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是,苏常侍 上
船只继续航行，莫德雷德看了看周围，眼见安稳下来，又拿出面包，咔吱咔吱地啃了起来。
钱程习以为常，也不过问了。其他人都在划船，也没关注她。
莫德雷德闲着无聊，一边吃东西，一边四处打量。只是，远处依然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这时，隐约有亮光从后面传来。莫德雷德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
光芒越来越显眼，莫德雷德疑惑地挠了挠头。她匆匆咽下面包，拍了拍钱程。
“后面那是什么？”她问：“好像有什么在接近。”
钱程回过头，看了眼，也没弄清楚。这时，他腰上挂着的坠饰，也隐约泛出光芒。
“伊兰瑞尔来这里了？”他低头看了看，显得有些疑惑。
“不知道。”莫德雷德摇着头：“我也没看见。她跟着我们干嘛？”
“是不是这边有什么问题，我们没发现？”钱程谨慎起来：“看来需要小心点了。”
“有可能。”莫德雷德表示赞同：“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
钱程转头去提醒周围的北海人，莫德雷德也站起身，走到船尾。
“大家都注意下，周围的情况不太对劲。”她对那里的几个战士说：“另外，后面有精灵的船追上来了。”
“我们不怕交战，但陌生的符文法术实在有点吓人。”一个北海人说：“放心吧，不管来了什么，只要是砍得着的，和他们拼命就是。”
“不过精灵来这儿干嘛？”另一个人有些奇怪：“这么穷的地方，我以为他们不屑于来的。”
“长耳朵不是都在南边出没的么？还嫌南海的商路不够富庶，连这里都不放过？”
“可能是哪个精灵海盗也盯上这儿的宝藏了。”又有人插嘴：“或者是巴里希的奴隶不够用，跑这儿抓了？”
“这可不行。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对，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打劫阿尔比昂人，凭什么让给他们！”
北海人七嘴八舌，对精灵的行为十分不满。
“我们大王，当初还打劫过精灵的船呢，凭什么怕他们！”为首的武士抄起斧头，鼓励道：“我们得告诉长耳朵海盗，海上打劫谁说了算！”
“好——！”众人纷纷兴奋地表示赞同。
“不是这个意思。”莫德雷德急忙解释道：“这个精灵是来找钱先生的。”
“找他干什么？”有人问：“他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精灵盯上了？”
“不是。这个精灵，算是……”莫德雷德挠了挠头：“算是他的爱人吧。”
“哎？”北海人没反应过来。
“肯定没错。”莫德雷德确信地说：“别的我不太懂，这种事情我可见多了。之前那段时间，我一进庄园的门，就看见兰斯洛特和他情人在灌木从里打架……”
“哦，我还以为是来抢劫的呢。”
“原来是来抢男人的……”
“散了散了。”
北海人摇着头，纷纷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没多久，另一条船从后面驶来。
那是一条精灵快船，挂着画上熟悉标志的帆。伊兰瑞尔站在船头，举着一颗耀眼的宝石。明亮的光芒远远照向前方，周围的阴影随之消散。
“真厉害。”莫德雷德赞叹道：“像故事里驱散黑暗的女神一样。”
“你们还有这种故事啊？”钱程好奇地问：“神父不管么？不是说教义规定，只准有一个神么？”
“古代的故事，大家都喜欢。神父哪能管得过来。”莫德雷德撇撇嘴：“再说，教义还规定不准玩小男孩呢。”
这话太有说服力，钱程无言以对。
“我也喜欢这些故事。可惜以前总是看不到机会，否则我也想成为那种英雄。”莫德雷德笑嘻嘻地说：“等回去，我给你看看梅林给我的书。里面，那位女神就是这样举着灯，驱散了魔鬼的法术。你看，就和现在这差不多。”
“呃，后面那些是我布设的……”
“……”
莫德雷德有些尴尬，好在伊兰瑞尔的船很快追了上来。
“有什么事么？”钱程大声问道。
“担心这边有意外。”伊兰瑞尔简短地回答。
钱程没继续问，向岛屿方向指了指。伊兰瑞尔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吩咐船员，继续前进了。
不久，他们就来到岸边。有几个精壮的年轻人，正在沙滩上舞刀弄棍。见有船驶近，他们颇为吃惊，有人当先跑来，问来者何人。
“汉侍中西域校尉督二凉州诸郡使钱程。”钱程喊道：“应邀找你们岛主！”
“俺，俺记不住这么长的名字……”对方傻了眼。
“你就说天使来了。”钱程挥手催促道。年轻人依旧一脸茫然，但还是点点头，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个披着长袍的年轻妇人走来。钱程和他们寒暄几句，和这位主人打了招呼，登上了岛屿。
