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江文学城05
池执安和海洛斯回到家。
池执安推开门，看见屋内的景象。
小平房的地面，尽是湿漉漉的水痕。
小水盆被打翻，水盆里的软垫皱巴巴地挤出来，小鲜鱼没动过，翻倒在地。
看得出，小海豹……不，海洛斯真的很着急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远远想不到小海豹竟然会在家等他，更想不到小海豹，原来是一头人鱼，是救赎目标01号。
池执安想到这里，耳根微微泛红。
他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淡声道：“我给您做点吃的吧，我看小鲜鱼您都没动过……”
海洛斯垂眸，居高临下望着少年：“嗯。”
池执安：“您可以吃人类吃的食物吗？”
海洛斯作为人鱼，喜食生肉，最好刚从猎物身上活剥下来，血淋淋，带有浓烈腥味的生肉。
人类的食物，对他来说，寡淡无味。
但不知是因为少年的声音太温软，不好拒绝，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海洛斯答应了池执安。
“可以。”
池执安到浴室换了干燥的衣服，系上围裙，给海洛斯做饭。
家里还有一些食材，一块瘦肉，一卷青菜，一捆玉米面。
池执安给他做了一碗青菜瘦肉面。
汤汁呈诱人的肉色，瘦肉煮得软糯，青菜烫了几下，保留原有的鲜味，面条劲道。
池执安把面条端到海洛斯面前，“不好意思，我太穷了，拿不出什么好吃的招待您。”
“没关系。”
男人轻声，冷白的手指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这位小人类做的食物，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错。
池执安本想和海洛斯一起吃。
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李辛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情绪响起。
“小池，你怎么不说你那边有一个这么好的苗子，他真的很符合我心中对人鱼的想象……”
李辛看见这张照片时，立刻想起池执安提过的“人鱼”。
他没有认为照片里的非人类，是真实的人鱼。
毕竟，“人鱼”只是池执安构想出的架空生物，并不是真实存在。
——他以为这位“人鱼”，是由人类扮演成。
池执安：“？”
随即，池执安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竟然是他和海洛斯。
照片里的他，刚从溺水的劲儿缓过来，面色涨红，双眸浸满水光，衣服湿漉漉成半透明。
他被高大俊美的人鱼抱在怀里。
他被海洛斯抱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池执安现在一看照片，照片里的氛围竟然这么奇怪……
他与人鱼的体型差很大，人鱼的一手能包住他的腰。
更令池执安感到害羞的是，——他竟然把人鱼的鲛纱，当作被子，无意识地盖在双腿上，还用双手攥来攥去？！
这无异于在人家的身体部位上摸来摸去。
实在太冒犯了。
池执安的耳根透红。
李辛导演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拍的，他是摄影师，遇到美丽的事物，就会忍不住拍下来，哪怕没经过人家的同意。这是他的坏毛病，我说了很久……”
池执安支支吾吾：“没，没关系。”
李辛导演：“小池，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剧组里扮演人鱼吗，他的人鱼造型，真的很惊艳。”
池执安怔住。
他没想过直接让救赎目标01号，在电影里饰演人鱼。
池执安：“我现在和他不是很熟，等熟了我会问问他……”
“好，交给你了。”李辛轻笑：“对了，你既然成为我团队里的新人演员，待会我团队会在微博发通知，让大家都认识到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
“你介意我把你和你朋友的照片，作为微博的配图吗。那张照片，实在太惊艳了。”
池执安：“……”
池执安：“我问问。”
他放下光脑，去饭厅找海洛斯。
海洛斯吃完了面条，小瓷碗里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
既然男人吃完了面条，说明他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满意吧……？
池执安想。
池执安走到对方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您，可以吗？”
海洛斯掀眸：“什么事。”
池执安面对男人的强大气场，未免有些紧张：“我最近找到一份工作，因为工作原因，会用到我和您的照片，发到微博。就是昨天您救我上岸时，有位摄影师拍了照片。”
“不过，他们不会认为您是真的人鱼，您不用担心会有研究所把你抓去研究。他们会以为您是人类扮成的人鱼。”
