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_狼烟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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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单军独自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周海锋走到他身边,脚步加大,越过单军去开路。

  单军拽住了周海锋,周海锋回头。

  “等任务结束,教我排雷。”

  单军盯着周海锋的眼睛,是命令的口吻。

  周海锋看着单军那张画着油彩的脸,笑了笑。

  “你要抢我的饭碗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

  单军的声音很高,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周海锋也顿了一下,脊背一板,提高嗓门大声回答了一声:“是!连长!”

  单军狠狠瞪了他一眼,周海锋还要开路,被单军扯开。

  “后头去!”

  这回周海锋没再争,单军前头开着路,野战刀狠狠劈开荆棘。

  柚子捅了捅贺兰缺:“咋了?他生谁气呢?”

  贺兰缺嘿嘿一笑:“没咋,跟自个儿赌气呢。”

  “赌什么气?”

  贺兰缺懒得解释:“跟你说不明白。”

  “话多是不是?省点口水!”

  前面单军一嗓子。

  “是!”

  俩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不吭气了。

  单军的野战刀劈拉开荆棘枝叶,带着狠劲和烦躁……

  西南丛林的深腹,距离国境线只有几十公里。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在山内深处隐蔽极深的地方,是一个山谷。

  丛林深处,悄无声息地蛰伏着几个身影,与周围的植被融为一体,呼吸几不可闻。

  在厚重的枝叶之间,不同的点位,探出森冷的枪管,泛着寒光,从不同的方向,向山谷中间瞄准。

  瞄准镜后是冷漠的注视。漫长的等待,只为射出一发致命的子弹。

  单军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地形。

  山谷外是一条小河流,南北两面都是大山,山口狭窄,如同天然屏障。河滩的平坦地带上是一个营地,营地上布着几座钢筋混凝土搭建的楼体和仓库,在开阔地有哨楼和塔楼,上面都有守卫把守。来回巡视的人荷枪实弹,楼顶的探照灯不时扫过。

  “A3,摸一下暗堡和机枪巢。”

  单军的声音震动着喉式通话器。

  “收到,完毕。”

  步话机里低声回答,柚子的阵位上人影消失。

  单军涂着油彩的面孔在暗夜中显得冷酷而肃杀,唯有一双眼睛,带着狩猎者的果断。

  他们已经在阵位里潜伏了一个白天。

  他们的任务是渗透侦查和协同,这个目标地防守严密,布局老练,白天他们已经侦查过,整个营地内大约有二三十人,哨位每3小时换一班,每岗哨都是两个人,武器装备精良,都是外军装备。营救目标就在楼体上,已经确认,安全。

  武警的营救小组还没有消息,几个人潜伏在这里,等他们的行动信号。

  单军等得有些焦躁。

  武警的情报和实际有误,这个地形易守难攻,两边都是高山,山壁陡峭,很难攀爬,北面的山壁靠营地很近,因为容易被攻击,被人工削凿过,几乎是垂直陡峭,除非是悬索攀爬,但很容易暴露;南边山坡相对平缓,但接近营地需要泅渡过河,过河后还有一大片开阔地,不利于隐蔽和撤退。

  这帮武装分子果然是专业的,选择的地形没毛病,这种地方,要么拉架子强攻,要么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撤退,一旦引起了敌人的警觉,转移了人质或者派来增援,营救任务就很可能失败。

  之前那个故布疑阵的雷场,里头到底卖了什么药,有没有陷阱,眼下都难说。看这营地的动静,并没有加强警备的迹象,可武警的营救小组迟迟没有到位,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所有人都提着心。

  “A1,山猫呼叫中断,重复,山猫呼叫中断。”

  步话机里传来贺兰缺的汇报,声音带着一丝急躁。

  山猫是武警营救组的代号。贺兰缺一直在避开无线电拦截尝试联络,始终联络不上。

  “沉住气。”

  单军不动声色。

  “等我指令。完毕。”

  “是,完毕。”

  单军按下喉式通话器,眉头一拧。

  按照行动计划,他们在外围发起强攻吸引火力,掩护山猫渗透营救,可是山猫失去了影踪,并未在指定时间到达目标,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被俘,甚至牺牲。

  他的肩上搭上一只手,单军微微侧头,周海锋涂着油彩的脸上,眼神沉稳冷峻。周海锋看了看他。

  周海锋的眼神,让单军心头的那丝焦躁沉静下来。他和周海锋对视,随即转回了脸。

  “有暗桩靠近,人数2,单兵武器,三点方向”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通话器里响起,声音冷漠无波,是那个飞机上始终没开过口的兵。

  单军:“距离”

  “射程内。”

  “点了。”

  单军说。

  那个兵忽然抬起枪口,似是往林间随意指了两下,枪就收归原位,整个人仿佛没有动过,趴着的阵位上连片叶子都没卷起。

  只有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发出的两声闷响,迅速地在空气里消散。

  距他不远的贺兰缺举起望远镜,一会儿放下了。

  他看向这个自始至终就没抬起过眼皮的陌生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哎,哎!”

