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让娜小姐与烧烤大会
晚上，钱程在营地里摆下宴席，招待让娜小姐。
她有几位颇为富裕的朋友，替她付了赎罪的钱。教会那边的调查还在拖着，但钱程不想去管了。
上午交接完毕，下午钱程就准备放人。他在自己的帐篷里，和让娜小姐私下又交谈了一番。
“你愿意就让他们调查，不愿意就随你。”钱程说：“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让娜小姐向他道谢，就急着想离开。
“不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判断方法么？”钱程再次提议：“我知道你的故事是真是假。我觉得，你应该是真有神通的。”
“好了，别再纠结这个了。”白芷劝道。
“但那样不就堵住教会的嘴了么。”钱程依然还是想烧让娜一下：“既然有神通还用不出来，肯定是还不熟练。我看很多故事里，人都是危急时刻才能爆发。你不妨也试试，肯定能把潜力逼出来——当然，这理由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对外说。所以我才专门在这里告诉你。”
“我又不是教会那边。”他保证道：“我让人控制下火候，万一不行赶紧停下来。我们就试试……”
让娜小姐坚决不同意，钱程有些可惜，就放她离开了。
“她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钱程问白芷。
“你吓唬她，她当然躲着。”白芷答道。
“你昨天还无缘无故打我，我也没躲着。”钱程嘀咕道。
“怎么无缘无故，我是生气了。”白芷也在气头上，直言道。
“你气什么啊。”钱程反驳道：“我又没说什么，都是阿蒂拉自己话多。”
“气你一直不信任我！”白芷气呼呼地回答：“你连我的感情都不愿意信任，否则哪有这么多事情。”
“那你信任我么？”钱程反问：“我的理解和朝廷不同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的观点么？我的目标和天子矛盾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是为了天下么？”
“你一开始就瞎信穿越者记忆里，那些预测未来什么的。”钱程指出：“那些东西要是有用，他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大牢里？哪有这样硬套的。”
“而且你不是说，那个时候没有国君么？”他很是疑惑：“怎么你比我还愚忠？”
“反正，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愿意适应新的环境，我们肯定没法考虑这些问题。”他说。
“我何时不相信？当时我确实有错，但也是为了你。现在能澄清误会，当然会继续信任——我都和你说明白了，你还是自己在那儿莫名其妙地猜疑。”白芷气急败坏地说：“今天就把话和你说清楚，你也别给我继续装……”
“你只说是没用的。有些事情不是说到就能做到。”钱程想了想，举例道：“按礼制，有功的大夫能纳八名妾室。我回去就纳八个妾，你愿意么？”
“什么？？”
两人又争吵起来。
“所以说，你们好麻烦啊。”旁边，阿蒂拉评论道。
“对了，老师，那些巴里希人似乎很好奇，关于您和让娜小姐的关系。”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他们还来问过我——好像是认为你俩有特殊情感。”
“这帮人整天都传些什么啊……”钱程很是头痛。
“你和她都能搞上！”白芷大吃一惊：“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没我的事啊！”钱程辩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些人就散布谣言……”
“……”
钱程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离开帐篷，显得很是纠结。
晚上，他还是挤出时间，招待让娜小姐。
之前几次宴席，因为巴里希人除了刀子，不会使用其他餐具，导致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这次，他特意改变了形式。
场地中央，搭着一个火堆。上面架着架子。
厨师则在一旁，将肉食切好，串起来烤制完成，再给客人们吃。
巴里希客人们很喜欢这种方式——除了让娜小姐有些不自在。