池执安没有说他的工作是演员，发照片的原因是因为要拍电影。
他想等电影拍好后，再给海洛斯惊喜。
届时，他可以告诉海洛斯——人鱼文明没有因为灭绝而被遗忘，反而被更多人喜欢。
海洛斯对人类社会里的工作不感兴趣。
但，他要是能帮到小人类的工作，自然很高兴。
“好。”
池执安得到海洛斯的同意，眉眼一松，高兴极了。
他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了李辛导演。
——半小时后。
池执安看见了李辛团队的新微博。
【@李辛导演官方剧组：李辛老师的演艺工作室，签约了一名素人演员——@池执安。他将会出演李辛老师执导的“海洋”主题电影。提前剧透，电影里会有名为“人鱼”的架空生物出现。这是池执安与人鱼的造型图[图片]】
池执安以为这条微博，并不会有多少热度。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明星。
可接下来，池执安眼睁睁看见，这条微博的热度一直攀升，最后登上热搜。
评论数有好几个数不清的零。
【没听过人鱼这种架空生物，以为是什么深海怪兽，结果这么帅气神秘。】
【草，李导的眼光真好，竟然找来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与人鱼的气质好搭啊！！】
【斯哈斯哈李导的新电影是爱情片吗，想看小美人和神秘的非人类恋爱，体型差种族差yyds！】
【awsl，小美人坐在人鱼的尾巴上，皮肤都被鳞片磨红了，好涩。】
有些评论，池执安看不懂。
但他能看出，大家很喜欢他们。
池执安第一反应，想与海洛斯分享。
此刻已是深夜。
他蹑手蹑脚离开卧室，想看看男人睡着没。
出乎意料的，海洛斯没有睡，坐在沙发上，双眸微阖，银发垂落，俊美的面庞，被月光勾勒。
“海洛斯先生？”池执安问道。
海洛斯看向他。
池执安：“我和您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被很多人评论了。”
海洛斯一顿。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见他的人鱼形态。
他从成为荒星的人鱼星，来到银河帝国时，只是一名人鱼幼崽。
他太小了，变不出双腿，只能用短短的鱼尾巴，在街道或小巷阴暗地爬行。
而帝国没人知道人鱼是什么，只会把他当成畸形的小怪物。
还有人，觉得他的鱼尾巴很好吃，把他的尾巴放在火上烘烤。久而久之，他的小尾巴，全都是腐烂的伤口，黄色的脓汁。
还是幼崽的他，觉得自己的尾巴难看极了，不会被任何人喜欢。
如今，他的人鱼形态，再一次被人看见。
他不知道他人会如此评价他。
但海洛斯无所谓。
他不再是那只可怜巴巴的小人鱼幼崽了。
海洛斯银白色的长睫，掩住暗沉的眼眸。
下一刻。
他看见池执安拿出光脑，将屏幕放在他眼前。
这些评论是池执安精挑细选出来的，他想让海洛斯看见更多更好的喜欢。
他以前从系统那边，了解过海洛斯的过去。
海洛斯独自一鱼来到帝国，因为非人类形态，遭受过不少非议，没人喜欢。
他长大后，很少显露自己的人鱼形态，哪怕只有他一个人时。
海洛斯看见屏幕里的评论，浅色的瞳孔微缩，身形愣住。
【人鱼好帅啊，第一次感受到非人类的美感。】
【！！好奇人鱼的扮演者是谁，和小池好配啊！可以请他来拍电影吗！想看他们搭戏！】
【这就是人鱼的角色吗？鱼尾巴好长，看起来甩甩尾巴就能打死十个我x】
【鱼尾巴好酷！】
无一例外。
都是喜欢。
男人注视着评论许久，眸色深沉，薄唇抿起。
池执安猜不出海洛斯的情绪，但还是认认真真给海洛斯看完所有评论。
他们看完评论后，已是深夜。
池执安困到不行，只能和海洛斯道别，回床上睡着。
次日。
池执安又接到了来自李辛的电话。
这次不是关于人鱼角色的构思。
而是电影场地的选址。
既然要拍与海洋有关的电影，选址必定得有海洋。
电影场地的选址，不需要池执安来完成，有专门的团队完成。
李辛只是想问问池执安有没有好的想法。
池执安面对李辛的话，声音温和：“嗯……我好像没什么想法。我有时间会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好的海域。”
李辛：“好。”
池执安放下电话后。
系统久违地说起话：
【关于电影背景这个事，你可以用真正的人鱼星，作为拍摄场地。】
“真正的人鱼星？”池执安愣住：“人鱼星不是已经成为一颗荒星了吗？”
【人鱼星遭遇辐射后，的确成为一颗荒星。】
【但你过去看看，可能会有惊喜。】
【但比起在这里拿不定主意，不如去真正的人鱼星看看。】
【我把人鱼星的坐标发给你。】
池执安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不过一会儿，他收到人鱼星的宇宙坐标。
人鱼星在银河系的隔壁。
池执安租一架飞船，行驶一天就到了。
不过……
他该怎么和海洛斯说他要离开家。
他和这位救赎目标才认识没几天，就要离开对方。
——他肯定不能和海洛斯说他要去人鱼星。
否则，他想借拍电影宣传人鱼文明这事，会露馅，就不能给海洛斯一个盛大的惊喜了。
池执安想来想去，决定先试探一下海洛斯。
