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集结 上
加拉西亚军营。
士兵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了行装，领头的军士正带着人，把清点好的铠甲、武器，逐个从仓库里搬过来。
剩下的人反而闲着没事，坐在地上干等着。有人逐个检查他们的负章，询问还有没有书信和嘱托要转交的。
这里排队的士兵们，大多是横山里来的。
和瓦尔赫联盟的那些有组织、有靠山的邻居们不同，他们的日子惨淡了不少。加拉西亚的新女王发出招募的时候，不少人就离开了家乡，准备去混口饭吃。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弄的钱，会不会和巴里希老爷们一样，一拖拖个十几年，但有点盼头，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不过王室没有像以前一样，给佣兵承包商开价，让他们成队地雇佣和武装士兵。这些人到了营地，就有一群东方人来给他们检查身体，还让他们来回奔跑、跳跃、使用武器。三番五次的检查之后，只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
按照约定，只要他们能通过三个月后的考核，女王就直接把一块平原地区的田地封给他们，而自己不想种，她也会帮忙找人代耕，只要给人家佣金就行——听起来，仿佛就和自己也成了老爷一样。
这个许诺对士兵们的吸引力相当大。虽然要求的条件很苛刻，但留在这里的，都是身强体壮的人，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不可能。
王室不惜繁琐，与每个士兵都签订了合同。写合同的，是一种没见过的薄纸，而且每张纸上的字迹，看起来都一样，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书吏只要把士兵的名字填上，这合同就算成交了，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每一张都抄一份。
不过写的内容，他们也看不懂——本来识字的人就很少，这合同还是东边的文字书写的。但书吏也不着急，说今后会专门教他们读写，只要想通过测试，早晚都得认识。
签下合同的士兵，很快开始了训练。
在以往，这是很少有人会做的事情。除了几个有这方面传统的地方，也只有一些骑士老爷，平日里有条件进行专门的训练。大部分佣兵团和民兵队伍，都只有些老兵传授的基本知识——队长们认为，最好的训练就是战争本身。从几场战斗里活下来，该会的就自然都会了。山民佣兵以前多少有点底子，有些还是老手。但其他地区招募的新兵，很多连阵列都站不对地方。
不过东方人的理解不太一样，他们很看不起这种拉新手上战场的行为。教官对他们直言，他们这些人如果直接上战场，自己白死不说，还得拖别人后腿。
有些基础的山民和中原人，经常被分到一起。他们大多会些阵法，有的还是使用武器的老手。不过后续的训练也一样麻烦。
他们训练的章程是照搬凉州那边的，凉州的章程，又是前些日子大家整理了中原的军规和资料，总结出来的。这些战法，特别强调阵型的变换。从小队轮换，到整个大阵的调整，都是按要求必须练习的内容。有些变换的复杂程度，让老兵都感到头痛。
不过王室给的报酬很高，军队里给的伙食也很好。没有了佣兵商人在中间收费，他们拿到的薪水实际上提升了很多。虽然累了点，但也能接受。东方来的军官对平时的管理十分看重，整天催促士兵检查兵器、维修器械、修筑营地。不到放假的时候，不准他们随便乱跑。有人想把杂技艺人和娼妇带进来放松下，军官也从来不愿意。
山民的纪律一向挺好，只要王室一直按约定给钱，他们忍就忍了，也不说什么。但其他营地的新兵，就不见得这么老实。
加拉西亚北边来的士兵，不少都在当地领主的民兵团里混过，所以体格和兵器使用都有些优势。但这些人接二连三地骚动，认为管理太过严苛，觉得再暴虐的领主，也不会管这些小事。最后，有个营地的人索性抢来武器，按照当年要挟领主的办法，公开哗变。
王宫附近驻扎的凉州兵，很快围住了那个军营。整个晚上，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轰隆作响的爆炸声。第二天一大早，山民军士们就收到命令，把紧张兮兮的士兵都带去那里。