  贺兰缺埋伏在草丛里,向他嘘嘘了一声,引来那个兵懒懒地扫了他一眼。

  “怎么称呼?”

  那个兵一脸的伪装,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D。”

  “弟?”

  “代号,D。”

  D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仿佛一直睡不醒。

  “哦,老弟。老弟啊,枪法挺邪乎啊?”

  贺兰缺审视着他的脸,在记忆里搜索着。

  老D没再搭理,闭目养神。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岗哨接近换哨,正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不能再等了,错过这个时机,就是贻误战机。

  “行动。”

  单军果断地一声令下。

  几个猎豹般的身影闪电般从阵位上窜出,在林间如同鬼魅穿行,几个穿插,按照B预案,交互到了进攻路线。

  现在,任务已经改变,只能靠他们自己营救人质,所有的作战计划必须重新决定。

  单军蹲下,握拳又散开五指,示意六人散开,就地隐蔽。

  营地没有什么异动,武装分子还在塔楼上巡视,探照灯不时扫射。

  柚子已经摸清了暗堡和机枪巢的位置,向单军打出手势。

  单军一摆头,林威和柚子带着两挺机枪和掷弹筒散开潜入阵位,老D的狙击枪在后,呈半个扇形包围了营地。

  单军抬起头,周海锋在他的斜前方。

  两人眼神交错,周海锋一个利落的战术手势,眼神冷峻锐利,在请示单军。

  单军看懂了他的计划,只要周海锋一个手势,他就明白他想干什么。

  周海锋的眼神不容拒绝,注视着单军的眼睛里不掺杂个人情感,那是军人的眼神。

  单军微一颔首,周海锋便消失在暗夜里,敏捷的身影融入黑夜,无声无息。

  单军的枪管锁定着火力掩护的方向,目光在夜视仪中追随着周海锋消失的方向,纹丝不动。

  周海锋嘴里咬着野战刀,在草地上匍匐。

  他修长的身体在伪装服的伪装下,与暗夜融为一体。周海锋用刀割开铁丝网,悄然潜入营地。

  油料仓库前,一个武装分子荷枪实弹,正在看守。

  他被一掌击倒,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拖走。

  换上武装分子服装的周海锋,压低了帽檐,走进油料仓库。

  他迅捷地摸进去,在仓库中找到一卷胶带。

  周海锋抬起眼睛观察四周,把胶带缠上手雷,拔开插销,用刀撬开油桶,把手雷扔了进去。

  他闪身出了仓库,不多久遇上几个走过来的人,周海锋帽檐低垂,行动如常,和他们擦肩而过。

  几个武装分子并没有注意,周海锋修长的身影已经走入了单军枪口的火力范围,走入单军的夜视仪视线中。

  就在他接近铁丝网的片刻,背后不远处忽然钻出一个人,向他的背影大声吆喝了一声:

  “喂!”

  同时,探照灯的强光打了过来,周海锋被照在光束的正中央。

  周海锋站住了。

  山坡上,丛林里,几个潜伏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切。

  一个潜伏的身影猛然就要爬起,被贺兰缺一把摁了下去。

  “暴露了阵位就是害死你班长!”

  “松手!”

  林威挣扎着。

  “你小子冷静点!”

  “放开我!”

  “都他妈闭嘴。”

  单军冰冷的声音,并不激动,却冰冷彻骨。

  周海锋站在光束中央,背对着远处身后的人。

  那个武装分子端着枪,说着叽里咕噜的外国话,向周海锋靠近。

  周海锋在压在帽子里的耳麦里,听见了单军调整沉重呼吸的声音。

  时间似乎凝固,在背后的武装分子一步步靠近的这段距离里。

  周海锋面朝着黑魆魆的丛林,但是他知道,单军正在透过夜视仪看着他,他的脸就在单军的眼前。

  周海锋的面孔沉静,即使在光圈的中间,他的表情仍然镇定自若,不动如山。

  他的眼神透过黑夜望着单军,坚定而笃信,没有慌乱,只有信赖。

  步话机里,传来单军逐渐平稳沉着的呼吸声。

  “我瞄准了,”

  单军低沉冷静的嗓音,通过耳麦,送入周海锋的耳鼓:

  “不要动。”