他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没错。
海洛斯来到他家这么久，一直睡客厅沙发
他的床是垃圾堆捡的单人铁架床，海洛斯睡上去怕是会塌。
池执安小声问：“海洛斯先生，您现在方便吗？”
“……”
海洛斯掀眸：“嗯”
池执安坐在海洛斯旁边，“我明天可能得出躺远门，两三天后才回来。”
海洛斯一顿，眉峰微蹙，蓝眸在夜晚呈诡异的幽蓝。
“去哪？”
池执安支支吾吾：“随便去旅游啦。”
海洛斯：“和谁？”
池执安：“我自己一个人……”
他接着道：“海洛斯先生，我走了，你得自己做饭吃，不会做有自动炒菜机，但味道没有人工做好吃，实在不行，点外卖也行，楼下沙星小吃的馄饨不错……”
海洛斯：“……”
他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
小人类，丢下了他。
海洛斯涌起奇怪的憋闷情绪。
尽管他才和小人类认识没几天。
他没有阻止池执安的行程，沉默许久，淡声：“好，我在家等你。”
次日。
池执安早早起床，收拾行李出门。
人鱼星不在银河帝国境内。
能偷偷飞出银河帝国的飞船，只有在黑市租得到。
池执安住的地方，治安很乱，鱼龙混杂，黑市到处都是。
池执安顺利租到一架无证小飞船。
他把飞船目的地设置为人鱼星的坐标，接下来，只需要等待飞船抵达目的地就好。
星际时代就是方便。
他感叹。
——与此同时。
小平房。
海洛斯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面对池执安留下的早餐。
早餐是小米粥、太阳煎蛋、豆浆。带有饭菜香气的白雾，与窗外阳光交融，氛围温馨。
与海洛斯冷冰冰的面庞，形成对比。
海洛斯打开光脑。
随机拨通一名倒霉助理的电话。
海洛斯在人类社会里的工作身份，忙得很，有专门的助理团队。
助理接通电话，声音胆怯。
“先，先生，早上好。”
海洛斯冷声道：“帮我追踪一名人类，池执安。”
他之所以放心让小人类独自去旅游，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能掌握对方的行迹。
助理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不敢懈怠。
半分钟后，他回应：“池执安先生，他在2134号黑市，租到一架无证小型飞船，……飞出了银河帝国。”
“目前帝国最顶尖的追踪技术，追踪不到飞出帝国的飞船。
“我们找不到池执安先生。”
哗啷——
海洛斯无意将豆浆掀倒，玻璃杯破碎，声音刺耳，豆黄色豆浆翻洒。
助理被人鱼强大的威慑力，吓得快哭。
池执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引起海洛斯多大的情绪波动。
他把背包里的牛奶、小饼干炫得干干净净，又迷迷糊糊睡一天。
他睡醒后，飞船便抵达人鱼星。
人鱼星是一颗99.99%都是海洋的星球。
飞船穿越大气层，潜入人鱼星的海洋，在海底着落。
池执安服用能够在海底呼吸的药物，推开舱门。
海水迎面而来。
他整个人浸泡在海水中，黑发掀起，被海水充盈的衣摆鼓起，露出一截软腰。
海水清澈，阳光明媚，空气温暖。
池执安在海底往前走，……看见人鱼文明的遗址。
他控制不住地睁大眼睛！
人鱼文明毁灭前，是一个很强大的文明。
海底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见它们的痕迹。
立于深海的钟塔，足足有万米高，伸向落满阳光的海穹。
殿堂宏伟壮观，彩绘玻璃与海水交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点满整座城市的人鱼烛火，长明不熄，像星旬洒落。
这座城市，如同沉没于深海的仙境。
……在环境险恶的深海，创造如此壮丽的城市，银河帝国最顶尖的科技都无法做到。
池执安控制不住走入人鱼遗址。
人鱼遗址很漂亮，——但池执安却莫名感到一股死气。
他目前，没有在海底看见任何生物。
连最顽强的水生植物、浮游生物都没有。
整颗人鱼星，如同一座华丽的坟墓。
……池执安不寒而栗。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
他踩到了一件长袍。
这件长袍经过千年的海水侵蚀，竟没有半分损坏。
人鱼族的服饰布料，用的可能是帝国未知的材质。
池执安抬头，瞳孔骤缩。
遗址城市的路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衣服。
如果他只看见两三件，可能是某个人鱼遗落的衣服。
但衣服这么多，明显是人鱼们死亡的时候，所穿的衣服。
□□消失了，衣服还在。
池执安蹲下身，小心翼翼掀起一件衣服。
衣服底下，没有任何尸骨，连土壤都没有腐烂的痕迹。
就算时间过去几千年，□□的腐烂起码会留下一点点痕迹。
更何况，人鱼的体型比人类大得多。
海洛斯变成人鱼，算上鱼尾巴有四五米长。
其他人鱼肯定差不多大，每一头人鱼相当于小型鲸鱼，每头人鱼的死亡都是一场鲸落。
但灭绝的人鱼们，像死亡后尸体就突然蒸发了，除了衣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太诡异了。
