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转乾坤 中_尘霜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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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转乾坤 中

  连城端华走出奉天阁后,两腿都有些发软。他心有余悸地捂着贴近胸口那侧衣襟,里头单薄的信笺似乎散发着惊人热量,要把他手掌灼穿。

  其上所述之事,实在荒唐。

  往日连城咏春胡闹,连城靖向来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即使偶尔心有不悦拉下脸,他劝一下便罢。说句不好听的,即使连城咏春犯错,看在大将军苏和以及苏贵妃的面子上,连城靖都不会发作,而如今……

  连城端华明白,连城靖这次真是恼了连城咏春。他昨夜向连城飒抱怨的时候才说连城咏春迟早有一天摊上大事,连夜被召进宫协助处理政务时更有不祥预感,本以为是自己多心敏感,没想到一语成谶!

  连城端华暗道:二弟啊二弟,你平时言语不羁皇兄并不在意,毕竟彼此恩怨不可能一两句话了结,可你怎么会忽然就糊涂了呢?苏和将军虽说与父皇一并打下这万里河山,是开国功臣之一,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遭猜忌。

  父皇表面和颜悦色,实际上早就在找机会削弱苏和将军的兵权,二弟你这么做,不是把苏家往火坑里推?估计苏和将军也明白父皇心思,知道现在不争上一争,未来再没有机会,如此看来,这个矛盾竟然已经是无法调和的了……

  连城端华叹气。他发现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比往日一个月来的都要多。

  在父皇面前,他嘴上信誓旦旦点醒二弟,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以二弟的性子,无论他多么苦口婆心劝说,从来都当做笑话不屑一顾……

  连城端华烦恼地揉了揉脑袋,顶着一头乱发在一干过路的宫女忍笑的目光下,快步往出宫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他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袖内账目,心生一计。

  他手下人没几个,连城咏春通通都认识,要是妄然派他们去,他这个兄长都被气出来,何况他们?如今看来,只能劳烦雷兄,来一出围魏救赵……

  连城端华出了宫门,在外等候他的护卫仆从们见他握紧了拳头,面上苦涩,还以为他挨了叱喝,忙上去鞍前马后伺候着,言语里都是真心实意的安慰。连城端华又是无奈又是感动,连连摆手示意他没事,只言心里有些抑郁罢了。

  要知道皇商向来不牵涉党派之争,说好听点就是直隶于皇帝。连城咏春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让半数皇商倒戈,光是这点就足矣让人猜忌,何况是他们父皇?

  事到如今,轮不到他说愿意不愿意牵涉无辜之人。

  下定决心,连城端华接过护卫递来的马鞭,一下抽在马臀上:“驾!”

  一行人自官道转入太子府……

  黑店中,运罢货物一身轻松的雷元江正和莫赟无言相对,但是他的眼睛止不住往同蓝斓说话的唐申身上瞟,看到唐申自昨夜开始就转阴的脸上带着些微笑意后,心里为自己对蓝斓不要提及他的事情的建议感到庆幸。

  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当他看到当朝太子打扮成百姓模样、戴着斗笠到黑店里寻他时,可以说吃惊非常。西安城中皆知,连城端华常不摆架子与民同乐,绝没有作如今这番掩人耳目打扮的必要,于是雷元江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连城端华此次前来绝对有事相议。

  果不其然,连城端华刚与他打过招呼,屏退了左右,板凳还没有坐暖就拱手低声道:“还请雷兄助我!”

  雷元江八风不动,当下回礼道:“大皇子,并非我不愿帮忙,而是这朝堂权势纠纷的事,我们江湖中人,不插手。”

  连城端华苦笑:“雷兄想岔了,端华此行并非为什么权势纠纷而来,而是……唉,长话短说,最主要是我那不懂事的二弟闯了祸不自知还叫父皇知道了,父皇想要发作,我好容易给劝下了,现在得想法子为二弟搞定这麻烦。”

  雷元江道:“哦?此话怎讲?二皇子殿下年少轻狂任性妄为并非一日两日的事,圣上不是向来随他去吗?”

  “这就是重点……”连城端华扶了扶额头,“许多事情不该由我开口,可……父皇终究恼了二弟,而恼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以往所有小错皆会变的严重起来……二弟与我不对付,我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冒然去劝说他,他大概也会以为我心怀不轨。我思前想后与他束手无策,唯有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保住二弟。奈何苏家在我府里埋了眼线,我很难调动部下,连这次瞒着他们出门,我也兜兜转转花费了不少心思……我不怕舍去这脸面,只请雷兄助我,将来端华必有所报!”