附近雇来的民夫，正把不成形的尸体往外清理。凉州兵已经把他们的礼器装车，准备运走。还有几百个新兵被活捉，已经驱赶到一起。加拉西亚的新女王夏洛特也出现在这里——围观的士兵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到她。
军法官很快得出结论，简短地宣布犯人公然反叛，拒不投降，罪不可恕，应当处斩。凉州兵随即准备行刑，但夏洛特似乎有些别的看法。在一众士兵疑惑而谨慎的目光中，她和那个东方军法官说了几句什么。后者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凉州兵缓缓散开，夏洛特带来的一队北海武士，拎着长斧走了过来。
北海武士一直有人在宫廷中充当护卫。王室的父系祖先，和他们算是乡亲，因此也有雇佣这些人的传统，用来作战和抗衡本土贵族士兵。随着时间推移，以往几任国王，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些，但夏洛特继位时，忠诚派贵族提供的士兵根本不够用。她有了点钱，就四处雇人，连带把这些“老乡”也重新找来了。
乱兵一直在求饶、谩骂、诅咒，不过北海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拽出几个人，按在地上，挥斧就砍。
过了大半个钟头，那里就只有身首分离、或者有几道斧伤而且身首分离的尸体了。北海人扬长而去，民夫们又转回来，把身体部分拖走，首级堆在旁边，等着过会儿挂起来。
有民夫胆大，还拿出个罐子，接首级淌出的血——按西洲的民间说法，这血能治疗癫痫。旁边站岗的凉州兵看了眼，就任他去取，也不管。
西洲兵没少见过死人和集体处决，但这回消灭哗变士兵的速度，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此后，各营新兵都老实了许多，连跑来找工作的巴里希人，都罕见地收敛起来。
王室和东方人军官也改变了策略，开始全面把凉州来的新兵与当地人混合编组。而且，只要体格别太差，他们宁愿招收笨手笨脚的农夫和工匠，也不愿再招募那些领主私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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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了行装，领头的军士正带着人，把清点好的铠甲、武器，逐个从仓库里搬过来。
剩下的人反而闲着没事，坐在地上干等着。有人逐个检查他们的负章，询问还有没有书信和嘱托要转交的。
这里排队的士兵们，大多是横山里来的。
和瓦尔赫联盟的那些有组织、有靠山的邻居们不同，他们的日子惨淡了不少。加拉西亚的新女王发出招募的时候，不少人就离开了家乡，准备去混口饭吃。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弄的钱，会不会和巴里希老爷们一样，一拖拖个十几年，但有点盼头，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不过王室没有像以前一样，给佣兵承包商开价，让他们成队地雇佣和武装士兵。这些人到了营地，就有一群东方人来给他们检查身体，还让他们来回奔跑、跳跃、使用武器。三番五次的检查之后，只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
按照约定，只要他们能通过三个月后的考核，女王就直接把一块平原地区的田地封给他们，而自己不想种，她也会帮忙找人代耕，只要给人家佣金就行——听起来，仿佛就和自己也成了老爷一样。
这个许诺对士兵们的吸引力相当大。虽然要求的条件很苛刻，但留在这里的，都是身强体壮的人，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不可能。
王室不惜繁琐，与每个士兵都签订了合同。写合同的，是一种没见过的薄纸，而且每张纸上的字迹，看起来都一样，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书吏只要把士兵的名字填上，这合同就算成交了，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每一张都抄一份。
不过写的内容，他们也看不懂——本来识字的人就很少，这合同还是东边的文字书写的。但书吏也不着急，说今后会专门教他们读写，只要想通过测试，早晚都得认识。
