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正义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下
“加拉西亚的客人来了。”纪尧姆对让娜小姐说。
“哪位？”她放下手中的剑，回头问道。
“是陛……殿……额，是玛利亚·夏洛特团长。”纪尧姆来回嘀咕了片刻，答道。
“她在哪儿？”让娜小姐没有在意，直接问道。
“就在咱们会客的帐篷里。”纪尧姆说。
她点了点头。
纪尧姆转身去喊其他人，她自己先走了过去。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阳光斜斜地洒在营地中。懒洋洋的士兵聚在一起休息，有人看见她，便向她问候。
这段距离并不远。她很快来到帐篷前，掀开帘幕。夏洛特正坐在椅子上，翻着一本小册子。
她穿着简洁的外袍，束着发辫。看到有人进来，她讲书放在一边，坐直身，向让娜小姐露出优雅地笑容。
“在看什么呢？”让娜小姐问。
“诗集。”她回答。
让娜小姐瞥了眼那个手抄本。可惜帝国的文字她并不认识，也不清楚写的到底是什么。
“上次在营地里，你是在看一本骑士小说吧。我一进来，你就慌忙把书藏起来——那是和匈奴人作战的时候了。”让娜小姐打趣道：“这段时间没见，你显得成熟多了。”
“人总是会变的。”夏洛特回答：“再说责任所在，也只能这样了。原本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现在却突然来了一大堆必须自己处理的事情。不去适应也不行啊。”
“是啊。”让娜小姐也感慨道：“原本我以为，只要跟从指引，驱逐敌人，就可以完成心愿了。真正到了自己去做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要比预想的复杂太多。有时候也只能选择现实一些了。”
“不过，诗集——”她又看了看那本小册子：“按我听到的说法，诗集里的人物，比骑士小说里还夸张吧。”
夏洛特仰起头，想了想。
“也不好说。”她微笑着回答：“不过肯定会夸张吧，毕竟现实中的人物比诗集里的还狡猾，更让人捉摸不透。”
让娜小姐盯着她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还没继续开口，帐帘再次被掀开。
“大家都到了。”纪尧姆说。
一群人走了进来，依次向她问候。
“您这次准备派遣多少士兵参加战争？”领头的一名贵族关切地问道：“我并未见到您的军队，也没听说相关的消息。”
“我带了自己的卫队来。”夏洛特说。
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这次远征……”
“我已经宣布维持先王的政策。愿意参加远征的贵族，我们不仅不会阻挠，还帮助他们与沿路的领主沟通，提供交通上的便利。”她解释道：“至于骑士团的成员，我们已经和教宗代表达成一致，允许虔诚的信徒转入新编的部队参加远征。”
“现在国内和骑士团里，问题都不小。但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她看向众人。
“那王室领地的物资和士兵呢？”有人急切地问：“已经过了足够长的时间，之前那件事也基本解决了。现在您应该可以调动军队了吧。”
“我是加拉西亚的女王，必须首先考虑王国的利益。在此基础上，我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夏洛特用礼貌而坚定地语气说。
“您现在还不算女王吧。”人群中，有人笑着开口道：“只有一部分贵族承认您，皇帝和教会都没开口。我看，您也就只比我们国王当初的情况好一点了……”
“安静，埃蒂安！”让娜小姐回过头，大声制止道。
夏洛特只是笑笑，看起来并没放在心上。
见她没带士兵来参战，贵族们很快丧失了兴趣。他们说了些客套话，便纷纷离开了。
让娜小姐落在最后，回头关切地看了夏洛特两眼。前面有人招呼她，她也只好加快步伐离开了。
夏洛特一直维持着淡然地神情。等众人全部离开，才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不多时，她的女仆走了进来，见她正收起书本，从位子上站起来。
“把马备好。”她吩咐道：“我要和他们一起去趟前线，还得。”
“您该先休息下。”女仆指出。
