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赌注
道路上，钱程驾着改装好的车，驱使马匹快速前进着。
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队大车。几名骑马的人背着弩，跟在后面。他们老远就听到马蹄声，警惕地回头看着。
钱程喊着借过，也不减速，试图从狭窄的道路一侧直接超过他们。一个胖商人从车上站起来，大呼小叫地向他挥舞帽子，钱程也不理会。
商人转而向那几个佣兵弩手下令，但那几个人看到车上站着个背弓的长耳朵，纷纷劝雇主冷静，说最多当再交次税。还有人偷偷向车后移动，随时准备开溜。
钱程那边也没有攻击，只是道路狭窄，商人和佣兵眼见他真要撞上，都大呼小叫起来。只是临到眼前，他突然挥起左手，拉动两根缰绳，熟练地让左骖马转向。
骖马冲进路边草丛里，拖着车厢向外转去。钱程左手松开一半，虚握控制左骖马的两根辔绳，而捏紧了控制左服马的那根，右手则握成了拳。双手一同发力，阻止右边三匹马跟着转向。一阵嘶鸣声中，车子的前进方向被拽了回来，在地上留下两道弧形的拖痕。
转瞬间，钱程又松开刚才四根，夹紧左骖马的内缰绳，把它及时拉了回来。
四匹马减了些速度，但随即又开始奔跑，拉着车厢，飞快地掠过车队。随后，钱程又灵活地挥动手臂，不断拉扯夹在指间的缰绳，让马匹回到路中央，还有心情调节了下马匹间的距离。商人和佣兵们张着嘴，视线一直跟着那辆看起来可能随时散架，却全速奔驰着的马车，还没回过神来。
商人最先反应过来，气愤地吆喝着，骂骂咧咧地要求佣兵们回到位置，否则坚决不会给后半的佣金。几个赶车伙计也恢复起来，准备继续前进。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急忙又转头看后面。只见一个面红耳赤的精灵瞪着眼，驱赶着马车，飞一般地从车队旁冲了过去。
几个佣兵转头就往草丛里钻，赶车伙计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勒住马匹，想要车子避让。晃动中，矮胖的商人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老板！”
车上，钱程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烟尘。
“她激动什么啊。”
伊兰瑞尔也转过头，看了眼。
“脾气上来了。”她摇头道：“梅尔黛拉当年在战车竞技场拿过奖，一直追不上来，她肯定憋屈。”
“哪有空斗气。”钱程说：“我还赶着时间呢。”
“那就别理她。”伊兰瑞尔笑道：“就气气她，看她下回还吹牛么。”
钱程倒是无所谓，也笑了笑，继续赶车。
旁边，白芷皱了皱眉头。
钱程对夏洛特这么上心，让她心里有些郁闷。不过伊兰瑞尔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莫德雷德她们之前和精灵打过交道，白芷旁敲侧击地问过一些。莫德雷德这方面很老实，都一一回答了。按她的说法，精灵贵妇普遍不太关心丈夫和人类女性之间的绯闻，更不会亲自出场和人类女性对峙辩驳——她们认为这是非常掉价的举动。
先前去阿尔比昂的精灵使节，就干过这种事情。他和兰斯洛特关系很好，所以莫德雷德也听过同僚们的闲话。
虽然没太弄懂，但莫德雷德据此估计，伊兰瑞尔不会过于计较钱程和夏洛特之间的关系的。
白芷对此也有疑惑。这一路，她明显觉得伊兰瑞尔有备而来，却不知道她要求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事情肯定不止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别的不提，按白芷这段时间以来对精灵社会的了解，一个侍女去参加战车比赛还拿奖，就是件不对劲的事情。
莫德雷德直觉地感到，白芷一直对伊兰瑞尔过于关注，而且似乎心有芥蒂。她还给白芷说过一次，希望她们别直接打起来了。不过白芷倒没详细解释。她明显对莫德雷德也不太放心，觉得这姑娘想什么说什么，也不太动脑筋。于是就只告诉她，自己是担心精灵有什么阴谋，所以才一直保持警惕的。莫德雷德听了她的话，倒是能理解。
精灵经常借助外交手段，消除对自己的威胁，虽然没怎么听说过精灵贵族和人类联姻的事情，但按东方人的实力，和早期接触以来精灵对他们的定位，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虽然有“西洲人”、“东方人”的习惯性称呼，但现在，贵族们私下里不时在议论，精灵或许并没有把西洲人和东方人当做同一物种——当然，东方人自己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莫德雷德认为，和精灵建立亲密的关系，对凉州来说明明是件好事。双方都在大陆核心之外，如果能合作、或是至少有个默契，就足以从两个方向施加影响，干涉和控制大陆的局势。
她本能地觉得，这是个有效而省力的方法。可惜她自己的国家实力大损，否则有机会的话，肯定也会想法参加进来的。
莫德雷德因此劝白芷不要太在意。精灵每次密谋什么，都是彼此之间的竞争，或是破坏大陆上人类国家的同盟，防止他们合力出兵进攻。而凉州的制度，莫德雷德现在也看出了些头绪。她觉得，精灵根本没必要也没能力去策划恶意的阴谋。
她建议白芷，既然是考虑公事，就不用过于担心了。哪怕伊兰瑞尔小姐成了总督夫人，也是好处远多于隐患的事情。
