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春韭_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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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春韭

  礼拜堂里,让娜正独自默默地祈祷着。

  外面,几个骑士正凑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还有个画家,站在架子旁边,画几笔,就向屋里看一眼。

  “我听说,圣女在被东方人关押的时候,也没有停止过祈祷。”一名骑士小声说:“她真是位虔诚的人。”

  “这种,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了吧。”另一名骑士看起来无所谓:“再说,东方人也不在乎你信什么神。她想祈祷,就能祈祷,没人管的。”

  “东方人不是异教徒么?”之前的骑士问:“异教徒为什么对我们的信仰这么宽容?”

  “我哪知道啊。”对方回答:“但人家就是这样的。而且,他们自己也对我们的教义有兴趣,我见过不止一个学者,主动来打听的。”

  “那应该是我们的信仰太有吸引力,神灵的光辉让他们忍不住前来探寻。”前者判断道。

  “你说话怎么跟神父似的?我得让我儿子离你远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被东方人活捉,掏钱赎身才回来,我也没说你什么。”

  “那又不算事。我们这些老兵,有几个没向阿尔比昂人战败投降过?”

  “那和异教徒一样么!统帅指挥太差,只能向阿尔比昂人暂时认输而已……巴里希骑士的事情,能叫投降么!”

  两人说着,又要吵起来。

  “哎,别这样。”旁边的几名骑士急忙劝阻。

  “不是我说,老爷们,你们该接受下新思维了。”画家从架子后探出头,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想?现在,不是有其他的说法了么。”

  “是什么?”一个骑士问。

  “我想起来了。”另一个人若有所思,压低声音说:“我在东边的时候听说,总督和圣女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地好。伯爵那次告诉我们,总督公开对他们说,让娜如果在他们那边,是能封个侯爵,成为贵族的。”

  “真的假的?”有人明显不信:“就算是男人,能封为骑士,拿个爵爷的头衔,就不错了。他们是吹牛的吧。”

  “他们那边,真有女人当侯爵的,还不止一个。”去过东方的骑士说:“伯爵当初好奇,专门找他们问过的。”

  “是侯爵,还是侯爵夫人,还是女侯爵?”另一个骑士指出:“这几个,差别可不小,别是你们弄错头衔了。”

  “东方人不分这个的。”前者回答:“知道玛利亚·夏洛特的事么?皇帝的官员们,至今没弄清她到底是国王还是女王——我觉得,他们也懒得弄清楚。东方人对这种区别,似乎一直没什么兴趣。”

  “东方人认为她就是国王,当地贵族觉得她要嫁给总督,但总督一直没兴趣管她的领地。”他摇摇头:“玛利亚·夏洛特现在就是实质上的国王。有些贵族不高兴,也拿她没办法。”

  “那结婚之后怎么划分呢?”有人问:“她的家族会被吞并么?今后算是谁的?”

  “反正大臣们说,就算他们结婚了,加拉西亚也不会姓钱的。”骑士回答:“可能是东方人自己的问题,总督不方便这么做吧。”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那她这次,可不是赚大了?哪个女贵族能占到这种便宜啊。”

  “是啊。加拉西亚王党的人,整天和伯爵吹牛,说自己眼光长远,及早安排联姻,才有如今的好事。”骑士说:“所以我觉得,他们说让娜小姐的,很可能也是真的。”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一说,你们还记得她的旗子么?”有人突然提醒道。

  “听说是留总督那里了。”

  “这种旗帜,可以随便给人么?”

  “当然不能。让娜小姐难道很随便么?必然是有更深的意思。”

  “我懂了。这就是信物吧!”

  提到信物,骑士们立刻兴奋起来:“那他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谁知道。这种事情……”

  “说起来,主教昨天又指责让娜小姐,说她不是纯洁的人,还要求她如实交代,这段时间在东方,到底弄出了什么。”

  “难道主教的意思是……”

  一提到信物,立刻想到恋爱,立刻想到偷情,立刻想到私生子。巴里希人的想象在这一层,整天都如此跃进,让人怀疑他们还会想别的么。

  聊了一会儿,骑士们无聊,就凑上去,看画家作画。

  画家的架子上,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放着各种粉状和泥状的颜料,还有散发着奇特味道的油液。几个打破的蛋壳丢在一边,他正拿着个瓶子,搅和着蛋清和颜料粉。

  “我还第一次知道,鸡蛋都能画画。”有人评价道。

  “是啊,和村里草药师似的。”另一个骑士来回扫视了下,又瞅了瞅眼前的半成品:“怎么这么像真的?教堂里的壁画,不是这样的啊。这不会是你们南方的巫术吧。”

  “是主教大人亲自让我来作画的,怎么可能是巫术。”画家辩解道:“这种作画方式,我们城里已经用了几十年了。”

  骑士点点头,看了看画作。画板上勾勒着几条直线,连接点处,画着一个披甲的女战士。面孔还没画完,但从身材和旗帜看,应该就是让娜小姐。

  而另一边,画着一些怪物。背景里,则是大块的赤黄色火焰。显然,这也是个战胜怪物的经典题材了。

  “这是什么啊?怎么没见过。”他指着最大的怪鸟,问道。“我自己查了东方人的资料,画出来的。”画家说道:“他们那边的传说里,有些特别厉害的人,就是这种鸟一样的外形。”

  “这样啊。”骑士看了几眼,兴致缺缺地转过头,又开始研究颜料:“鸡蛋拌酒才好吃,拌颜料,就不行了。”

  “你真吃过啊!”