“哪有时间。”夏洛特叹了口气：“既然待在这个位子上，就得承担起责任。快去吧。”
营地外。
让娜小姐和众人一起，提前向前线赶去。
“我之前见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真是变得很快。”有人议论道。
“故作镇定罢了。虽然一直没怎么接受过作为继承人的教育，但她毕竟是王家的血脉。这点威严还是有的。”另外一人回答。
“我倒觉得她挺有前途。”有人表示了不同意见：“听说她在骑士团声望挺不错，处理内外事情也没什么问题。”
“骑士团这么多年，早就有一套规矩了，只要别乱来，谁当团长不一样。”先前那人不以为然：“再说，跑去那个偏远地方参加他们骑士团的人，不是真心信了那一套说教的傻子，就是没什么前途的失意家伙。那边勾心斗角的程度和帝国中心没法比，就算她那种小姑娘也压得住的。”
“现在不还是名存实亡了。”有人感慨道：“留下的人没几个，有点心思的人都抓住机会，去东方发财了。”
“那个国家都快名存实亡了吧。”另一人接道：“她还是太软弱了——这可是贵族最该避免的弱点。皇帝质疑封臣们的继承权太正常不过，根本就不该示弱的。越是表现出可以商量的意思，那些家伙就越会咄咄逼人。现在全靠那些试图保持加拉西亚独立的贵族，帮她撑着了。”“因为大家的精力都在新大陆，才没打起来吧。”那人摇摇头。
“我看，她恐怕是为了躲避各方压力，才借着来这里的计划，暂且拖延一下吧。”有人提出了推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精力参与对新大陆的争夺了。”
“应该是这样的。”
众人唏嘘了一阵。
他们在营地前等了片刻，夏洛特就赶了过来。
“把旗帜收起来吧。”在这里值守的小贵族提醒她：“这里很不安全。东方人在城上埋伏了弩炮，专门射击重要人物。上个礼拜鲁哈尔伯爵来这里巡视，直接被飞来的东西炸掉了半个脑壳。”
夏洛特不愿意听从。让娜小姐也没有照办的意思。
周围士兵们很是无奈，只能尽量离她们远一点。
绕过矮墙，能看到战场的全貌。
斑驳的城墙依旧屹立着。城墙顶端有些豁口，底部也有好几个掏了一半的洞。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掏通，能看见里面的防守器械。
落日下，城墙拉出长长的黑影。墙下，焦黑的残骸堆积了厚厚一层，还有淡淡的烟雾从那里升起。城头的红旗破破烂烂，甚至被熏黑了一块，正在风中飘舞。
大群的乌鸦绕着城池盘旋，不时落下，争夺还未完全烧焦的食物。夕阳给暗色的城池和鸦群都笼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夏洛特眺望城墙，看见那里有人似乎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这景象……真令人印象深刻。”她深深凝视了一眼，评价道。
“是啊，这他妈真是个邪门的地方，连景色都这么诡异。”一名贵族咒骂道：“现在我的士兵们管那城墙叫‘血墙’，说城里一定住着魔鬼。我让神父去开导他们，他们也不愿继续攻城了。”
其他人也抱怨起来。
“但我们进行的是一场神圣的战争。”有人笃定地说：“我们遵循神的旨意和教会的号召而来。挫折是不可避免的，但正义而虔信的军队不可能被击败。”
“也是吧……”众人稍稍宽慰了些。
夏洛特看向让娜小姐。
“您也这样认为么？”她问。
“援军还在不断赶来。”让娜小姐回过神，答道：“这次我们力量充足——”
“所以有能力像之前那样，攻入城市，杀光所有人？”夏洛特淡淡地问。
让娜小姐皱了皱眉头，长吐了口气。
“我会——我会尽量阻止他们的。”她保证道。
“您也有心无力吧。”夏洛特摇摇头。
“说实话，我一直相信着正义。也经常有人嘲笑我，说我太幼稚；也有人认为我是从小缺乏正规的王室教育，结果学歪了——这些我其实都知道。但我始终觉得，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她看了看不远处那些人。
“现在，轮到他们相信正义了——他们甚至真的认为自己就是正义的，而且会因此得到神的庇佑。”她语带嘲弄地说：“不过我却又发现，我们对正义的理解，似乎有些差别。”
让娜小姐没有回答。
“对了。”她继续道：“我来这里的路上，看见乌尼亚人正在争相逃离村庄，躲避教会的征发。”
“乌尼亚人不是普遍很虔诚么？”让娜小姐问。