白芷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个建议，莫德雷德不明所以，也懒得去追问，回去找让娜斗嘴去了。
钱程又驱车跑了小半个时辰，四匹马都跑得口吐白沫，只好在一处村落旁停了下来，等待按事先约定，送来的马匹。
很快，后面的那辆车也跟了过来。让娜小姐和老秦先跳下车，紧接着，神父也晕头转向地栽了下来。
众人抓紧时间歇脚，盘算着在这里吃点东西。让娜被大家推举，去和村民交流。她的亲和力还不错，几个警惕地观望着这群不速之客的村夫村姑，和她聊了一会儿，就放松了不少，还同意来帮众人卸下马匹。
正等待的时候，又有马蹄声响了起来。
钱程抬头看去，见几个精灵牵着一群马，走了过来。
“这马倒不错。”钱程看了眼，评价道。
伊兰瑞尔还没说什么，不远处，那个驾车的精灵突然开口叫他。
“钱总督！”她喊道：“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先到下一座城市，我就把家里最好的马送给你，怎么样？”
“我遵循先贤的教导。”钱程不假思索地回答：“现在事情很急，没时间分心了。再说驾车也不是值得多么计较的事情。你要比赛射箭，我倒是可以陪你玩玩。”
对方瞪大眼睛，看起来更加不服气了。
“好了，梅尔黛拉。”伊兰瑞尔制止道：“不要急躁。今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比试。”
“是的。”钱程也点点头：“等这件事过去，我也愿意接下这个赌约。我这边的赌注——”
他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就没什么对等的贵重东西。又看了眼马车，想起倒是有些饰物和衣料在，算是值点钱。
“对了，还有点首饰和衣服……”
“等下！”
他嘀咕了一句，正想继续，旁边，白芷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阻止他。
“不用太操心。”几乎同时，伊兰瑞尔径直说道。她看向对面的精灵：“如果他输了，我就把上次大祭典时的那套礼服和首饰赔给你。这样公平了吧？”
“呃……”一心赌气的梅尔黛拉也发现了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虽然伊兰瑞尔还在微笑，但她心里还是本能地警觉起来。
“好的，好的……”她急忙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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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队大车。几名骑马的人背着弩，跟在后面。他们老远就听到马蹄声，警惕地回头看着。
钱程喊着借过，也不减速，试图从狭窄的道路一侧直接超过他们。一个胖商人从车上站起来，大呼小叫地向他挥舞帽子，钱程也不理会。
商人转而向那几个佣兵弩手下令，但那几个人看到车上站着个背弓的长耳朵，纷纷劝雇主冷静，说最多当再交次税。还有人偷偷向车后移动，随时准备开溜。
钱程那边也没有攻击，只是道路狭窄，商人和佣兵眼见他真要撞上，都大呼小叫起来。只是临到眼前，他突然挥起左手，拉动两根缰绳，熟练地让左骖马转向。
骖马冲进路边草丛里，拖着车厢向外转去。钱程左手松开一半，虚握控制左骖马的两根辔绳，而捏紧了控制左服马的那根，右手则握成了拳。双手一同发力，阻止右边三匹马跟着转向。一阵嘶鸣声中，车子的前进方向被拽了回来，在地上留下两道弧形的拖痕。
转瞬间，钱程又松开刚才四根，夹紧左骖马的内缰绳，把它及时拉了回来。
四匹马减了些速度，但随即又开始奔跑，拉着车厢，飞快地掠过车队。随后，钱程又灵活地挥动手臂，不断拉扯夹在指间的缰绳，让马匹回到路中央，还有心情调节了下马匹间的距离。商人和佣兵们张着嘴，视线一直跟着那辆看起来可能随时散架，却全速奔驰着的马车，还没回过神来。
商人最先反应过来，气愤地吆喝着，骂骂咧咧地要求佣兵们回到位置，否则坚决不会给后半的佣金。几个赶车伙计也恢复起来，准备继续前进。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急忙又转头看后面。只见一个面红耳赤的精灵瞪着眼，驱赶着马车，飞一般地从车队旁冲了过去。
几个佣兵转头就往草丛里钻，赶车伙计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勒住马匹，想要车子避让。晃动中，矮胖的商人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老板！”
车上，钱程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烟尘。
“她激动什么啊。”
伊兰瑞尔也转过头，看了眼。
“脾气上来了。”她摇头道：“梅尔黛拉当年在战车竞技场拿过奖，一直追不上来，她肯定憋屈。”
“哪有空斗气。”钱程说：“我还赶着时间呢。”
“那就别理她。”伊兰瑞尔笑道：“就气气她，看她下回还吹牛么。”
钱程倒是无所谓，也笑了笑，继续赶车。
旁边，白芷皱了皱眉头。