女主人吩咐那几个练武的年轻人，带客人去客房休息下。钱程来到一个屋子里，有人端来食物和酒，请他稍候。
隔壁房间，女主人带着伊兰瑞尔走了进去。莫德雷德看了看钱程，见他朝自己打了个手势，就跟在伊兰瑞尔后面。女主人见状，也没阻拦。
伊兰瑞尔已经坐了下来，带着礼节性地微笑看着她。
“您能来到这里，我很意外，请恕我没能及时迎接。”对方首先说道。
“您没有主动拜访，反而邀请他来这里，我也很意外。”伊兰瑞尔平静地说：“这里的小伙子，已经让您觉得腻味了么？”
“你把我说成什么了。”女主人同样面不改色：“我是一名战士和猎人，仰慕强大的战士，不是很正常的么。”
“既然是战士和猎人，就应该知道，不要随便抢别人的东西。”伊兰瑞尔回道：“以您的资历，应该更成熟一点的。”
“好吧，好吧。”女主人苦笑了下，针锋相对地回答：“我确实没想到，您也会突然产生兴趣。是因为孤独太久，终于忍不住了么？”
旁边，莫德雷德看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觉得和老怪物交战一样，也不敢插嘴。
然而主人还是注意到了她。
“你也该学一学了，小姑娘。”她看了眼莫德雷德，说。
“啊？”莫德雷德一脸茫然：“你是指……什么？”
“看来你没见过这样的例子啊。”对方摇摇头：“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情郎：最开始，她觉得爱情很稳固，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之后，她认为或许有竞争者出现，但自己没必要采取行动；再之后，她说也许应该行动，但时机已过，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她只能说当初可以做些什么，但现在情人已经变心，一切都太迟了。”
“哎？这是谈情说爱啊？”莫德雷德挠挠头：“我以为你在形容宫廷里的大臣们呢。”
“很多事情，原理上差不多吧。”女主人和伊兰瑞尔对视了下，笑道：“觉得拿到手的，也不见得就是自己的。得小心点啊。”
莫德雷德思索了片刻。
她觉得，这位女士很显然是在告诫自己，就算有了未来的保证，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毕竟，就算是成功被选为正式继承人，也不见得真有机会继承王位。作为一个阿尔比昂人，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虽然女主人的话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莫德雷德毕竟跟着钱程学了好几个月，基本的知识，已经了解了不少。
钱程教书的教材里，就有一本诗集。里面有不少看起来是写爱情的诗，但钱程总能讲解成高深的政治劝诫和道德说教。时间长了，莫德雷德也学到了些从谈情说爱里看政事的本领。女主人的这番话，她也可以理解了。
“我懂了。”她点点头，回答道：“谢谢你的劝告。我不会松懈的。”
虽然不知道她懂了什么，但另外两人还是移开了注意力。
隔壁。
眼见那里很安全，钱程停止了一个符文的运作。墙壁上的光亮黯淡下去，恢复了木头的原色，女主人和伊兰瑞尔的影像也渐渐消失。
这是钱程很熟悉的小术法——在涂山窃书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招来事先观察了。而这位女主人虽然也算厉害，但比起涂山的那群老狐狸，还是查了些火候。
钱程笑着摇摇头，又走到另一面墙边，看看这边的邻居在干什么。
很快，那里的景象也显露出来——一个男人抱着个女人，正在地上打滚。钱程看了眼屋里的布设和架子上的纸卷，又盯着墙上的符文阵列琢磨了一阵，关掉了术式。
他又在背后的墙上也安置了一个。从这边，能看见房屋后的场地。那里，有几个年轻人正拿着长木棍互相练习。钱程点数了下训练的人数，仔细观察起场地边的训练器材。见他们都是光着膀子，没有披甲负重训练，也没有强弓劲弩用来学习射击，忍不住摇了摇头。
“怪不得打不过。”他叹了口气。
正感慨着，外面传来脚步声。钱程顺手收回术式，听着来者推开门，进了女主人和伊兰瑞尔那间。
片刻后，那几人又来到他这里。除了之前三个，还有位不认识的年轻姑娘，一脸焦急的表情。
“什么事啊？”钱程问。
“外面的影域被人改动了，我的徒弟有人困在里面了。”女主人无可奈何地说：“先生能把他们放出来么？”
“哦，好的……”钱程面带意外地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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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习以为常，也不过问了。其他人都在划船，也没关注她。
