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25 夏洛特与家族历史
孙氏宅院里，夏洛特结束了仪式，正在和孙……现在是孙伯爵闲聊。
虽然很激动，他还是签了张支票，把预定的款项“捐赠”给加拉西亚家族。
“我的妹妹这几天一直在到处乱跑，明天才有空回来。”孙鼎让侍从收起笔，说：“得烦劳二位，再等一天了。”
“不要紧。”艾伯特不卑不亢地说。
夏洛特也点点头，没有表示反对。她对这个孙素蘅，总感觉有些面熟，现在想想，可能和苏白芷有什么关系。再联想到自己来这里之后，种种不对劲的现象，让她更加生疑了。
当然，这对她该做的事情没有影响。如果不是苏白芷有关的人，就照常进行仪式，毕竟是收了人家孙氏的钱。
如果是苏白芷——那更要举行了。虽然是这些商人购买爵位，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封君。得让苏白芷知道，谁的地位更高，谁才是女王。
“我会把你们介绍给与家族友善的贵族们。”艾伯特还在和他谈生意：“如果有机会去西洲，他们一定会乐意见你们的。”
“我期待拜访你们的城堡，在那里与珍真正的贵族们会面。”孙鼎客气地说。
“啊，城堡可不是个会面的好地方。”艾伯特有些尴尬地说：“我们的城堡是几百年前的老家伙，目前只适合作为旅游景点了。我建议您去游览一番，拍个照就行了。”
“现在那些可以住人和招待宾客的城堡，基本都是19甚至20世纪建造的。”他解释道：“也只有那种城堡，有更好的住宿条件。而我们的那种老城堡，现代人住里面并不会觉得舒服的。”
“中世纪人住里面一样不觉得舒服。”夏洛特一脸感慨地补充道。
“……”
“那你们还有运作的庄园么？”孙鼎知道，加拉西亚家族早就穷到和宫殿不沾边了，就改口问道：“在庄园举行宴会，也是常见礼仪吧。”
“哦，放心，我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艾伯特早有准备，看到他全款付钱时，就按照计划，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们提前租借了奥里克伯爵的庄园，只要您这边合适，就会发出邀请。”
“租借？”孙鼎好奇道：“你们没有自己的庄园了么？”
“没了。”艾伯特摇着头回答：“不过奥里克伯爵和我爷爷关系不错，我们遇到有必要的仪式和宴会活动，都是在他那里举行的。”
“哦，我只是有些意外。”孙鼎解释道：“我之前也接触过阿尔比昂的流亡王族，他们被驱逐出国家几百年，似乎都没这么……拮据。”
“也没什么，初次接触我们的人，经常会感到疑惑。”艾伯特倒是没什么感觉：“我们家族运气太差，不能当做普遍情况。阿勒曼尼的衰落贵族家系，也很少有到这种地步的。”
“您要是不介意，我倒是有些好奇的。”孙鼎感觉他们似乎也不太在意提这些事，但出于谨慎，还是先谨慎地表示想要询问。如果能借此了解贵族历史，当然更好。要是对方不愿意，也无所谓。
“这种事没什么好忌讳的，也不是秘密。”艾伯特不在意地回答：“我们家族源于南方，一部分领地在现在奥伦塔利，一部分在阿勒曼尼，一部分在乌尼亚。王国已经消失了，我们也只剩下一个城堡。”
“但家族最主要的财富，是当年向东方开拓时获得的。”他回忆起来：“我们家族是几支骑士团的主要赞助者之一，在那里有几个大庄园，和众多地产。”
“几次王朝战争中，家族输给了皇帝一派。后来的王位继承战争中，又被阿尔比昂人敲诈了一笔。王国最终被北阿勒曼尼选帝侯吞并的时候，我们在本土已经只剩个名头了。”
“不过当时，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我们在东边的田产还在，并没有被夺走。”他继续介绍着：“这也是贵族之间游戏规则的一部分，你看到的那些流浪王室，有些并不算穷，就是这个原因。”
“那为何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孙鼎询问道：“我听说，即使是没落贵族，最迟到第二帝国，过的也不错。之后的战争，他们也只是丢掉了名义上的优待地位。阿勒曼尼政府还是十分尊重私有财产的。”“嗯，有些贵族被判定有罪，没收了财产，但大部分都没事。那些被没收的，之后的几年间，也陆续归还了。”艾伯特说：“在西阿勒曼尼，有偿赎买封地的政策，实际上都没怎么进行下去。那里的很多土地田产，至今都还是原主人的。”
“但我们运气比较差。”他摊摊手：“没收我们庄园的是红帐汗国。和新迦太基还有阿勒曼尼政府比起来，他们……不太尊重私有财产。”
“……”
“反正，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一个拥有过王冠的家族，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场战争，早就有自己的心得了。”艾伯特靠回椅背：“相信一个老贵族家系的积淀吧——东部贵族还在相信第三帝国能够抵御进攻，盼着和新迦太基讲和的时候，我们就觉得不对劲，果断跑路，从之后的混乱里幸存下来。”
“我……”孙鼎斟酌了下：“我深表同情。听说大同主义者一向凶残，他们的军队，也肯定会带来大量暴行的。”
“都差不多。”艾伯特不以为然地说：“西边也一样，奸淫，屠杀，抢劫——新迦太基军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有的，他们也一件不差，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给的嫖资高一些。”