  “那,那当然!贵族吃的,肯定和老农不一样了!”

  “……”

  正说着,一个教士快步走了过来。

  “神啊,你在干什么!”他看了眼画师的画,抱着头,尖声叫道:“你又在雇佣期间,干别的活了!我一定要告诉主教,扣掉你的工钱!”

  “没有的事!”画家急忙辩解道:“我不正在画画么?”

  “你当我傻。”教士反驳:“让你画的是主教带领信徒祈祷,你这画的是什么?”

  他指了指:“这个身上带光的女人是谁?”

  “这是……”画家四下看了看,见骑士们还没走,只好如实说:“是让娜小姐。”

  “这个鸟呢!”

  “是东方的魔鬼。”

  “那主教呢?”

  “主教在引领信徒呢。”画家强辩道。

  然而教士并不相信,嚷着要解除合同,轰走这个骗子。画家只好做出让步,同意除了之前合同上写明的内容,再把整个男童唱诗班也加上去。教士让他签了字,才满意地走开了。

  这时,让娜也走了出来,奇怪地来回打量。

  “在干什么呢?”她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吵?”

  “就是……画小男孩。”画家顺手把板子盖上,回答道。

  ……

  新都外,宅院里。

  白芷坐在案后,和一位中年妇人聊着。

  窗外,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园子里的草叶上。

  “春天了。”妇人笑着说:“现在正好是吃韭菜的时候,让仆人割一些,给您带上吧。”

  “多谢田夫人。”白芷回答:“这次来,还有件私人的事,希望夫人帮个忙。”

  “苏姑娘请说。”夫人客气道。

  白芷顿了顿,陈述起来。

  这位田夫人,是个富商的遗孀。富商死后,她独自支撑家业,抚养孩子,还把生意拓展到西洲。

  因为自己的事迹,她的名声一直不错,再加上夫家和父族也颇有势力,在不少场合,都说得上话。和白芷她们,也合作了挺长时间,彼此算是熟悉了。

  不过听完白芷的请求,她也有些犯难。

  “说媒这件事,老身可以帮你找找人。”田夫人犹豫了下,还是委婉地说:“不过,我们都是经商的人,苏姑娘肯定也知道,做生意,最看重出手的时机了吧?”

  “优秀的商人,想置购产业,都是在价格尚低的时候入手。”她举例道:“如果眼光不够,或者下不了决心,那么等报价涨上去、而且明显会继续升高,别的商家也纷至沓来,就未必如意了。”

  “你现在想找人说媒通婚,就好比是在这种时候入手。依我这么多年经商的经验,这可不是好时机。”她说:“咱们实话实说:几年前,才是最好的时候。而现在,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钱夫子已经快到顶点了。”

  她指了指窗外的菜园:“买在高处,这不是把自己的财富,给人当韭菜收割么。”

  “我是倾慕于他,不在乎这些的。”白芷解释道。

  田夫人默然,一时没有回答。

  她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有些走神。

  雨落声愈发密集。韭菜轻轻摇摆,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愈发翠绿茁壮了。

  “夫人?”白芷轻声说道。

  “哦。”田夫人收回视线:“老身想起亡夫了。”

  白芷一时没接上话,田夫人自顾自地摇摇头。

  “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么?”她苦笑道:“姑娘见笑了。老身尽力而为,帮你认真打听下吧。”

  PS1:

  国王和女王哪怕都是君主,差别也不小,女王这个名字就有很多重含义了。具体还得看地点,时代乃至相关协议内容。仔细写够写本书的……

  而近代之前欧洲理论上是没有合法女皇帝的(之后其实也基本没有),因为罗马人的规定,帝国不能属于女人。东罗马希腊化之后出了女皇帝,成了阿勒曼尼联盟攻击其合法性的主要突破口。

  中原文明这方面倒是很实用主义。但是架不住武则天的例子太恶劣了……

  怎么说……菜是原罪,何况不止菜的。

  PS2:

  罗马早年的外交政策是避免和迦太基冲突的。撒丁岛事件之前的一个时期内,罗马实际上一直安心于经营自家,被认为缺乏冒险和扩张精神。

  罗马的外交政策也比较保守,安于在现有秩序下过日子,甚至主动帮迦太基维持秩序。迦太基出现雇佣兵暴乱时,罗马禁止意大利人支援雇佣兵,还自己掏钱,替意大利的所有迦太基奴隶赎身,再把他们放回去,希望以此示好,保持与迦太基的友谊。

  (迦太基的陆军主力是雇佣兵。为了省钱,对待士兵,一直是用完就丢的态度,所以老兵经常造反,然后就再拉军队镇压。当时迦太基的第一名将、汉尼拔的老爹哈米尔卡,就因为镇压自己的老部下出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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