  江湖中人,不管朝廷之事,但未来一朝之中的承诺,着实有点动人。雷元江略一沉吟:“这个……还请殿下稍作解释,雷某再考虑看看。”

  连城端华精神一震:“这要从二弟这些天古怪作风开始,父皇暗卫得了线索说,不知道哪里来了个幕僚,尽怂恿二弟做……做些傻事,偏偏二弟甚是信赖于他,半点没发觉不对劲。所以我想,只要想办法让二弟不再对他言听计从,或者他不再为二弟效力,二弟便会息了那些傻心思。”

  雷元江道:“这招釜底抽薪用的不错,可惜雷某并没有理由去二皇子府上拜访,亦不认得那名幕僚,无法劝说他们中任何一人,却要从何处下手?”

  连城端华露出纠结的表情,顿了片刻一咬牙:“雷兄虽无法劝说他们中任何一人,但有一人,暗卫传来消息说是该幕僚的胞妹……雷兄认识,且可以用她逼该幕僚不再为二弟效力。”

  “此人是谁?”

  “昨天夜里与雷兄一并抵达的女子——安如意。”

  “安如意”这三个字从连城端华嘴里说出来后,雷元江下意识看向唐申。唐申感觉到他的目光,回视一眼,皱眉扭头。连城端华留意到雷元江走神,顺着他眼神方向看去,见一对少年少女,顺口说了句:“好一个丰神俊秀的少年,他旁边那位姑娘的打扮瞧着不像中原人,雷兄认识他们?”

  “是认识的人。”雷元江避而不答,再问,“安如意安姑娘与我不过萍水相逢,何以见得会信任我?再者她先前同我说到西安来只为寻一人……如此算计一个普通人、还是女人,不是殿下的风格。”

  连城端华摇头:“安姑娘到底是随雷兄一并来的,至少比我这个陌生人更信任雷兄。何况……要是有其他方法,我也不至于使这种手段。往日与我来往的多是文官,而有实权的文官在方相国手底下,剩下的除了出谋划策,他们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武官一系除了萧允将军这派,其他尽数握在苏家手中,哪里会听我的吩咐呢?”

  如此一听,方确切感受到连城端华的不容易。上有疑心重的父皇压制,下有背景雄厚的兄弟相逼,文官一系才俊多以方相国为首,母后娘家实力单薄无法依靠,他处处难为、夹缝中生存。

  连城端华说罢,长叹一声,再道:“当然,我并非要对安姑娘如何,只是……只是希望把她暂且偷偷请到母后族兄处住一段时间,一但她兄长同意离开,我便立刻叫人放了她,绝对不伤她一根汗毛。”

  人家太子连番保证说到这份上,雷元江再不答应,就显得不识时务不近人情。连城端华若要强请安如意,有的是手段,如今同雷元江如此解释,是不愿从雷元江手中夺人。雷元江与安如意不过萍水相逢,顺手带她一程的交情,说得难听些,并没有责任护她。

  想到朝堂纷争竟会扯到一个女人身上,隐隐有可笑之感,雷元江道:“皆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想到以殿**份也免不了。雷某与殿下相识一场,既然殿下话已至此,我就姑且想个方法将她‘请’出来一趟。”

  “多谢雷兄!”连城端华喜不胜收,站起后长揖,“承雷兄此情!”

  雷元江忙起身避开:“行不得。都说天家无情,殿下一颗拳拳爱弟之心无疑打破了这谬论,叫人佩服。雷某去世多年的两位兄长,当年也是处处维护年少气盛的雷某,所谓长兄如父,就是如此吧。”

  “雷兄见笑了,咏春是我二弟,我不待他好还能待谁好呢?”连城端华不好意思地笑笑,忽见身旁带出来的唯一护卫冲他比了个手势,顿了顿,面露难色,“雷兄,我借口在书房处理事务出来,至今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赶紧回去恐怕会引人怀疑,所以必须走了……”

  “殿下处境艰难,此次前来耗费不少心思,雷某怎会不体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防多生是非,殿下不必过于顾虑雷某。”

  连城端华听着,从腰上卸下一块玉牌递到雷元江手里,然后略一指身边护卫道:“如此我就尽量把话说的简洁些。母后家族有一处暂时无人知晓的院子在城中西北处,而这位是许英,我最信任的手下。雷兄带着安姑娘到西广济街五斗茶馆,许英会在那里接应你们,并且带你们到院子前。我先前写了封信,托母后派人暗中联系,届时雷兄只要向院卫出示这块玉牌,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

  雷元江接过玉牌,拱手:“不负殿下所望。”

  “一切就拜托雷兄了。”连城端华郑重一礼,碍于时间不足不敢逗留,道别罢就携护卫匆匆离去。

  适才被屏退的莫赟等连城端华身影彻底消失,才走回雷元江身边:“舵主?”

  雷元江抬手示意莫赟不要追问,稍想过后,抬脚走到唐申另一侧坐下,在唐申脸色沉下拂袖而去前开口:“越儿,我有事问你。你此番任务目标,是否是昨日与我们一并到达的安姑娘?”