“这样啊……”孙鼎有些意外，没接上他的话：“我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当然不会有。”艾伯特随口答道：“给你说话的媒体都是新迦太基开的，他骂自己干什么。”
“……”
“我看，你们是被自己的军队惯坏了。”夏洛特看起来有些感触，跟着评价道：“军队这种东西，天生就是和暴力相伴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有滥用暴力的倾向，而且会随着战争的进行越来越严重。”
“是的，像你们这样，民众认为军队不应该施暴，军队也当真的，才是个例。”艾伯特摇着头说：“你知道么，就算当年那些低声下气的巴里希人，跟在新迦太基军队屁股后面的时候，也是胆敢来抢劫我们的。”
“这可能是文明的区别导致的。因为起源就不一样。”夏洛特耸耸肩：“震旦最早的王朝军队，是治理洪水的工程队；我们那边最早的王朝军队，是跟着酋长打劫的土匪。自始至终，思路就不一样。”
“我觉得，除了管理能力的高低，还得看道德规则究竟如何，也就是说，民众自己是如何期盼的。”夏洛特举例道：“就像古代震旦的军队，虽然很难做到，但舆论和道德却也一直要求他们秋毫无犯。正统王朝也会以此自夸，标榜自己的正义。因为不管心里乐不乐意，他们都认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与道德高度和正统性相关。”
“反过来，我听说，巴里希军队和国民，就一直把带着娼妇作战视为理所当然，直到被别人不断抨击，才勉强取消。”她对比道：“因为他们就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看来你们不太喜欢巴里希人？”孙鼎只好接话道：“我还想着，要不要请你们牵线，拜访下巴里希的前王族们。”
“我们毕竟是天主教世界的。哪怕今天，这也是个重要分歧。”艾伯特回答：“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前帝国皇族，联系阿尔比昂的老王党……我们终究还是有些面子的。”
“巴里希前王室也是天主教世界吧？”孙鼎问。
“不。”艾伯特断然否认：“如果您非要拉个搞破坏的凑数，那我们还不如尝试联系前罗马苏丹。”
“哎？？”
“他们可是巴里希国王的老朋友。”艾伯特撇撇嘴：“而且苏丹至少没抓走过教宗。”
“……”
PS：横幅用的图在这儿：
偶尔扒来的，画风感觉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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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激动，他还是签了张支票，把预定的款项“捐赠”给加拉西亚家族。
“我的妹妹这几天一直在到处乱跑，明天才有空回来。”孙鼎让侍从收起笔，说：“得烦劳二位，再等一天了。”
“不要紧。”艾伯特不卑不亢地说。
夏洛特也点点头，没有表示反对。她对这个孙素蘅，总感觉有些面熟，现在想想，可能和苏白芷有什么关系。再联想到自己来这里之后，种种不对劲的现象，让她更加生疑了。
当然，这对她该做的事情没有影响。如果不是苏白芷有关的人，就照常进行仪式，毕竟是收了人家孙氏的钱。
如果是苏白芷——那更要举行了。虽然是这些商人购买爵位，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封君。得让苏白芷知道，谁的地位更高，谁才是女王。
“我会把你们介绍给与家族友善的贵族们。”艾伯特还在和他谈生意：“如果有机会去西洲，他们一定会乐意见你们的。”
“我期待拜访你们的城堡，在那里与珍真正的贵族们会面。”孙鼎客气地说。
“啊，城堡可不是个会面的好地方。”艾伯特有些尴尬地说：“我们的城堡是几百年前的老家伙，目前只适合作为旅游景点了。我建议您去游览一番，拍个照就行了。”
“现在那些可以住人和招待宾客的城堡，基本都是19甚至20世纪建造的。”他解释道：“也只有那种城堡，有更好的住宿条件。而我们的那种老城堡，现代人住里面并不会觉得舒服的。”
“中世纪人住里面一样不觉得舒服。”夏洛特一脸感慨地补充道。
“……”
“那你们还有运作的庄园么？”孙鼎知道，加拉西亚家族早就穷到和宫殿不沾边了，就改口问道：“在庄园举行宴会，也是常见礼仪吧。”
“哦，放心，我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艾伯特早有准备，看到他全款付钱时，就按照计划，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们提前租借了奥里克伯爵的庄园，只要您这边合适，就会发出邀请。”
“租借？”孙鼎好奇道：“你们没有自己的庄园了么？”
“没了。”艾伯特摇着头回答：“不过奥里克伯爵和我爷爷关系不错，我们遇到有必要的仪式和宴会活动，都是在他那里举行的。”
“哦，我只是有些意外。”孙鼎解释道：“我之前也接触过阿尔比昂的流亡王族，他们被驱逐出国家几百年，似乎都没这么……拮据。”
“也没什么，初次接触我们的人，经常会感到疑惑。”艾伯特倒是没什么感觉：“我们家族运气太差，不能当做普遍情况。阿勒曼尼的衰落贵族家系，也很少有到这种地步的。”
“您要是不介意，我倒是有些好奇的。”孙鼎感觉他们似乎也不太在意提这些事，但出于谨慎，还是先谨慎地表示想要询问。如果能借此了解贵族历史，当然更好。要是对方不愿意，也无所谓。