贵族们习惯吃烤制食物，而且很不喜欢素食。宴会上，也不喜欢老老实实坐着，更不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反而喜欢三五成群，在一起吹牛聊天。
这种烤肉不像他们以往吃的那样，还要自己动手切。甚至吃的时候，手里拿着竹签，像酒会一样走来走去也没关系。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符合贵族风范的菜式。
大家纷纷向钱程致意，感谢他用心招待。
不过让娜小姐一直躲着他，让其他巴里希人都看不下去。他们拉着让娜小姐，让她也去和钱程交谈，顺便按礼节道谢。
客套完，那几人便和钱程聊了起来。
“说起来，贵国的名称具体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那个‘汉’是城市还是家族？”
“汉的话……”钱程抬头指了指夜空：“就是银河的意思。”
巴里希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感慨这才像是个帝国的称呼。比阿尔比昂之类不知所谓的见鬼名字，更是不知好哪里去了。
“这个名称是怎么写的呢？”让娜小姐对这种知识很感兴趣，忍不住好奇地问。
钱程也来了兴致，向白芷要了根竹签，直接在地上划了起来。
“这也是条河流的名字。”他说：“所以‘漢’的左部是水。”
“那右边呢？”让娜小姐追问。
“右边是‘難’。”钱程说：“艰难的意思。”
“奇怪，为什么会用这种意义？”巴里希人都有些不解。
“可能因为日子真的很难吧。”钱程用竹签随手比划着：“我们那边，各地都不断出问题。三天两头发大水、闹旱灾……就没安生的日子。”
“你们的领地有这片大陆大么？”让娜小姐问。
“肯定没有。”钱程说：“而且那里的土地看起来多，但到处不是山，就是气候难以居住。平原的面积，比你们这边少多了。而且就算那些平原，还是被河流和山脉分割开的。”
“说实话，我都很奇怪你们为什么没统一。”他摇头道：“你们这边的山川阻隔，和我们那儿的天险，根本没法比……”
“那边的矿产也不行。”他继续道：“金矿太少，银矿太少，铜矿更是根本不够用。铁矿……跟你们这边比，那些都不能叫矿的。”
“所以难啊……”他感慨起来。
“说实话，我都想不懂，你们当初为何进攻我们。哪有坐在金山上，却非要去抢过苦日子的邻居。这是有劫夺之疾啊。”
“是……什么意思？”让娜小姐问。
“是说有些人有种疾病。”钱程解释道：“不管值不值，他就得抢点东西。不抢就不舒服，哪怕亏了都无所谓。你看这形容贴切么？”
“……”众人一时语塞。
“那……这个‘难’为什么这么写？”让娜小姐及时打破尴尬：“看起来像画画一样。”
“就是图画演变来的。”钱程说：“至于右边这部分，最初的古文是这样的——”
他画了个小人，站在柱子前，脚下还点了把火。
“远古时，遇到艰难的年岁，人们就会烧死祭品，祈求神灵保佑。这就是‘漢’右半边的来历。”他解释道。
让娜小姐没来由地哆嗦了下。
“这些知识其实挺有意思的。”钱程自顾自说道：“像这……这幅画，后来还有个方向，是发展成了‘堇’。所以带‘堇’的字，像觐见，谨慎，都和郑重的礼节有关，因为他们都来自这种祭祀。”
说着，他点了点那幅图。
“好，好可怕……”让娜小姐应了一声：“你们现在还这样么？”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钱程看似不经意地回答：“那时，这类行为还挺流行的。”
“你们所知的那些暴虐行径，都是我们一千多年前就玩剩下的。”他瞥了眼对方：“只是这些实在没什么用，就被我们抛弃了。”
“我听说有人觉得，靠残暴能够威慑敌人。这种想法，恐怕已经落后了很久了吧。”他总结道：“用这种方法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巴里希人急忙应是。
“好了，不谈这些了。大家今晚就尽兴吧。”他挥了挥手，把竹签丢到一边。
宴会继续进行着。
PS：
鄂君启节上的“漢”是这样写的：
就是水上面一个“難”。右半边是声旁，左半边表示意义。
在甲骨文里，这一部分是这样的：
章节里那幅图是甲骨文抄下来的（后下二四·二）。找到的原图很形象，但是太小了。
这个字上半部分“象两臂交缚之人形，为献祭之人牲。”（甲骨文字典·卷十三）
所以整体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绑在柱子上，下面点火烧了。