“是啊。我常年驻扎在边境，对乌尼亚人很熟悉。这里经常有人捐出大笔财物。远征开始时，他们也大批加入军队中。”
“不过现在，参加远征的人很多，沿途补给压力很大。当地领主和教会征收了几乎所有粮食，还得频繁凑集人手，去给大军运输物资。”
“我听说，一开始时，当地人还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很多村落已经不堪重负。领主们抓了很多人，以违抗命令和偷猎之类的罪名吊死了不少，但依旧不断有人逃进森林里。”
夏洛特停顿了下。
她再次环顾四周，打量着视野尽头已经泛黄的草原。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远征军带给信徒的正义，但是我知道——”她顿了顿，如是说：“——冬天快到了。”
“您的追随者说，您是为了主持正义而来，是神圣的女先知。”她又看了看让娜小姐：“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也无法断言，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让娜小姐避开她的视线，略带犹豫地回答道。
这时，一阵钟声响起。
营地中传来念诵经文的声音。
一名神父来到营地边，带领士兵们祈祷。
有个教士来回走动，喊着口号。
“杀死异教徒不是罪行，而是对正义的伸张；这场战争是神圣的，是为了神的荣耀。”他用嘶哑地嗓音，不停地念叨着：“杀死异教徒不是罪行，而是对正义的伸张；这场战争是神圣的，是为了神的荣耀……”
一阵凉风吹来，教士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停了片刻。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那么，神给了你启示么？”她耸耸肩，转向让娜小姐：“你们能攻下这座城么？”
“只要我们还是正义的，神就会眷顾我们。我们一定……”对方被她追问，只得回答。
夏洛特笑了笑。
她轻轻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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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她放下手中的剑，回头问道。
“是陛……殿……额，是玛利亚·夏洛特团长。”纪尧姆来回嘀咕了片刻，答道。
“她在哪儿？”让娜小姐没有在意，直接问道。
“就在咱们会客的帐篷里。”纪尧姆说。
她点了点头。
纪尧姆转身去喊其他人，她自己先走了过去。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阳光斜斜地洒在营地中。懒洋洋的士兵聚在一起休息，有人看见她，便向她问候。
这段距离并不远。她很快来到帐篷前，掀开帘幕。夏洛特正坐在椅子上，翻着一本小册子。
她穿着简洁的外袍，束着发辫。看到有人进来，她讲书放在一边，坐直身，向让娜小姐露出优雅地笑容。
“在看什么呢？”让娜小姐问。
“诗集。”她回答。
让娜小姐瞥了眼那个手抄本。可惜帝国的文字她并不认识，也不清楚写的到底是什么。
“上次在营地里，你是在看一本骑士小说吧。我一进来，你就慌忙把书藏起来——那是和匈奴人作战的时候了。”让娜小姐打趣道：“这段时间没见，你显得成熟多了。”
“人总是会变的。”夏洛特回答：“再说责任所在，也只能这样了。原本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现在却突然来了一大堆必须自己处理的事情。不去适应也不行啊。”
“是啊。”让娜小姐也感慨道：“原本我以为，只要跟从指引，驱逐敌人，就可以完成心愿了。真正到了自己去做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要比预想的复杂太多。有时候也只能选择现实一些了。”
“不过，诗集——”她又看了看那本小册子：“按我听到的说法，诗集里的人物，比骑士小说里还夸张吧。”
夏洛特仰起头，想了想。
“也不好说。”她微笑着回答：“不过肯定会夸张吧，毕竟现实中的人物比诗集里的还狡猾，更让人捉摸不透。”