  唐申明显一怔,紧接着神色不善道:“你想妨碍我?”

  雷元江忙解释道:“并非如此,而是……朝廷上也有人想要对付安姑娘。我在想,越儿你的任务发布人,是否与这有一定关系?”“是否又如何,我只管执行任务,其他一概与我无关。”唐申眯了眯眼,冷冷道,“你若要插一手,我们便是竞争关系,休想我手下留情。”

  言下之意就是,即使杀了人后把罪名推到雷元江头上,雷元江也别怪他心狠。

  蓝斓见气氛不对,拉住唐申袖角:“雷阿叔肯定不是这个意思,阿九莫急着生气哈?”

  雷元江不怒反笑,乐呵呵接着蓝斓的话道:“自然是越儿的任务要紧,三伯怎么会让越儿的任务失败受呵责呢。”

  唐申的神色缓和了些,用带着不解和警惕的目光审视雷元江:“不要叫的这么亲切,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如果我没猜错,适才那名遮遮掩掩令人看不清真容的人,便是来拜托你对付她的人……为何要告诉我,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越儿猜得没错,那人到来的原因正如你所想。至于我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我说我想同越儿你联手,你可会信?”

  “……我无须与旁人联手,特别是霹雳堂。”

  “先别急着拒绝,听完我分析再下定论。”雷元江道,“以唐家堡的行事风格,少会叫‘内门’弟子接这种单单关于一个寻常女人的任务,我说的对否?”

  “我只按命令行事,她是不是普通人,与我无关。”

  蓝斓为使唐申不这么抵制雷元江,插嘴道:“怎么会没关系?阿九你想,一个普通人呢话,随便叫别的谁去收拾掉都可以,不必让你和雷阿叔都动手?所以说,这个阿姐肯定有不平凡呢地方。”

  唐申对待蓝斓和对待雷元江不是一个态度,当然与蓝斓之前说她是授五毒教主之命前往霹雳堂协助脱不了干系。此时听着蓝斓不断解释,他低声说道:“我知道她不简单,早前与她接触时,我们察觉到她身边跟了好些暗卫。不过她与霹雳堂中人偶遇后,传来的消息说暗卫迅速撤走了。”

  莫赟难得插上一言:“没错,那日替安姑娘解围,我领人追击流寇时在周围发现不少人迹。因这种粗劣的掩饰踪迹手法完全无法与唐门相比,我想着或许是哪门哪派的恩怨,反正与唐门无关,就没在意。”

  “有这等事?”雷元江双手在桌面上搭成塔状,若有所思,“培养暗卫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所以拥有暗卫的家族至少有百年历史,定非寻常家族。看来安姑娘的兄长,那位受二皇子器重的谋士,不可能简单。”

  唐申忽然反问了一句:“安姑娘的兄长?”

  雷元江再乐意向唐申解说不过:“安姑娘的兄长在二皇子处任一职幕僚,据太子所言,此人似乎为二皇子争夺那个宝座出了不少计策。皇帝近来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不单提早让我押火器进宫,最后竟然从二皇子数量众多的幕僚中揪出这么个人物。”

  雷元江不知道的是,在霹雳堂之前,唐家堡就接到了朝廷的暗杀委托。

  蓝斓听着很是云里雾里:“雷阿叔,你之前给我说过,‘太子’是‘皇帝’哩儿子,而‘皇帝’很个厉害。那为啥子‘皇帝’和‘太子’不自己动手,把喇个阿姐哩哥哥同二皇子隔开,要阿叔你动手?”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说起来能绕晕人。简单些说,皇帝忌惮二皇子背后的苏家很久。这回二皇子做了错事被皇帝抓到,他大可以此为借口削二皇子储君位置和苏家的权力,但怎么说彼此父子一场,给一个改过的机会很应该。可惜啊……”雷元江嗤笑,“把劝过的任务交给不如二皇子有势力、并且长期受二皇子妒忌的太子,很明显那位心里对‘父子一场’这个想法,完全是走个形式做做样子罢了。更何况整个朝局根本不由一两个谋士决定,太子当局者迷啊。”

  “喇么说,太子还挺可怜呢?”

  “身为太子,锦衣玉食怎么能说可怜,最多不容易罢了。古来皇帝疑心都重,太子如今处境,反倒是因祸得福。”

  唐申听罢,虽有想法但不发表意见,只道:“你准备如何做?”