莫德雷德闲着无聊，一边吃东西，一边四处打量。只是，远处依然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这时，隐约有亮光从后面传来。莫德雷德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
光芒越来越显眼，莫德雷德疑惑地挠了挠头。她匆匆咽下面包，拍了拍钱程。
“后面那是什么？”她问：“好像有什么在接近。”
钱程回过头，看了眼，也没弄清楚。这时，他腰上挂着的坠饰，也隐约泛出光芒。
“伊兰瑞尔来这里了？”他低头看了看，显得有些疑惑。
“不知道。”莫德雷德摇着头：“我也没看见。她跟着我们干嘛？”
“是不是这边有什么问题，我们没发现？”钱程谨慎起来：“看来需要小心点了。”
“有可能。”莫德雷德表示赞同：“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
钱程转头去提醒周围的北海人，莫德雷德也站起身，走到船尾。
“大家都注意下，周围的情况不太对劲。”她对那里的几个战士说：“另外，后面有精灵的船追上来了。”
“我们不怕交战，但陌生的符文法术实在有点吓人。”一个北海人说：“放心吧，不管来了什么，只要是砍得着的，和他们拼命就是。”
“不过精灵来这儿干嘛？”另一个人有些奇怪：“这么穷的地方，我以为他们不屑于来的。”
“长耳朵不是都在南边出没的么？还嫌南海的商路不够富庶，连这里都不放过？”
“可能是哪个精灵海盗也盯上这儿的宝藏了。”又有人插嘴：“或者是巴里希的奴隶不够用，跑这儿抓了？”
“这可不行。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对，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打劫阿尔比昂人，凭什么让给他们！”
北海人七嘴八舌，对精灵的行为十分不满。
“我们大王，当初还打劫过精灵的船呢，凭什么怕他们！”为首的武士抄起斧头，鼓励道：“我们得告诉长耳朵海盗，海上打劫谁说了算！”
“好——！”众人纷纷兴奋地表示赞同。
“不是这个意思。”莫德雷德急忙解释道：“这个精灵是来找钱先生的。”
“找他干什么？”有人问：“他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精灵盯上了？”
“不是。这个精灵，算是……”莫德雷德挠了挠头：“算是他的爱人吧。”
“哎？”北海人没反应过来。
“肯定没错。”莫德雷德确信地说：“别的我不太懂，这种事情我可见多了。之前那段时间，我一进庄园的门，就看见兰斯洛特和他情人在灌木从里打架……”
“哦，我还以为是来抢劫的呢。”
“原来是来抢男人的……”
“散了散了。”
北海人摇着头，纷纷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没多久，另一条船从后面驶来。
那是一条精灵快船，挂着画上熟悉标志的帆。伊兰瑞尔站在船头，举着一颗耀眼的宝石。明亮的光芒远远照向前方，周围的阴影随之消散。
“真厉害。”莫德雷德赞叹道：“像故事里驱散黑暗的女神一样。”
“你们还有这种故事啊？”钱程好奇地问：“神父不管么？不是说教义规定，只准有一个神么？”
“古代的故事，大家都喜欢。神父哪能管得过来。”莫德雷德撇撇嘴：“再说，教义还规定不准玩小男孩呢。”
这话太有说服力，钱程无言以对。
“我也喜欢这些故事。可惜以前总是看不到机会，否则我也想成为那种英雄。”莫德雷德笑嘻嘻地说：“等回去，我给你看看梅林给我的书。里面，那位女神就是这样举着灯，驱散了魔鬼的法术。你看，就和现在这差不多。”
“呃，后面那些是我布设的……”
“……”
莫德雷德有些尴尬，好在伊兰瑞尔的船很快追了上来。
“有什么事么？”钱程大声问道。
“担心这边有意外。”伊兰瑞尔简短地回答。
钱程没继续问，向岛屿方向指了指。伊兰瑞尔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吩咐船员，继续前进了。
不久，他们就来到岸边。有几个精壮的年轻人，正在沙滩上舞刀弄棍。见有船驶近，他们颇为吃惊，有人当先跑来，问来者何人。
“汉侍中西域校尉督二凉州诸郡使钱程。”钱程喊道：“应邀找你们岛主！”
“俺，俺记不住这么长的名字……”对方傻了眼。
“你就说天使来了。”钱程挥手催促道。年轻人依旧一脸茫然，但还是点点头，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个披着长袍的年轻妇人走来。钱程和他们寒暄几句，和这位主人打了招呼，登上了岛屿。
女主人吩咐那几个练武的年轻人，带客人去客房休息下。钱程来到一个屋子里，有人端来食物和酒，请他稍候。