让娜小姐盯着她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还没继续开口，帐帘再次被掀开。
“大家都到了。”纪尧姆说。
一群人走了进来，依次向她问候。
“您这次准备派遣多少士兵参加战争？”领头的一名贵族关切地问道：“我并未见到您的军队，也没听说相关的消息。”
“我带了自己的卫队来。”夏洛特说。
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这次远征……”
“我已经宣布维持先王的政策。愿意参加远征的贵族，我们不仅不会阻挠，还帮助他们与沿路的领主沟通，提供交通上的便利。”她解释道：“至于骑士团的成员，我们已经和教宗代表达成一致，允许虔诚的信徒转入新编的部队参加远征。”
“现在国内和骑士团里，问题都不小。但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她看向众人。
“那王室领地的物资和士兵呢？”有人急切地问：“已经过了足够长的时间，之前那件事也基本解决了。现在您应该可以调动军队了吧。”
“我是加拉西亚的女王，必须首先考虑王国的利益。在此基础上，我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夏洛特用礼貌而坚定地语气说。
“您现在还不算女王吧。”人群中，有人笑着开口道：“只有一部分贵族承认您，皇帝和教会都没开口。我看，您也就只比我们国王当初的情况好一点了……”
“安静，埃蒂安！”让娜小姐回过头，大声制止道。
夏洛特只是笑笑，看起来并没放在心上。
见她没带士兵来参战，贵族们很快丧失了兴趣。他们说了些客套话，便纷纷离开了。
让娜小姐落在最后，回头关切地看了夏洛特两眼。前面有人招呼她，她也只好加快步伐离开了。
夏洛特一直维持着淡然地神情。等众人全部离开，才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不多时，她的女仆走了进来，见她正收起书本，从位子上站起来。
“把马备好。”她吩咐道：“我要和他们一起去趟前线，还得。”
“您该先休息下。”女仆指出。
“哪有时间。”夏洛特叹了口气：“既然待在这个位子上，就得承担起责任。快去吧。”
营地外。
让娜小姐和众人一起，提前向前线赶去。
“我之前见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真是变得很快。”有人议论道。
“故作镇定罢了。虽然一直没怎么接受过作为继承人的教育，但她毕竟是王家的血脉。这点威严还是有的。”另外一人回答。
“我倒觉得她挺有前途。”有人表示了不同意见：“听说她在骑士团声望挺不错，处理内外事情也没什么问题。”
“骑士团这么多年，早就有一套规矩了，只要别乱来，谁当团长不一样。”先前那人不以为然：“再说，跑去那个偏远地方参加他们骑士团的人，不是真心信了那一套说教的傻子，就是没什么前途的失意家伙。那边勾心斗角的程度和帝国中心没法比，就算她那种小姑娘也压得住的。”
“现在不还是名存实亡了。”有人感慨道：“留下的人没几个，有点心思的人都抓住机会，去东方发财了。”
“那个国家都快名存实亡了吧。”另一人接道：“她还是太软弱了——这可是贵族最该避免的弱点。皇帝质疑封臣们的继承权太正常不过，根本就不该示弱的。越是表现出可以商量的意思，那些家伙就越会咄咄逼人。现在全靠那些试图保持加拉西亚独立的贵族，帮她撑着了。”“因为大家的精力都在新大陆，才没打起来吧。”那人摇摇头。
“我看，她恐怕是为了躲避各方压力，才借着来这里的计划，暂且拖延一下吧。”有人提出了推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精力参与对新大陆的争夺了。”
“应该是这样的。”
众人唏嘘了一阵。
他们在营地前等了片刻，夏洛特就赶了过来。
“把旗帜收起来吧。”在这里值守的小贵族提醒她：“这里很不安全。东方人在城上埋伏了弩炮，专门射击重要人物。上个礼拜鲁哈尔伯爵来这里巡视，直接被飞来的东西炸掉了半个脑壳。”
夏洛特不愿意听从。让娜小姐也没有照办的意思。
周围士兵们很是无奈，只能尽量离她们远一点。
绕过矮墙，能看到战场的全貌。
斑驳的城墙依旧屹立着。城墙顶端有些豁口，底部也有好几个掏了一半的洞。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掏通，能看见里面的防守器械。