池执安忍不住想。
池执安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小型照相机，想将人鱼遗址拍下来，好作为电影场景的参考。
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身后，自始至终，都有一串泡泡跟着。
泡泡有巴掌大，圆滚滚，呈半透明。
泡泡非常脆弱，每飘一会，就会被海流冲散，然后又得颤颤巍巍凝聚成新的泡泡，跌跌撞撞跟上池执安。
泡泡越来越多，将池执安围拢。
池执安的视线，被泡泡遮得看不清。
他注意到了泡泡们。
池执安：“？？？”
……是谁打嗝了？
怎么那么多泡泡？
池执安抬手，将泡泡挥散。
咕噜噜——
泡泡们又迅速凝聚成新的泡泡，继续往少年的怀里凑。
哎呀呀！挤挤！
池执安莫名觉得，这群泡泡，有自我意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死马当活马医，试探道：“你们有自我意识吗？有的话，就滚几圈。”
泡泡们争先恐后地滚了几圈。
池执安：“……？？！！”
他想起《海的女儿》这篇故事。
人鱼死后，尸体会变成海里的泡泡。
池执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是人鱼吗？是的话，滚几圈，不是的话，就不动。”
泡泡们没有动。
池执安：“你们是什么……？”
泡泡们从他的怀里挣脱，拼凑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他看得出，这个轮廓，是一条鲸鱼。
人鱼星与古地球独有的生物。
池执安将自己的想法改了改：人鱼星的所有生物，死后，尸体会海里的变成泡泡。
那么，人鱼没有留下尸体痕迹也解释得通了，他们都变成了泡泡。
池执安轻轻问道：“你们知道人鱼们的泡泡在哪吗？我想见见他们。”
小鲸鱼泡泡们摇头。
“这样啊。”池执安挠挠脑袋。
他游得累，在路牙子边缘坐下。
咕噜噜！泡泡们包围住池执安。
漂亮白皙的少年，像在大庭广众的街道里，洗泡泡浴。
池执安忍不住对系统说：“没想到，人鱼星的生物，死后真的会变成泡泡。”
“我小时候读海的女儿，看见小人鱼死后化作泡泡，被虐得肝疼。”
系统附和。
【的确，在人鱼星，不止是人鱼，所有生物死后都会变成泡泡。】
【……它们虽然变成泡泡，但依然保留死亡时的痛苦。】
池执安瞳孔微缩。
怪不得，这些泡泡看起来非常脆弱，时不时会破碎。
它们凝聚成新泡泡的模样，像半身不遂，却要努力站起来的残疾幼崽。
……原来是因为它们在忍受死亡的痛苦吗？
池执安心疼极了。
他的声音低落，软和到没脾气。
“在西方传说里，人鱼死后之所以会变成泡泡，——是因为，他们没有灵魂。”
“他们死后只能变成泡泡，永远游荡于黑暗的海底，无法作为自由的灵魂，升入天堂。”
这个说法产生于西方的基督教背景。
富凯的《水妖》、以及王尔德的作品，都提过这个说法。
这是池执安穿越前，在大学课堂所学的内容之一。
池执安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
“在传说里，让人鱼拥有灵魂的办法，是让他们获得一名平凡人类的爱。”
比如在《海的女儿》中，王子如果能爱上小人鱼，与人鱼结婚。
小人鱼就能拥有灵魂，而不是化为泡沫。
亚特兰蒂斯的街道，挂满永不熄灭的人鱼火烛。
金色烛光，像细雪，堆砌在少年身上。
他仿佛被太阳亲吻过，浑身闪闪发亮，温暖极致。
系统被池执安对西方神话的精通震惊到。
【如果死去的人鱼星生物，能从泡泡变为灵魂。它们或许能以灵魂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的话，电影不需要选址、场景布置，剧组可以来到真正的亚特兰蒂斯拍摄，让真正的人鱼星生物，出现在荧幕中。】
【这样的电影，一定会轰动全星际。】
【而复活人鱼文明的你，肯定会引起疯狂。】
池执安：“……”
池执安被系统的脑洞惊到了。
他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救赎海洛斯，完成系统任务。
池执安继续说：“嗯……我是人类，我给海洛斯一份爱，他们是不是就能从泡泡变成灵魂了？”
他低头，耳根红彤彤，小声嘀嘀咕咕：
“不过我不懂怎么付出爱意，是抱抱他吗？还是亲亲他？我的身高不够，踮脚仰头，也只能亲到他的喉结……”
咕噜噜！小鲸鱼泡泡们听懂少年的话，变成一群粉色泡泡，害羞到四处逃窜。
系统：“……”
它不知道池执安穿越前，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长大。
太单纯了。
系统纠正池执安。
【你是要让所有人鱼星生物，拥有灵魂。】
【所以，你得让所有人鱼星生物，拥有你的爱意，而不是只有海洛斯一条鱼拥有你的爱。】
【按照你的说法，你要对人鱼星的所有生物亲亲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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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执安推开门，看见屋内的景象。