隔壁房间，女主人带着伊兰瑞尔走了进去。莫德雷德看了看钱程，见他朝自己打了个手势，就跟在伊兰瑞尔后面。女主人见状，也没阻拦。
伊兰瑞尔已经坐了下来，带着礼节性地微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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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没有主动拜访，反而邀请他来这里，我也很意外。”伊兰瑞尔平静地说：“这里的小伙子，已经让您觉得腻味了么？”
“你把我说成什么了。”女主人同样面不改色：“我是一名战士和猎人，仰慕强大的战士，不是很正常的么。”
“既然是战士和猎人，就应该知道，不要随便抢别人的东西。”伊兰瑞尔回道：“以您的资历，应该更成熟一点的。”
“好吧，好吧。”女主人苦笑了下，针锋相对地回答：“我确实没想到，您也会突然产生兴趣。是因为孤独太久，终于忍不住了么？”
旁边，莫德雷德看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觉得和老怪物交战一样，也不敢插嘴。
然而主人还是注意到了她。
“你也该学一学了，小姑娘。”她看了眼莫德雷德，说。
“啊？”莫德雷德一脸茫然：“你是指……什么？”
“看来你没见过这样的例子啊。”对方摇摇头：“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情郎：最开始，她觉得爱情很稳固，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之后，她认为或许有竞争者出现，但自己没必要采取行动；再之后，她说也许应该行动，但时机已过，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她只能说当初可以做些什么，但现在情人已经变心，一切都太迟了。”
“哎？这是谈情说爱啊？”莫德雷德挠挠头：“我以为你在形容宫廷里的大臣们呢。”
“很多事情，原理上差不多吧。”女主人和伊兰瑞尔对视了下，笑道：“觉得拿到手的，也不见得就是自己的。得小心点啊。”
莫德雷德思索了片刻。
她觉得，这位女士很显然是在告诫自己，就算有了未来的保证，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毕竟，就算是成功被选为正式继承人，也不见得真有机会继承王位。作为一个阿尔比昂人，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虽然女主人的话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莫德雷德毕竟跟着钱程学了好几个月，基本的知识，已经了解了不少。
钱程教书的教材里，就有一本诗集。里面有不少看起来是写爱情的诗，但钱程总能讲解成高深的政治劝诫和道德说教。时间长了，莫德雷德也学到了些从谈情说爱里看政事的本领。女主人的这番话，她也可以理解了。
“我懂了。”她点点头，回答道：“谢谢你的劝告。我不会松懈的。”
虽然不知道她懂了什么，但另外两人还是移开了注意力。
隔壁。
眼见那里很安全，钱程停止了一个符文的运作。墙壁上的光亮黯淡下去，恢复了木头的原色，女主人和伊兰瑞尔的影像也渐渐消失。
这是钱程很熟悉的小术法——在涂山窃书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招来事先观察了。而这位女主人虽然也算厉害，但比起涂山的那群老狐狸，还是查了些火候。
钱程笑着摇摇头，又走到另一面墙边，看看这边的邻居在干什么。
很快，那里的景象也显露出来——一个男人抱着个女人，正在地上打滚。钱程看了眼屋里的布设和架子上的纸卷，又盯着墙上的符文阵列琢磨了一阵，关掉了术式。
他又在背后的墙上也安置了一个。从这边，能看见房屋后的场地。那里，有几个年轻人正拿着长木棍互相练习。钱程点数了下训练的人数，仔细观察起场地边的训练器材。见他们都是光着膀子，没有披甲负重训练，也没有强弓劲弩用来学习射击，忍不住摇了摇头。
“怪不得打不过。”他叹了口气。
正感慨着，外面传来脚步声。钱程顺手收回术式，听着来者推开门，进了女主人和伊兰瑞尔那间。
片刻后，那几人又来到他这里。除了之前三个，还有位不认识的年轻姑娘，一脸焦急的表情。
“什么事啊？”钱程问。
“外面的影域被人改动了，我的徒弟有人困在里面了。”女主人无可奈何地说：“先生能把他们放出来么？”
“哦，好的……”钱程面带意外地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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