所以让娜小姐迷之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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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几位颇为富裕的朋友，替她付了赎罪的钱。教会那边的调查还在拖着，但钱程不想去管了。
上午交接完毕，下午钱程就准备放人。他在自己的帐篷里，和让娜小姐私下又交谈了一番。
“你愿意就让他们调查，不愿意就随你。”钱程说：“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让娜小姐向他道谢，就急着想离开。
“不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判断方法么？”钱程再次提议：“我知道你的故事是真是假。我觉得，你应该是真有神通的。”
“好了，别再纠结这个了。”白芷劝道。
“但那样不就堵住教会的嘴了么。”钱程依然还是想烧让娜一下：“既然有神通还用不出来，肯定是还不熟练。我看很多故事里，人都是危急时刻才能爆发。你不妨也试试，肯定能把潜力逼出来——当然，这理由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对外说。所以我才专门在这里告诉你。”
“我又不是教会那边。”他保证道：“我让人控制下火候，万一不行赶紧停下来。我们就试试……”
让娜小姐坚决不同意，钱程有些可惜，就放她离开了。
“她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钱程问白芷。
“你吓唬她，她当然躲着。”白芷答道。
“你昨天还无缘无故打我，我也没躲着。”钱程嘀咕道。
“怎么无缘无故，我是生气了。”白芷也在气头上，直言道。
“你气什么啊。”钱程反驳道：“我又没说什么，都是阿蒂拉自己话多。”
“气你一直不信任我！”白芷气呼呼地回答：“你连我的感情都不愿意信任，否则哪有这么多事情。”
“那你信任我么？”钱程反问：“我的理解和朝廷不同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的观点么？我的目标和天子矛盾的时候，你愿意相信我是为了天下么？”
“你一开始就瞎信穿越者记忆里，那些预测未来什么的。”钱程指出：“那些东西要是有用，他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大牢里？哪有这样硬套的。”
“而且你不是说，那个时候没有国君么？”他很是疑惑：“怎么你比我还愚忠？”
“反正，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愿意适应新的环境，我们肯定没法考虑这些问题。”他说。
“我何时不相信？当时我确实有错，但也是为了你。现在能澄清误会，当然会继续信任——我都和你说明白了，你还是自己在那儿莫名其妙地猜疑。”白芷气急败坏地说：“今天就把话和你说清楚，你也别给我继续装……”
“你只说是没用的。有些事情不是说到就能做到。”钱程想了想，举例道：“按礼制，有功的大夫能纳八名妾室。我回去就纳八个妾，你愿意么？”
“什么？？”
两人又争吵起来。
“所以说，你们好麻烦啊。”旁边，阿蒂拉评论道。
“对了，老师，那些巴里希人似乎很好奇，关于您和让娜小姐的关系。”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他们还来问过我——好像是认为你俩有特殊情感。”
“这帮人整天都传些什么啊……”钱程很是头痛。
“你和她都能搞上！”白芷大吃一惊：“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没我的事啊！”钱程辩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些人就散布谣言……”
“……”
钱程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离开帐篷，显得很是纠结。
晚上，他还是挤出时间，招待让娜小姐。
之前几次宴席，因为巴里希人除了刀子，不会使用其他餐具，导致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这次，他特意改变了形式。
场地中央，搭着一个火堆。上面架着架子。
厨师则在一旁，将肉食切好，串起来烤制完成，再给客人们吃。
巴里希客人们很喜欢这种方式——除了让娜小姐有些不自在。