小平房的地面，尽是湿漉漉的水痕。
小水盆被打翻，水盆里的软垫皱巴巴地挤出来，小鲜鱼没动过，翻倒在地。
看得出，小海豹……不，海洛斯真的很着急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远远想不到小海豹竟然会在家等他，更想不到小海豹，原来是一头人鱼，是救赎目标01号。
池执安想到这里，耳根微微泛红。
他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淡声道：“我给您做点吃的吧，我看小鲜鱼您都没动过……”
海洛斯垂眸，居高临下望着少年：“嗯。”
池执安：“您可以吃人类吃的食物吗？”
海洛斯作为人鱼，喜食生肉，最好刚从猎物身上活剥下来，血淋淋，带有浓烈腥味的生肉。
人类的食物，对他来说，寡淡无味。
但不知是因为少年的声音太温软，不好拒绝，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海洛斯答应了池执安。
“可以。”
池执安到浴室换了干燥的衣服，系上围裙，给海洛斯做饭。
家里还有一些食材，一块瘦肉，一卷青菜，一捆玉米面。
池执安给他做了一碗青菜瘦肉面。
汤汁呈诱人的肉色，瘦肉煮得软糯，青菜烫了几下，保留原有的鲜味，面条劲道。
池执安把面条端到海洛斯面前，“不好意思，我太穷了，拿不出什么好吃的招待您。”
“没关系。”
男人轻声，冷白的手指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这位小人类做的食物，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错。
池执安本想和海洛斯一起吃。
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李辛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情绪响起。
“小池，你怎么不说你那边有一个这么好的苗子，他真的很符合我心中对人鱼的想象……”
李辛看见这张照片时，立刻想起池执安提过的“人鱼”。
他没有认为照片里的非人类，是真实的人鱼。
毕竟，“人鱼”只是池执安构想出的架空生物，并不是真实存在。
——他以为这位“人鱼”，是由人类扮演成。
池执安：“？”
随即，池执安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竟然是他和海洛斯。
照片里的他，刚从溺水的劲儿缓过来，面色涨红，双眸浸满水光，衣服湿漉漉成半透明。
他被高大俊美的人鱼抱在怀里。
他被海洛斯抱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池执安现在一看照片，照片里的氛围竟然这么奇怪……
他与人鱼的体型差很大，人鱼的一手能包住他的腰。
更令池执安感到害羞的是，——他竟然把人鱼的鲛纱，当作被子，无意识地盖在双腿上，还用双手攥来攥去？！
这无异于在人家的身体部位上摸来摸去。
实在太冒犯了。
池执安的耳根透红。
李辛导演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拍的，他是摄影师，遇到美丽的事物，就会忍不住拍下来，哪怕没经过人家的同意。这是他的坏毛病，我说了很久……”
池执安支支吾吾：“没，没关系。”
李辛导演：“小池，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剧组里扮演人鱼吗，他的人鱼造型，真的很惊艳。”
池执安怔住。
他没想过直接让救赎目标01号，在电影里饰演人鱼。
池执安：“我现在和他不是很熟，等熟了我会问问他……”
“好，交给你了。”李辛轻笑：“对了，你既然成为我团队里的新人演员，待会我团队会在微博发通知，让大家都认识到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
“你介意我把你和你朋友的照片，作为微博的配图吗。那张照片，实在太惊艳了。”
池执安：“……”
池执安：“我问问。”
他放下光脑，去饭厅找海洛斯。
海洛斯吃完了面条，小瓷碗里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
既然男人吃完了面条，说明他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满意吧……？
池执安想。
池执安走到对方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您，可以吗？”
海洛斯掀眸：“什么事。”
池执安面对男人的强大气场，未免有些紧张：“我最近找到一份工作，因为工作原因，会用到我和您的照片，发到微博。就是昨天您救我上岸时，有位摄影师拍了照片。”
“不过，他们不会认为您是真的人鱼，您不用担心会有研究所把你抓去研究。他们会以为您是人类扮成的人鱼。”