  周海锋的面孔沉静,即使在光圈的中间,他的表情仍然镇定自若,不动如山。

  他的眼神透过黑夜望着单军,坚定而笃信,没有慌乱,只有信赖。

  步话机里,传来单军逐渐平稳沉着的呼吸声。

  “我瞄准了,”

  单军低沉冷静的嗓音,通过耳麦,送入周海锋的耳鼓:

  “不要动。”

  周海锋坚定地站着,即使他的后背正对着武装分子的枪口,即使笼罩着他的光圈让他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范围中心。

  静默的步话机中再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微电流细微的滋滋声,和彼此相通的呼吸声。

  贺兰缺摁着林威,柚子屏息静气,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感知不远处的单军。

  夜色的丛林中,单军隐蔽的身形和四周的枝叶融为一体,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有他手中黝黑的枪管,泛着森冷的光。

  微弱的月光映照着他涂满油彩的脸,那张有如涂着图腾的面孔上,是一双极度专注、冷凝肃杀的眼睛。

  贺兰缺和柚子连单军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只感到一种凛冽,透心的冰冷。

  对生死场上滚过的人来说,这种冰冷很熟悉,敏感。

  杀气。

  冷彻骨髓。

  营地中间,吆喝的武装分子见周海锋并不回头答话,突然举枪向周海锋瞄准射击。

  当他举起枪口要扣扳机的瞬间,全身一震,滚过一阵痉挛。

  血花在他的额头正中爆开。

  远处飞来的子弹正中他的眉心,终结了他的生命。

  他维持着枪口朝前的姿势,僵硬的脸部肌肉还停留在不可置信的神情,倒了下去。

  同一瞬间,当敌人的火力反应过来,光圈中的周海锋已经消失。

  他身形如电,就地一滚就没入了深沉的黑暗,鬼魅般消失在掩体之后,将敌人慌乱的扫射甩在空地上。

  尖利的警报声骤然拉响,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往外冲出,巨大的爆炸声恰在此时轰然炸响,将大地震得地动山摇,撕裂了整个山谷。

  油料仓库炸了。

  单军猛然一个手势,几条人影从阵位上一跃而出!

  冲天的火光和接连的爆炸的巨响将整个营地掀翻,转眼间陷入一片火海。武装分子们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反应过来,胡乱开枪,有头目叽哩哇啦地指挥,被狙击枪一枪爆头,群龙无首的武装分子仓促地反击,林威和柚子抢入机枪巢,重机枪喷着哒哒哒的烈焰,横扫塔楼,瞬间倒下了一片,贺兰缺架起掷弹筒往人堆里轰,炮弹带着恐怖的啸声,仿佛是死神的召唤,杀伤遍地。

  丛林中,狙击枪神出鬼没,老D在轻描淡写地射杀有价值的目标。

  凌晨前的暗夜之中,这片营地成了修罗场。

  激烈的交火声此起彼伏,陷入混乱的武装分子找不到偷袭者,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乱了阵脚胡乱地扫射,林威和柚子的机枪不停地转移着阵位,到处喷着火舌的机枪让这群武装分子错觉,以为遭遇了大规模的袭击。

  密集的火力掩护之中,两个敏捷的身影有如猎豹,从不同方向突至关押人质的塔楼下,背靠墙体,眼神互相对上。

  只有一秒的对视,单军甩过一把微冲,周海锋准确地接在手中。

  硝烟与弹雨之中,他们没有一句交谈,只有当眼神对上之时,周海锋给了单军一秒的注视。

  子弹在他们的面前横飞,这短暂的注视甚至难以捕捉,火光硝烟中周海锋的眼神,单军懂得其中全部的含义。

  战火纷飞之中,这眼神中的含义,让单军的心头热血奔涌,激烈地鼓动。

  单军手向上指示意,周海锋点头。他们的默契不需要任何交代。

  单军甩手向楼上扔出闪光弹,正急着转移人质的匪徒被闪光弹的强光刺得瞬间丧失抵抗能力,周海锋扫倒他们,两人开始强攻楼梯,交替掩护跃进,有冲出的匪徒被一枪干掉,贺兰缺也已冲到楼下,火力压制为他们开路。

  周海锋和单军犹如杀神,联成交叉火力,像彼此背后的眼睛和手,配合得天衣无缝,挡在他们面前的匪徒有死无生,接连倒下,周海锋把火力都往自己引,替单军冲出一条血路,单军强攻上楼,借着发烟罐的掩护搜索,几个匪徒带着人质急匆匆地往另一方向转移,可是演技太拙劣,单军一眼就判断那个蒙着头套的人质是个假的,故意把转移的方位全亮给他们,这骗不过单军的眼睛。

  “老贺!”