钱程对夏洛特这么上心，让她心里有些郁闷。不过伊兰瑞尔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莫德雷德她们之前和精灵打过交道，白芷旁敲侧击地问过一些。莫德雷德这方面很老实，都一一回答了。按她的说法，精灵贵妇普遍不太关心丈夫和人类女性之间的绯闻，更不会亲自出场和人类女性对峙辩驳——她们认为这是非常掉价的举动。
先前去阿尔比昂的精灵使节，就干过这种事情。他和兰斯洛特关系很好，所以莫德雷德也听过同僚们的闲话。
虽然没太弄懂，但莫德雷德据此估计，伊兰瑞尔不会过于计较钱程和夏洛特之间的关系的。
白芷对此也有疑惑。这一路，她明显觉得伊兰瑞尔有备而来，却不知道她要求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事情肯定不止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别的不提，按白芷这段时间以来对精灵社会的了解，一个侍女去参加战车比赛还拿奖，就是件不对劲的事情。
莫德雷德直觉地感到，白芷一直对伊兰瑞尔过于关注，而且似乎心有芥蒂。她还给白芷说过一次，希望她们别直接打起来了。不过白芷倒没详细解释。她明显对莫德雷德也不太放心，觉得这姑娘想什么说什么，也不太动脑筋。于是就只告诉她，自己是担心精灵有什么阴谋，所以才一直保持警惕的。莫德雷德听了她的话，倒是能理解。
精灵经常借助外交手段，消除对自己的威胁，虽然没怎么听说过精灵贵族和人类联姻的事情，但按东方人的实力，和早期接触以来精灵对他们的定位，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虽然有“西洲人”、“东方人”的习惯性称呼，但现在，贵族们私下里不时在议论，精灵或许并没有把西洲人和东方人当做同一物种——当然，东方人自己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莫德雷德认为，和精灵建立亲密的关系，对凉州来说明明是件好事。双方都在大陆核心之外，如果能合作、或是至少有个默契，就足以从两个方向施加影响，干涉和控制大陆的局势。
她本能地觉得，这是个有效而省力的方法。可惜她自己的国家实力大损，否则有机会的话，肯定也会想法参加进来的。
莫德雷德因此劝白芷不要太在意。精灵每次密谋什么，都是彼此之间的竞争，或是破坏大陆上人类国家的同盟，防止他们合力出兵进攻。而凉州的制度，莫德雷德现在也看出了些头绪。她觉得，精灵根本没必要也没能力去策划恶意的阴谋。
她建议白芷，既然是考虑公事，就不用过于担心了。哪怕伊兰瑞尔小姐成了总督夫人，也是好处远多于隐患的事情。
白芷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个建议，莫德雷德不明所以，也懒得去追问，回去找让娜斗嘴去了。
钱程又驱车跑了小半个时辰，四匹马都跑得口吐白沫，只好在一处村落旁停了下来，等待按事先约定，送来的马匹。
很快，后面的那辆车也跟了过来。让娜小姐和老秦先跳下车，紧接着，神父也晕头转向地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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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等待的时候，又有马蹄声响了起来。
钱程抬头看去，见几个精灵牵着一群马，走了过来。
“这马倒不错。”钱程看了眼，评价道。
伊兰瑞尔还没说什么，不远处，那个驾车的精灵突然开口叫他。
“钱总督！”她喊道：“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先到下一座城市，我就把家里最好的马送给你，怎么样？”
“我遵循先贤的教导。”钱程不假思索地回答：“现在事情很急，没时间分心了。再说驾车也不是值得多么计较的事情。你要比赛射箭，我倒是可以陪你玩玩。”
对方瞪大眼睛，看起来更加不服气了。
“好了，梅尔黛拉。”伊兰瑞尔制止道：“不要急躁。今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比试。”
“是的。”钱程也点点头：“等这件事过去，我也愿意接下这个赌约。我这边的赌注——”
他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就没什么对等的贵重东西。又看了眼马车，想起倒是有些饰物和衣料在，算是值点钱。
“对了，还有点首饰和衣服……”
“等下！”
他嘀咕了一句，正想继续，旁边，白芷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阻止他。
“不用太操心。”几乎同时，伊兰瑞尔径直说道。她看向对面的精灵：“如果他输了，我就把上次大祭典时的那套礼服和首饰赔给你。这样公平了吧？”
“呃……”一心赌气的梅尔黛拉也发现了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虽然伊兰瑞尔还在微笑，但她心里还是本能地警觉起来。
“好的，好的……”她急忙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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