池执安没有说他的工作是演员，发照片的原因是因为要拍电影。
他想等电影拍好后，再给海洛斯惊喜。
届时，他可以告诉海洛斯——人鱼文明没有因为灭绝而被遗忘，反而被更多人喜欢。
海洛斯对人类社会里的工作不感兴趣。
但，他要是能帮到小人类的工作，自然很高兴。
“好。”
池执安得到海洛斯的同意，眉眼一松，高兴极了。
他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了李辛导演。
——半小时后。
池执安看见了李辛团队的新微博。
【@李辛导演官方剧组：李辛老师的演艺工作室，签约了一名素人演员——@池执安。他将会出演李辛老师执导的“海洋”主题电影。提前剧透，电影里会有名为“人鱼”的架空生物出现。这是池执安与人鱼的造型图[图片]】
池执安以为这条微博，并不会有多少热度。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明星。
可接下来，池执安眼睁睁看见，这条微博的热度一直攀升，最后登上热搜。
评论数有好几个数不清的零。
【没听过人鱼这种架空生物，以为是什么深海怪兽，结果这么帅气神秘。】
【草，李导的眼光真好，竟然找来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与人鱼的气质好搭啊！！】
【斯哈斯哈李导的新电影是爱情片吗，想看小美人和神秘的非人类恋爱，体型差种族差yyds！】
【awsl，小美人坐在人鱼的尾巴上，皮肤都被鳞片磨红了，好涩。】
有些评论，池执安看不懂。
但他能看出，大家很喜欢他们。
池执安第一反应，想与海洛斯分享。
此刻已是深夜。
他蹑手蹑脚离开卧室，想看看男人睡着没。
出乎意料的，海洛斯没有睡，坐在沙发上，双眸微阖，银发垂落，俊美的面庞，被月光勾勒。
“海洛斯先生？”池执安问道。
海洛斯看向他。
池执安：“我和您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被很多人评论了。”
海洛斯一顿。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见他的人鱼形态。
他从成为荒星的人鱼星，来到银河帝国时，只是一名人鱼幼崽。
他太小了，变不出双腿，只能用短短的鱼尾巴，在街道或小巷阴暗地爬行。
而帝国没人知道人鱼是什么，只会把他当成畸形的小怪物。
还有人，觉得他的鱼尾巴很好吃，把他的尾巴放在火上烘烤。久而久之，他的小尾巴，全都是腐烂的伤口，黄色的脓汁。
还是幼崽的他，觉得自己的尾巴难看极了，不会被任何人喜欢。
如今，他的人鱼形态，再一次被人看见。
他不知道他人会如此评价他。
但海洛斯无所谓。
他不再是那只可怜巴巴的小人鱼幼崽了。
海洛斯银白色的长睫，掩住暗沉的眼眸。
下一刻。
他看见池执安拿出光脑，将屏幕放在他眼前。
这些评论是池执安精挑细选出来的，他想让海洛斯看见更多更好的喜欢。
他以前从系统那边，了解过海洛斯的过去。
海洛斯独自一鱼来到帝国，因为非人类形态，遭受过不少非议，没人喜欢。
他长大后，很少显露自己的人鱼形态，哪怕只有他一个人时。
海洛斯看见屏幕里的评论，浅色的瞳孔微缩，身形愣住。
【人鱼好帅啊，第一次感受到非人类的美感。】
【！！好奇人鱼的扮演者是谁，和小池好配啊！可以请他来拍电影吗！想看他们搭戏！】
【这就是人鱼的角色吗？鱼尾巴好长，看起来甩甩尾巴就能打死十个我x】
【鱼尾巴好酷！】
无一例外。
都是喜欢。
男人注视着评论许久，眸色深沉，薄唇抿起。
池执安猜不出海洛斯的情绪，但还是认认真真给海洛斯看完所有评论。
他们看完评论后，已是深夜。
池执安困到不行，只能和海洛斯道别，回床上睡着。
次日。
池执安又接到了来自李辛的电话。
这次不是关于人鱼角色的构思。
而是电影场地的选址。
既然要拍与海洋有关的电影，选址必定得有海洋。
电影场地的选址，不需要池执安来完成，有专门的团队完成。
李辛只是想问问池执安有没有好的想法。
池执安面对李辛的话，声音温和：“嗯……我好像没什么想法。我有时间会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好的海域。”
李辛：“好。”
池执安放下电话后。
系统久违地说起话：
【关于电影背景这个事，你可以用真正的人鱼星，作为拍摄场地。】
“真正的人鱼星？”池执安愣住：“人鱼星不是已经成为一颗荒星了吗？”
【人鱼星遭遇辐射后，的确成为一颗荒星。】
【但你过去看看，可能会有惊喜。】
【但比起在这里拿不定主意，不如去真正的人鱼星看看。】
【我把人鱼星的坐标发给你。】
池执安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不过一会儿，他收到人鱼星的宇宙坐标。
人鱼星在银河系的隔壁。
池执安租一架飞船，行驶一天就到了。
不过……
他该怎么和海洛斯说他要离开家。
他和这位救赎目标才认识没几天，就要离开对方。
——他肯定不能和海洛斯说他要去人鱼星。
否则，他想借拍电影宣传人鱼文明这事，会露馅，就不能给海洛斯一个盛大的惊喜了。
池执安想来想去，决定先试探一下海洛斯。