“这种事没什么好忌讳的，也不是秘密。”艾伯特不在意地回答：“我们家族源于南方，一部分领地在现在奥伦塔利，一部分在阿勒曼尼，一部分在乌尼亚。王国已经消失了，我们也只剩下一个城堡。”
“但家族最主要的财富，是当年向东方开拓时获得的。”他回忆起来：“我们家族是几支骑士团的主要赞助者之一，在那里有几个大庄园，和众多地产。”
“几次王朝战争中，家族输给了皇帝一派。后来的王位继承战争中，又被阿尔比昂人敲诈了一笔。王国最终被北阿勒曼尼选帝侯吞并的时候，我们在本土已经只剩个名头了。”
“不过当时，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我们在东边的田产还在，并没有被夺走。”他继续介绍着：“这也是贵族之间游戏规则的一部分，你看到的那些流浪王室，有些并不算穷，就是这个原因。”
“那为何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孙鼎询问道：“我听说，即使是没落贵族，最迟到第二帝国，过的也不错。之后的战争，他们也只是丢掉了名义上的优待地位。阿勒曼尼政府还是十分尊重私有财产的。”“嗯，有些贵族被判定有罪，没收了财产，但大部分都没事。那些被没收的，之后的几年间，也陆续归还了。”艾伯特说：“在西阿勒曼尼，有偿赎买封地的政策，实际上都没怎么进行下去。那里的很多土地田产，至今都还是原主人的。”
“但我们运气比较差。”他摊摊手：“没收我们庄园的是红帐汗国。和新迦太基还有阿勒曼尼政府比起来，他们……不太尊重私有财产。”
“……”
“反正，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一个拥有过王冠的家族，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场战争，早就有自己的心得了。”艾伯特靠回椅背：“相信一个老贵族家系的积淀吧——东部贵族还在相信第三帝国能够抵御进攻，盼着和新迦太基讲和的时候，我们就觉得不对劲，果断跑路，从之后的混乱里幸存下来。”
“我……”孙鼎斟酌了下：“我深表同情。听说大同主义者一向凶残，他们的军队，也肯定会带来大量暴行的。”
“都差不多。”艾伯特不以为然地说：“西边也一样，奸淫，屠杀，抢劫——新迦太基军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有的，他们也一件不差，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给的嫖资高一些。”
“这样啊……”孙鼎有些意外，没接上他的话：“我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当然不会有。”艾伯特随口答道：“给你说话的媒体都是新迦太基开的，他骂自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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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们是被自己的军队惯坏了。”夏洛特看起来有些感触，跟着评价道：“军队这种东西，天生就是和暴力相伴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有滥用暴力的倾向，而且会随着战争的进行越来越严重。”
“是的，像你们这样，民众认为军队不应该施暴，军队也当真的，才是个例。”艾伯特摇着头说：“你知道么，就算当年那些低声下气的巴里希人，跟在新迦太基军队屁股后面的时候，也是胆敢来抢劫我们的。”
“这可能是文明的区别导致的。因为起源就不一样。”夏洛特耸耸肩：“震旦最早的王朝军队，是治理洪水的工程队；我们那边最早的王朝军队，是跟着酋长打劫的土匪。自始至终，思路就不一样。”
“我觉得，除了管理能力的高低，还得看道德规则究竟如何，也就是说，民众自己是如何期盼的。”夏洛特举例道：“就像古代震旦的军队，虽然很难做到，但舆论和道德却也一直要求他们秋毫无犯。正统王朝也会以此自夸，标榜自己的正义。因为不管心里乐不乐意，他们都认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与道德高度和正统性相关。”
“反过来，我听说，巴里希军队和国民，就一直把带着娼妇作战视为理所当然，直到被别人不断抨击，才勉强取消。”她对比道：“因为他们就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看来你们不太喜欢巴里希人？”孙鼎只好接话道：“我还想着，要不要请你们牵线，拜访下巴里希的前王族们。”
“我们毕竟是天主教世界的。哪怕今天，这也是个重要分歧。”艾伯特回答：“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前帝国皇族，联系阿尔比昂的老王党……我们终究还是有些面子的。”
“巴里希前王室也是天主教世界吧？”孙鼎问。
“不。”艾伯特断然否认：“如果您非要拉个搞破坏的凑数，那我们还不如尝试联系前罗马苏丹。”
“哎？？”
“他们可是巴里希国王的老朋友。”艾伯特撇撇嘴：“而且苏丹至少没抓走过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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