贵族们习惯吃烤制食物，而且很不喜欢素食。宴会上，也不喜欢老老实实坐着，更不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反而喜欢三五成群，在一起吹牛聊天。
这种烤肉不像他们以往吃的那样，还要自己动手切。甚至吃的时候，手里拿着竹签，像酒会一样走来走去也没关系。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符合贵族风范的菜式。
大家纷纷向钱程致意，感谢他用心招待。
不过让娜小姐一直躲着他，让其他巴里希人都看不下去。他们拉着让娜小姐，让她也去和钱程交谈，顺便按礼节道谢。
客套完，那几人便和钱程聊了起来。
“说起来，贵国的名称具体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那个‘汉’是城市还是家族？”
“汉的话……”钱程抬头指了指夜空：“就是银河的意思。”
巴里希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感慨这才像是个帝国的称呼。比阿尔比昂之类不知所谓的见鬼名字，更是不知好哪里去了。
“这个名称是怎么写的呢？”让娜小姐对这种知识很感兴趣，忍不住好奇地问。
钱程也来了兴致，向白芷要了根竹签，直接在地上划了起来。
“这也是条河流的名字。”他说：“所以‘漢’的左部是水。”
“那右边呢？”让娜小姐追问。
“右边是‘難’。”钱程说：“艰难的意思。”
“奇怪，为什么会用这种意义？”巴里希人都有些不解。
“可能因为日子真的很难吧。”钱程用竹签随手比划着：“我们那边，各地都不断出问题。三天两头发大水、闹旱灾……就没安生的日子。”
“你们的领地有这片大陆大么？”让娜小姐问。
“肯定没有。”钱程说：“而且那里的土地看起来多，但到处不是山，就是气候难以居住。平原的面积，比你们这边少多了。而且就算那些平原，还是被河流和山脉分割开的。”
“说实话，我都很奇怪你们为什么没统一。”他摇头道：“你们这边的山川阻隔，和我们那儿的天险，根本没法比……”
“那边的矿产也不行。”他继续道：“金矿太少，银矿太少，铜矿更是根本不够用。铁矿……跟你们这边比，那些都不能叫矿的。”
“所以难啊……”他感慨起来。
“说实话，我都想不懂，你们当初为何进攻我们。哪有坐在金山上，却非要去抢过苦日子的邻居。这是有劫夺之疾啊。”
“是……什么意思？”让娜小姐问。
“是说有些人有种疾病。”钱程解释道：“不管值不值，他就得抢点东西。不抢就不舒服，哪怕亏了都无所谓。你看这形容贴切么？”
“……”众人一时语塞。
“那……这个‘难’为什么这么写？”让娜小姐及时打破尴尬：“看起来像画画一样。”
“就是图画演变来的。”钱程说：“至于右边这部分，最初的古文是这样的——”
他画了个小人，站在柱子前，脚下还点了把火。
“远古时，遇到艰难的年岁，人们就会烧死祭品，祈求神灵保佑。这就是‘漢’右半边的来历。”他解释道。
让娜小姐没来由地哆嗦了下。
“这些知识其实挺有意思的。”钱程自顾自说道：“像这……这幅画，后来还有个方向，是发展成了‘堇’。所以带‘堇’的字，像觐见，谨慎，都和郑重的礼节有关，因为他们都来自这种祭祀。”
说着，他点了点那幅图。
“好，好可怕……”让娜小姐应了一声：“你们现在还这样么？”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钱程看似不经意地回答：“那时，这类行为还挺流行的。”
“你们所知的那些暴虐行径，都是我们一千多年前就玩剩下的。”他瞥了眼对方：“只是这些实在没什么用，就被我们抛弃了。”
“我听说有人觉得，靠残暴能够威慑敌人。这种想法，恐怕已经落后了很久了吧。”他总结道：“用这种方法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巴里希人急忙应是。
“好了，不谈这些了。大家今晚就尽兴吧。”他挥了挥手，把竹签丢到一边。
宴会继续进行着。
PS：
鄂君启节上的“漢”是这样写的：
就是水上面一个“難”。右半边是声旁，左半边表示意义。
在甲骨文里，这一部分是这样的：
章节里那幅图是甲骨文抄下来的（后下二四·二）。找到的原图很形象，但是太小了。
这个字上半部分“象两臂交缚之人形，为献祭之人牲。”（甲骨文字典·卷十三）
所以整体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绑在柱子上，下面点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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