微暗敛,看来每个女人都会有撒娇的时候,她也不能免俗,只是要看面对的是谁。

  时芋用脸蹭蹭老妈的肩头,睁着大眼睛说:“妈,我想你和爸爸了。”

  时爱华一听,就在旁边乐呵呵地笑。

  徐桂言拍拍时芋的脸,然后第一个想起客厅里的另外一个人。

  她看向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转头问时芋:“这是?”

  时芋这才想起沈遂来,她看了他一眼,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就是,”时芋顿了一下,声音轻轻的,“他叫沈遂,三点水那个沈,走之旁那个遂。”

  见徐桂言和时爱华看过来,沈遂立刻微笑着喊:“阿姨叔叔好。”

  时芋听见他清润的声音,悄悄瞪大了眼睛。

  不知何时,他眉目上的冷傲孤高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彬彬有礼的温和。

  看上去就像一块端方俊美,温润内敛的白玉。

  他变脸技术过人,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演技可以啊,装乖水平简直一流,怪不得在楼下让她不要拖累他演戏来着。

  时芋在对面看得咋舌,时爱华看得不怎么高兴,徐桂言倒是对这个小伙子的第一印象很好。

  徐桂言先是瞪了时爱华一眼,时爱华装睁眼瞎,完全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她撇撇嘴,放开时芋,笑着对沈遂说:“你人来就好了,带什么礼物?快坐吧,老时端水去啊,他俩都渴了。”

  时爱华不情不愿,冷哼了一声。

  时芋见状立刻说:“爸,我去倒水。”

  说完,时芋就去了厨房取来杯子,又去饮水机那边接了水过来。

  等时芋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在客厅里坐下,茶几上放着沈遂带来的礼物。

  燕窝的包装很明显,但另外一个盒子看着精致典雅,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时芋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好奇地问沈遂:“这盒子里是什么?”

  沈遂随手打开盒子,说:“一件小东西。”

  时芋家的三个人都去看盒子里面。

  只见里面放了一个老旧的金属模型。

  时芋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沈遂没来得及回答,倒是旁边的时爱华说了一句:“蒸汽机的工艺品模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国外的吧?”

  时芋这才想起来,之前沈遂问过她父母的工作。

  自家老爸是个机械工程师,自然一眼就看出了。

  沈遂点了点头:“在国外偶然看见它,就买下来了。”

  时芋现在一听见有些年头就头大,万一这个工艺品很贵,自己还不起怎么办?

  就在时芋左右为难的时候,徐桂言扫了一眼挂钟。

  徐桂言突然开口:“十一点了,他们应该快到了,老时你赶紧把这些东西锁起来。”

  听见这话,时爱华倒也没有拖拉,真把这些礼物提起来,拐进了主卧室。

  徐桂言则起身去了厨房,端出一盘饼,对两人说:“快去洗手,洗完吃东西。”

  沈遂不动声色,跟着时芋进了厨房。

  时芋按下洗手液,一边洗手一边说:“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可能什么都吃不了。”

  闻言,沈遂挑了下剑眉,跟着她洗了手。

  一回到客厅,时芋就皱皱鼻子,说:“好香啊,爸爸做的蛋葱肉饼最好吃了,可惜不能天天吃到。”

  说完就走到茶几旁边,端起盘子拿了一块。

  她拿完,又把盘子移到沈遂面前,说:“吃吧,超级好吃。”

  沈遂拿起一块,安静地吃了起来。

  徐桂言见时芋小馋猫一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谁叫你非要去宁市,留在我和你爸身边,不就天天能吃到了?”

  时芋吞下口中的食物,然后才说:“那爸妈怎么不跟我搬到宁市?”

  徐桂言难得嫌弃地:“我和你爸还没到退休年龄,而且都在这边住惯了,哪能说搬就搬?吃快点,一会儿人就来了。”

  时芋又吃了一块,刚吃完放好盘子,时家的其他人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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