他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没错。
海洛斯来到他家这么久，一直睡客厅沙发
他的床是垃圾堆捡的单人铁架床，海洛斯睡上去怕是会塌。
池执安小声问：“海洛斯先生，您现在方便吗？”
“……”
海洛斯掀眸：“嗯”
池执安坐在海洛斯旁边，“我明天可能得出躺远门，两三天后才回来。”
海洛斯一顿，眉峰微蹙，蓝眸在夜晚呈诡异的幽蓝。
“去哪？”
池执安支支吾吾：“随便去旅游啦。”
海洛斯：“和谁？”
池执安：“我自己一个人……”
他接着道：“海洛斯先生，我走了，你得自己做饭吃，不会做有自动炒菜机，但味道没有人工做好吃，实在不行，点外卖也行，楼下沙星小吃的馄饨不错……”
海洛斯：“……”
他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
小人类，丢下了他。
海洛斯涌起奇怪的憋闷情绪。
尽管他才和小人类认识没几天。
他没有阻止池执安的行程，沉默许久，淡声：“好，我在家等你。”
次日。
池执安早早起床，收拾行李出门。
人鱼星不在银河帝国境内。
能偷偷飞出银河帝国的飞船，只有在黑市租得到。
池执安住的地方，治安很乱，鱼龙混杂，黑市到处都是。
池执安顺利租到一架无证小飞船。
他把飞船目的地设置为人鱼星的坐标，接下来，只需要等待飞船抵达目的地就好。
星际时代就是方便。
他感叹。
——与此同时。
小平房。
海洛斯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面对池执安留下的早餐。
早餐是小米粥、太阳煎蛋、豆浆。带有饭菜香气的白雾，与窗外阳光交融，氛围温馨。
与海洛斯冷冰冰的面庞，形成对比。
海洛斯打开光脑。
随机拨通一名倒霉助理的电话。
海洛斯在人类社会里的工作身份，忙得很，有专门的助理团队。
助理接通电话，声音胆怯。
“先，先生，早上好。”
海洛斯冷声道：“帮我追踪一名人类，池执安。”
他之所以放心让小人类独自去旅游，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能掌握对方的行迹。
助理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不敢懈怠。
半分钟后，他回应：“池执安先生，他在2134号黑市，租到一架无证小型飞船，……飞出了银河帝国。”
“目前帝国最顶尖的追踪技术，追踪不到飞出帝国的飞船。
“我们找不到池执安先生。”
哗啷——
海洛斯无意将豆浆掀倒，玻璃杯破碎，声音刺耳，豆黄色豆浆翻洒。
助理被人鱼强大的威慑力，吓得快哭。
池执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引起海洛斯多大的情绪波动。
他把背包里的牛奶、小饼干炫得干干净净，又迷迷糊糊睡一天。
他睡醒后，飞船便抵达人鱼星。
人鱼星是一颗99.99%都是海洋的星球。
飞船穿越大气层，潜入人鱼星的海洋，在海底着落。
池执安服用能够在海底呼吸的药物，推开舱门。
海水迎面而来。
他整个人浸泡在海水中，黑发掀起，被海水充盈的衣摆鼓起，露出一截软腰。
海水清澈，阳光明媚，空气温暖。
池执安在海底往前走，……看见人鱼文明的遗址。
他控制不住地睁大眼睛！
人鱼文明毁灭前，是一个很强大的文明。
海底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见它们的痕迹。
立于深海的钟塔，足足有万米高，伸向落满阳光的海穹。
殿堂宏伟壮观，彩绘玻璃与海水交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点满整座城市的人鱼烛火，长明不熄，像星旬洒落。
这座城市，如同沉没于深海的仙境。
……在环境险恶的深海，创造如此壮丽的城市，银河帝国最顶尖的科技都无法做到。
池执安控制不住走入人鱼遗址。
人鱼遗址很漂亮，——但池执安却莫名感到一股死气。
他目前，没有在海底看见任何生物。
连最顽强的水生植物、浮游生物都没有。
整颗人鱼星，如同一座华丽的坟墓。
……池执安不寒而栗。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
他踩到了一件长袍。
这件长袍经过千年的海水侵蚀，竟没有半分损坏。
人鱼族的服饰布料，用的可能是帝国未知的材质。
池执安抬头，瞳孔骤缩。
遗址城市的路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衣服。
如果他只看见两三件，可能是某个人鱼遗落的衣服。
但衣服这么多，明显是人鱼们死亡的时候，所穿的衣服。
□□消失了，衣服还在。
池执安蹲下身，小心翼翼掀起一件衣服。
衣服底下，没有任何尸骨，连土壤都没有腐烂的痕迹。
就算时间过去几千年，□□的腐烂起码会留下一点点痕迹。
更何况，人鱼的体型比人类大得多。
海洛斯变成人鱼，算上鱼尾巴有四五米长。
其他人鱼肯定差不多大，每一头人鱼相当于小型鲸鱼，每头人鱼的死亡都是一场鲸落。
但灭绝的人鱼们，像死亡后尸体就突然蒸发了，除了衣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太诡异了。
