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前途与正义_长歌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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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前途与正义

  “tobequestion”大学时读的《哈姆莱特》中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这时候回想在唐龙的脑海中,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简单的文字,能成为流芳千古的绝唱,正是这种左右为难的焦灼,是每个人在面临选择时最真切的痛苦。唐龙不想为了一己私欲而背离自己一贯的行事守则,但与之相对抗的巨大后果,又不是年轻的他能够承担的。离开这个从权力到福利都令唐龙无比满意的岗位,他没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再达到这样的高度,他的思绪中鱼与熊掌的选择在一念之间转变了千百次,唐龙的额边汗水一直落到下巴,他的眉毛紧皱,就像一只受伤的恶狼,匍匐在猎物前,准备进行生死攸关的最后一次捕猎。最终,他做出了选择。

  “我拒绝。”唐龙义正言辞的说。

  “什、什么?你认真的?”饶是苟昊已经糖与鞭子双管齐下,唐龙竟然依然拒绝了自己,这让他着实感到惊奇与意外,内心不禁对这个同龄人产生了一些钦佩之意。

  “是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为这个决定做好了一切的后果准备。”唐龙的眼神中似乎困惑的疑云已消去,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我感谢sv俱乐部给我的机会,这里待我不薄,但我也尽职尽责问心无愧,我的确不舍,但我还不能为了这点好处丢了自己的良知。”

  唐龙说这番话完全是凭着一股决心,他并没有想到这时候在气势上他已经转守为攻了,原本苟昊事先已经了解过唐龙的资料,他认为他一定能掌控唐龙这个在职场上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这个面容消瘦的青年没有那么好掌控,他的内心开始有些慌了,但他的表面依旧稳如泰山。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唐龙丝毫不可能察觉到苟昊内心的变化,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去察觉,留给他内心的是一种义士断腕的壮烈感,这个房间他不想再待下去,转身离开。

  苟昊看着唐龙转身离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已经不能再有所保留,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那你妹妹呢?”

  林落秋在sv俱乐部安排给每个选手的宾馆单间里安静的等待了一整天,从早上见到唐龙时,他就看出了唐龙脸上的倦容,很可能这是因为唐龙为了自己的事,昨夜加班到深夜才导致的,因此当唐龙告诉他可能有好消息的时候,他的内心充盈着满满的激动与感激,但经过了一整个白天的等待,到了晚饭时间依旧没有消息,林落秋的内心有了一丝焦急。唐龙那里没有一点音讯,他想跟他联系,但同时他又担心对方只是没有忙过来,自己这样冒昧的催促,显得自己毫无定力,也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这一天陶泽平已经去sv俱乐部签约报道了,而林落秋由于事件没有水落石出,只得在房间里等待,好友的成功,与此时自己的处境开始有了初步的反差,这时候林落秋的心,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陶泽平会有一丝丝的不好受。

  结果这一天,林落秋都没有收到唐龙的回信。

  第二天的天空,仿佛被阴暗的幕布笼罩,连一只洁白的飞鸟也见不到,这阴沉的氛围像老人们常说的诅咒,令人心生胆怯。林落秋经过了另一个不眠夜,从sv基地步履蹒跚的走出来,他的步伐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离开基地的大厅伫立在这片宽阔的天空下,他忽然感觉这世界尽管宽广,却好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请你再好好检查下好吗!我真的没有作弊。”

  “不用了,我们已经确认过了,这件事是由技术部主管唐龙亲自处理递交的你的处理结果。”

  “那让我和唐大哥见一面可以吗!我有话想对他说。”

  “唐主管今天因为公司安排,并不在基地,而且就算你见到他也是于事无补,我们交给你的已经是folktale公司亲自下发的通知单,这是最终审判,不可更改。”

  刚才得到的通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sv俱乐部维持最初的判断,将自己在职业选拔赛中的记录发送给了dc的运营公司folktale,自己的作弊行为被永久记录在案,并且收到了folktale立即回复的永久禁赛处罚通知令。失望,失落,痛苦,仿佛千言万语也形容不尽此时内心的酸楚,一股热气在喉咙里升腾而上,天空中终于在一闪而过的光亮后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这深沉辽阔的巨响仿佛戏剧开始表演的铃声一般,接着天空中整齐的大雨磅礴而落。这冬日的大雨格外的冷,拍打在少年的头发上,肩膀上,那寒意宛如一根一根银针扎入自己的肌肤,深深的刺进了血液里,心里。