签下合同的士兵，很快开始了训练。
在以往，这是很少有人会做的事情。除了几个有这方面传统的地方，也只有一些骑士老爷，平日里有条件进行专门的训练。大部分佣兵团和民兵队伍，都只有些老兵传授的基本知识——队长们认为，最好的训练就是战争本身。从几场战斗里活下来，该会的就自然都会了。山民佣兵以前多少有点底子，有些还是老手。但其他地区招募的新兵，很多连阵列都站不对地方。
不过东方人的理解不太一样，他们很看不起这种拉新手上战场的行为。教官对他们直言，他们这些人如果直接上战场，自己白死不说，还得拖别人后腿。
有些基础的山民和中原人，经常被分到一起。他们大多会些阵法，有的还是使用武器的老手。不过后续的训练也一样麻烦。
他们训练的章程是照搬凉州那边的，凉州的章程，又是前些日子大家整理了中原的军规和资料，总结出来的。这些战法，特别强调阵型的变换。从小队轮换，到整个大阵的调整，都是按要求必须练习的内容。有些变换的复杂程度，让老兵都感到头痛。
不过王室给的报酬很高，军队里给的伙食也很好。没有了佣兵商人在中间收费，他们拿到的薪水实际上提升了很多。虽然累了点，但也能接受。东方来的军官对平时的管理十分看重，整天催促士兵检查兵器、维修器械、修筑营地。不到放假的时候，不准他们随便乱跑。有人想把杂技艺人和娼妇带进来放松下，军官也从来不愿意。
山民的纪律一向挺好，只要王室一直按约定给钱，他们忍就忍了，也不说什么。但其他营地的新兵，就不见得这么老实。
加拉西亚北边来的士兵，不少都在当地领主的民兵团里混过，所以体格和兵器使用都有些优势。但这些人接二连三地骚动，认为管理太过严苛，觉得再暴虐的领主，也不会管这些小事。最后，有个营地的人索性抢来武器，按照当年要挟领主的办法，公开哗变。
王宫附近驻扎的凉州兵，很快围住了那个军营。整个晚上，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轰隆作响的爆炸声。第二天一大早，山民军士们就收到命令，把紧张兮兮的士兵都带去那里。
附近雇来的民夫，正把不成形的尸体往外清理。凉州兵已经把他们的礼器装车，准备运走。还有几百个新兵被活捉，已经驱赶到一起。加拉西亚的新女王夏洛特也出现在这里——围观的士兵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到她。
军法官很快得出结论，简短地宣布犯人公然反叛，拒不投降，罪不可恕，应当处斩。凉州兵随即准备行刑，但夏洛特似乎有些别的看法。在一众士兵疑惑而谨慎的目光中，她和那个东方军法官说了几句什么。后者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凉州兵缓缓散开，夏洛特带来的一队北海武士，拎着长斧走了过来。
北海武士一直有人在宫廷中充当护卫。王室的父系祖先，和他们算是乡亲，因此也有雇佣这些人的传统，用来作战和抗衡本土贵族士兵。随着时间推移，以往几任国王，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些，但夏洛特继位时，忠诚派贵族提供的士兵根本不够用。她有了点钱，就四处雇人，连带把这些“老乡”也重新找来了。
乱兵一直在求饶、谩骂、诅咒，不过北海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拽出几个人，按在地上，挥斧就砍。
过了大半个钟头，那里就只有身首分离、或者有几道斧伤而且身首分离的尸体了。北海人扬长而去，民夫们又转回来，把身体部分拖走，首级堆在旁边，等着过会儿挂起来。
有民夫胆大，还拿出个罐子，接首级淌出的血——按西洲的民间说法，这血能治疗癫痫。旁边站岗的凉州兵看了眼，就任他去取，也不管。
西洲兵没少见过死人和集体处决，但这回消灭哗变士兵的速度，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此后，各营新兵都老实了许多，连跑来找工作的巴里希人，都罕见地收敛起来。
王室和东方人军官也改变了策略，开始全面把凉州来的新兵与当地人混合编组。而且，只要体格别太差，他们宁愿招收笨手笨脚的农夫和工匠，也不愿再招募那些领主私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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