池执安忍不住想。
池执安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小型照相机，想将人鱼遗址拍下来，好作为电影场景的参考。
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身后，自始至终，都有一串泡泡跟着。
泡泡有巴掌大，圆滚滚，呈半透明。
泡泡非常脆弱，每飘一会，就会被海流冲散，然后又得颤颤巍巍凝聚成新的泡泡，跌跌撞撞跟上池执安。
泡泡越来越多，将池执安围拢。
池执安的视线，被泡泡遮得看不清。
他注意到了泡泡们。
池执安：“？？？”
……是谁打嗝了？
怎么那么多泡泡？
池执安抬手，将泡泡挥散。
咕噜噜——
泡泡们又迅速凝聚成新的泡泡，继续往少年的怀里凑。
哎呀呀！挤挤！
池执安莫名觉得，这群泡泡，有自我意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死马当活马医，试探道：“你们有自我意识吗？有的话，就滚几圈。”
泡泡们争先恐后地滚了几圈。
池执安：“……？？！！”
他想起《海的女儿》这篇故事。
人鱼死后，尸体会变成海里的泡泡。
池执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是人鱼吗？是的话，滚几圈，不是的话，就不动。”
泡泡们没有动。
池执安：“你们是什么……？”
泡泡们从他的怀里挣脱，拼凑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他看得出，这个轮廓，是一条鲸鱼。
人鱼星与古地球独有的生物。
池执安将自己的想法改了改：人鱼星的所有生物，死后，尸体会海里的变成泡泡。
那么，人鱼没有留下尸体痕迹也解释得通了，他们都变成了泡泡。
池执安轻轻问道：“你们知道人鱼们的泡泡在哪吗？我想见见他们。”
小鲸鱼泡泡们摇头。
“这样啊。”池执安挠挠脑袋。
他游得累，在路牙子边缘坐下。
咕噜噜！泡泡们包围住池执安。
漂亮白皙的少年，像在大庭广众的街道里，洗泡泡浴。
池执安忍不住对系统说：“没想到，人鱼星的生物，死后真的会变成泡泡。”
“我小时候读海的女儿，看见小人鱼死后化作泡泡，被虐得肝疼。”
系统附和。
【的确，在人鱼星，不止是人鱼，所有生物死后都会变成泡泡。】
【……它们虽然变成泡泡，但依然保留死亡时的痛苦。】
池执安瞳孔微缩。
怪不得，这些泡泡看起来非常脆弱，时不时会破碎。
它们凝聚成新泡泡的模样，像半身不遂，却要努力站起来的残疾幼崽。
……原来是因为它们在忍受死亡的痛苦吗？
池执安心疼极了。
他的声音低落，软和到没脾气。
“在西方传说里，人鱼死后之所以会变成泡泡，——是因为，他们没有灵魂。”
“他们死后只能变成泡泡，永远游荡于黑暗的海底，无法作为自由的灵魂，升入天堂。”
这个说法产生于西方的基督教背景。
富凯的《水妖》、以及王尔德的作品，都提过这个说法。
这是池执安穿越前，在大学课堂所学的内容之一。
池执安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
“在传说里，让人鱼拥有灵魂的办法，是让他们获得一名平凡人类的爱。”
比如在《海的女儿》中，王子如果能爱上小人鱼，与人鱼结婚。
小人鱼就能拥有灵魂，而不是化为泡沫。
亚特兰蒂斯的街道，挂满永不熄灭的人鱼火烛。
金色烛光，像细雪，堆砌在少年身上。
他仿佛被太阳亲吻过，浑身闪闪发亮，温暖极致。
系统被池执安对西方神话的精通震惊到。
【如果死去的人鱼星生物，能从泡泡变为灵魂。它们或许能以灵魂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的话，电影不需要选址、场景布置，剧组可以来到真正的亚特兰蒂斯拍摄，让真正的人鱼星生物，出现在荧幕中。】
【这样的电影，一定会轰动全星际。】
【而复活人鱼文明的你，肯定会引起疯狂。】
池执安：“……”
池执安被系统的脑洞惊到了。
他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救赎海洛斯，完成系统任务。
池执安继续说：“嗯……我是人类，我给海洛斯一份爱，他们是不是就能从泡泡变成灵魂了？”
他低头，耳根红彤彤，小声嘀嘀咕咕：
“不过我不懂怎么付出爱意，是抱抱他吗？还是亲亲他？我的身高不够，踮脚仰头，也只能亲到他的喉结……”
咕噜噜！小鲸鱼泡泡们听懂少年的话，变成一群粉色泡泡，害羞到四处逃窜。
系统：“……”
它不知道池执安穿越前，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长大。
太单纯了。
系统纠正池执安。
【你是要让所有人鱼星生物，拥有灵魂。】
【所以，你得让所有人鱼星生物，拥有你的爱意，而不是只有海洛斯一条鱼拥有你的爱。】
【按照你的说法，你要对人鱼星的所有生物亲亲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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