  雷元江对上唐申眼睛,诚恳道:“朝局如何我不管,太子请到我眼前来了,我却无法置之不理。要是越儿你的任务时限不紧,能否把人借我一借,待太子的请求完成,我再把人全须全尾地送到你面前任你宰割——就是事后你想把凶手之名往三伯身上安,我亦无妨。”

  堂堂霹雳堂总舵主腆着脸向一个小辈说着讨巧的话,惹得莫赟和蓝斓忍不住偷笑。唐申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板着脸道:“阁下似乎忘了我唐家与你们霹雳堂是世仇,我凭什么把人‘借’给你。”

  雷元江没有忽略唐申言语里的缓和,欣慰同时换个法子劝说:“唐家堡和我们霹雳堂确实是世仇,可那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我们的目标相似,一起合作不是更符合彼此的利益?”

  唐申纠正道:“是‘你们’霹雳堂,与我无关。”

  被发现偷换概念,雷元江也不尴尬,笑眯眯继续道:“对,是我们霹雳堂。”

  唐申似没好气地瞪了某人一眼:“我已再三言明与你没有关系,你只管把我当做敌人便是,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便怯懦了。亏得我曾以为霹雳堂总舵主与我唐家堡相斗多年,如何都应该是个惊世绝伦的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无赖。”

  “原来在越儿心中,三伯是惊世绝伦的人啊!”雷元江一脸惊喜和感动,选择性失聪把后面那句忽略,把人噎的直瞪他。

  事实上,雷元江是抓准了唐家对弟子隐忍、择机而发的教导,认定唐申不会因为一两句调侃以命相搏。毕竟当年两方大战的时候,就是霹雳堂对抓来的唐家弟子施以酷刑,都没有一个人轻言放弃性命,全部选择忍耐。

  即使是耍无赖,他也要想方设法拉近与“雷越”的距离。这样的机会不多,谁知道等“雷越”回到唐家堡后,会发生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情?

  唐申无话可说,索性起身往外走。

  蓝斓还以为唐申被逗恼了,连忙把人拉住,问:“阿九,你去哪点儿?”

  唐申给蓝斓递了个柔和的眼神,接着对雷元江道:“总舵主人多势众,我们怎敢与总舵主叫板。自然是去通知别人,莫坏了总舵主好事。”

  说完,为避免雷元江再把他叫住,快步离开。

  雷元江一点没有被嫌弃的沮丧,反颇有所得:“有的时候,诨话里头也有那么点用处。果然这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指不准多年后回想起来,当年为了让越儿认祖归宗我牺牲了自己的威严,还会感觉自己十分伟大呢。”

  蓝斓闷笑,莫赟咳了声:“舵主,大公子走远了,您不必继续‘牺牲威严’了。”

  雷元江瞥了莫赟一眼:“莫赟,本舵没有开玩笑。总有一日本舵会找到唐门心怀不轨的证据,让越儿名正言顺重返我霹雳堂。”

  蓝斓忍不住道:“雷阿叔你准备要怎么做咯,有详细呢计划吗?”

  “这个需要从长计议,时间能掩盖一些事情,同时也能证明一些东西。”雷元江敲着桌面,“唐家夺去我两位兄长性命不够,还要骗我侄儿?简直妄想!总有办法揭开他们虚伪的面具,但首先还是以夺取越儿信任为主……”

  被“夺取信任”的人,此刻不紧不慢在街上散步,走了好一会儿,才无比自然地兜进无忌药房。药房里,有一名俊俏女子坐于桌旁接受老大夫号脉,唐申随意看了眼便径直往后走到柜台前,自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药房伙计,道:“劳烦按照上面抓一服药来。”

  “好的,客官稍等。”伙计看了看纸上所写,信手放在桌面上,然后拿过戥秤抓药。等药抓齐后用麻绳把药包扎好,他假意去摸唐申递来的“药方”,实则从袖中快速掏出一张同样大小的纸盖在唐申的“药方”上,紧接着用手指把它抽出,扫进柜台底下半开的抽屉,最后将交换的纸张递回给唐申。

  唐申照单全收,目不斜视转身离开,即将过路女子身边时假装被没有砌平的地砖绊了一下,药包脱手摔到女子身边。于是该女子顺理成章弯下腰替唐申将药包拾起,递回给他。

  “安尚再次派人跟着她?”

  “是,西安人多不敢明目张胆,五人左右。”

  唐申接过女子手上药包,朝她点头:“谢谢。”

  女子回答:“不必客气。”

  说罢,两人各归各位。女子继续看病,唐申则走出门,抬头与街对面酒楼靠窗座位的一人对了个眼神,再若无其事地混入人群。

  对面酒楼靠窗的中年男子捏着喉咙咳了几声,对身后仆从道:“咳咳咳,不晓得是不是昨夜酒喝太多,爷感觉今日喉咙总烧的慌。嗯,恰好对面有家药房,也就省了叫回春堂王大夫的事儿,你们赶紧去一人给爷抓副治喉咙的药来,好回去煎了喝。唉,今夜还要随那位设宴,真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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