落日下，城墙拉出长长的黑影。墙下，焦黑的残骸堆积了厚厚一层，还有淡淡的烟雾从那里升起。城头的红旗破破烂烂，甚至被熏黑了一块，正在风中飘舞。
大群的乌鸦绕着城池盘旋，不时落下，争夺还未完全烧焦的食物。夕阳给暗色的城池和鸦群都笼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夏洛特眺望城墙，看见那里有人似乎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这景象……真令人印象深刻。”她深深凝视了一眼，评价道。
“是啊，这他妈真是个邪门的地方，连景色都这么诡异。”一名贵族咒骂道：“现在我的士兵们管那城墙叫‘血墙’，说城里一定住着魔鬼。我让神父去开导他们，他们也不愿继续攻城了。”
其他人也抱怨起来。
“但我们进行的是一场神圣的战争。”有人笃定地说：“我们遵循神的旨意和教会的号召而来。挫折是不可避免的，但正义而虔信的军队不可能被击败。”
“也是吧……”众人稍稍宽慰了些。
夏洛特看向让娜小姐。
“您也这样认为么？”她问。
“援军还在不断赶来。”让娜小姐回过神，答道：“这次我们力量充足——”
“所以有能力像之前那样，攻入城市，杀光所有人？”夏洛特淡淡地问。
让娜小姐皱了皱眉头，长吐了口气。
“我会——我会尽量阻止他们的。”她保证道。
“您也有心无力吧。”夏洛特摇摇头。
“说实话，我一直相信着正义。也经常有人嘲笑我，说我太幼稚；也有人认为我是从小缺乏正规的王室教育，结果学歪了——这些我其实都知道。但我始终觉得，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她看了看不远处那些人。
“现在，轮到他们相信正义了——他们甚至真的认为自己就是正义的，而且会因此得到神的庇佑。”她语带嘲弄地说：“不过我却又发现，我们对正义的理解，似乎有些差别。”
让娜小姐没有回答。
“对了。”她继续道：“我来这里的路上，看见乌尼亚人正在争相逃离村庄，躲避教会的征发。”
“乌尼亚人不是普遍很虔诚么？”让娜小姐问。
“是啊。我常年驻扎在边境，对乌尼亚人很熟悉。这里经常有人捐出大笔财物。远征开始时，他们也大批加入军队中。”
“不过现在，参加远征的人很多，沿途补给压力很大。当地领主和教会征收了几乎所有粮食，还得频繁凑集人手，去给大军运输物资。”
“我听说，一开始时，当地人还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很多村落已经不堪重负。领主们抓了很多人，以违抗命令和偷猎之类的罪名吊死了不少，但依旧不断有人逃进森林里。”
夏洛特停顿了下。
她再次环顾四周，打量着视野尽头已经泛黄的草原。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远征军带给信徒的正义，但是我知道——”她顿了顿，如是说：“——冬天快到了。”
“您的追随者说，您是为了主持正义而来，是神圣的女先知。”她又看了看让娜小姐：“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也无法断言，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让娜小姐避开她的视线，略带犹豫地回答道。
这时，一阵钟声响起。
营地中传来念诵经文的声音。
一名神父来到营地边，带领士兵们祈祷。
有个教士来回走动，喊着口号。
“杀死异教徒不是罪行，而是对正义的伸张；这场战争是神圣的，是为了神的荣耀。”他用嘶哑地嗓音，不停地念叨着：“杀死异教徒不是罪行，而是对正义的伸张；这场战争是神圣的，是为了神的荣耀……”
一阵凉风吹来，教士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停了片刻。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那么，神给了你启示么？”她耸耸肩，转向让娜小姐：“你们能攻下这座城么？”
“只要我们还是正义的，神就会眷顾我们。我们一定……”对方被她追问，只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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