  从第一天比赛的希望,到第二天的绝望,再到唐龙赐给的一线生机,最后是唐龙杳无音讯的神秘失踪后袭来的当头一棒,在短短的三天里林落秋感到自己经历了出生以来最大的幸福与痛苦,从一步之遥的兴奋到终身禁赛的冤屈绝望,在这寒冷的大雨中,林落秋流下了他少年炽热的眼泪,那是上帝为这个世界留下动情的一滴泪水在不远处的sv俱乐部基地三楼,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全景玻璃窗边,默默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大雨过后,林落秋患了重感冒,发烧近40摄氏度,由于高烧让他身体十分虚弱,几乎不能走动,sv俱乐部的管理人员被迫让他又在宾馆待了2天,这两天除了由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带林落秋去医院以外,他都全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雕像。在高烧的折磨下,林落秋的身体虚弱,也进而影响了他的精神,他一直在梦着收到禁赛通知单的早上,自己在通往技术部的长廊上不停的奔跑,但长廊越来越长,始终无法缩短距离,而唐龙就默默的站在长廊的尽头,冷眼旁观的注视着自己,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段梦在他发烧的两天中反反复复的持续,林落秋的身躯和精神都经受着煎熬。两天以后,高烧退下,他人的意志却已经被消磨了大半,整个人仿佛抽走了灵魂,恍恍惚惚的给人不堪一击的印象。在这两天中,陶泽平和唐龙也始终没有出现,第三天病情康复,sv俱乐部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回去的车票,林落秋的内心仍然不甘,但他见到木已成舟的事实,也没有了再去寻找唐龙的斗志,这时候的他内心尽管有不甘,但更多的经历绝望后的一种空虚,他已经丢失了年轻人最强大的武器——斗志。

  林落秋没有再联系陶泽平,他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笑话,而好友却已经是顶级联赛俱乐部的签约选手,他在内心隐隐感觉到,两人天差地别的未来发展已经开始了,这是一条两人友情的分叉口,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再也不会重逢。

  没有任何人送别,上海寒冷的冬天林落秋独自背着一个简单行囊,以一个彻头彻尾失败者的姿态落寂着,踏上了回往成都的列车。北风呼啸在秦岭的山腰,列车穿梭在绵延的山间,这一路并无晴日,林落秋已经离开,但他的心还没有完全从上海离开,还没有从sv基地结果处罚通知单的瞬间回来,他不能停止自己一走神就会想起这件事的酸楚,而他几乎一整天都在走神。

  从成都火车北站出来,林落秋乘坐地铁回到了自己的家,迎接他的是一张凶狠恶臭的脸——父亲。林落秋的父亲林平四十出头,一张宽厚的脸面肉横生,显露出凶相,他的脾气暴躁而且性情难以捉摸,林落秋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是他主要的家暴对象,而母亲死后自然顺位轮到了林落秋。这一天林落秋回来,正碰上林平回家,一见到他就伸手要揍。

  “嗨你个狗东西跑哪儿去了!说!”林平对林落秋参加选拔的事毫不知情,父子俩的隔阂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林落秋对他的了解,深信这件事说给他听,不仅会被一顿臭骂,还可能会被关在家里,因此林落秋是事先偷偷计划好了一切,到了那天直接出走的,这期间也从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你个狗东西!能有什么用?嗯?你告诉我谁的看得起你?”林平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他对待社会地位比他高的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而到了他认为对方不如自己的人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扬的暴君模样就原形毕露了。他对待自己的儿子,骂起来可从来不留情面。

  林落秋此时心情极其低落,回到自己屋里后林平立马追了进来,又是一顿毒打毒骂,但对这时候的他在,这些都没有真正的触及他心灵的痛苦。他从没有对这个家庭抱过希望,他的脑海里对这里只有逃离的计划,这个计划随着每一个日子的流走而让林落秋感到自己正在接近它。原本这次选拔,将是这一天提前到来的希望,但现在破灭了,少年心中的目标被摧毁,希望之火在上海冬日的大雨下被浇灭,没有什么现在能够和这件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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