  单军在步话机里下令。

  “交给我了!”

  贺兰缺去解决那些家伙,步话机里响起老D的通报,他在狙击镜中已经透过窗口确认了人质和歹徒的位置。单军给周海锋一个手势,两人在门口互相看了一眼,单军手势打出倒数,周海锋点头,单军猛地起脚把门踹开,周海锋抬手就是一梭子,单军在他的火力掩护下冲进去锁定射击死角,匪徒们以为他们会去追踪假人质,慌乱之中还来不及射杀挟制的人质,就倒在单军和周海锋的枪下,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两人的配合如疾风过境,一气呵成!

  人质被捆在角落里,单军过去确认目标,他揭开头套,人质的脸露了出来,和照片确认无误,就是营救目标本人。

  “受惊了,我们是陆军突击队,请跟我们走!”

  单军匆匆检查过人质安然无恙,拉起他为他松绑,武警的首长看起来有些惊慌,跟着他们往外撤退,借着滚滚的硝烟下楼,外头空中传来一丝啸声。

  “卧倒!”

  单军不及细想,本能地向前一扑把人质扑倒。

  就在同时,他的身上也扑上来一个人,把他牢牢地护在身下,炸弹落在楼外面,爆炸了……

  爆炸的气浪震动着楼体,单军头脑一片空白,想翻身护着周海锋,却被周海锋强硬的力量紧紧压在身下……

  “海锋!”单军心都漏了一拍。

  “我没事。”周海锋爬起身,抖落身上的尘土,目光确认着单军的安全迅速扫过他的全身,看到单军毫发无损,目光才恢复平静。

  “快走!”周海锋护着单军和人质,向楼下撤退……

  “撤!”单军在步话机里给小组下令,要迅速撤离。

  这场突袭打的就是速战速决,趁着武装分子还没反应过来打一个措手不及,快抢快出。现在人质已经营救,他们不能恋战,必须迅速撤离。

  “得咧!”

  柚子很满意,他这个沙漠之虎最爱干的就是这种快攻快闪的突击战,痛快,过瘾。

  “A1,山猫联络上了,他们马上接应人质!”

  贺兰缺在通话器中报告,失联的武警行动组终于出现,这支营救小组之前影踪全无,断了所有的通讯,本来单军他们一直悬着心,担心他们已经在行动中全军覆没,中了埋伏牺牲,看来是在什么地方受了阻,现在才赶来。

  爆炸声在营地炸响,残余的武装分子在疯狂地反扑,之前突袭得手,现在武装分子的追兵紧跟在后。

  营地的开阔地形,对撤退是一个大麻烦,一旦胶着,将暴露在敌方的火力之下。

  周海锋把人质交给单军:“你带人跟山猫会合,送他们去安全地带!”

  “不行!我留下!”单军一拉枪栓,“我掩护你撤,快走!”

  “别废话了!”

  周海锋一枪灭了丛林中的追兵,转过身来吼:“走!”

  “可……”

  “任务第一!保证人质!”

  周海锋吼着,“走!”

  他一梭子子弹激起后面丛林中的硝烟,为单军拦住后面的追兵,单军强忍,带着人质突进丛林深处……

  按照计划的撤离路线,单军带着人质离营地越来越远,也意味着他越来越安全。交火声渐渐远离,可是单军的心里却十分焦躁。

  他知道任务第一,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第一时间将营救目标送到脱离危险的区域,从这座大山中离开,可是周海锋这么做,是要把他和人质一起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去,是要他跟人质一起离开!

  武警的山猫小组从丛林中赶来,迎上单军,六七个披着伪装衣的武警,看起来有些狼狈。

  “对不住兄弟,我们碰上埋伏,拖累你们了!”

  领头的队长喘着气,带着歉意对单军说,通话器里他们通过密语呼叫联络,碰头时也对过了口令。

  “人没事儿就好。你们还有多少实弹?”

  单军匆匆问。

  这次营救行动,他们的任务只是负责外围支援,为了便于快速奔袭和撤离,上头只给他们配发了对应任务的弹药量,出发前沈司令还特意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开火,就是为了轻装简从抢时间,把弹药留在外围配合和最后撤离的时候。可是山猫临时失了踪,单军他们不得不单独营救,撒火力硬拼,现在人质虽然救出来了,但是他们的实弹已经快弹尽粮绝,现在周海锋贺兰缺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单军也不知道,他能不急吗?

  山猫的队长一愣:“没剩多少了,干了一场,拼光了,只够我们的口粮,怎么,你们也没多少了?”

  单军看他们的狼狈样,也没有更多的弹药了。

  “行了,你们快护送首长走吧。”

  “你不跟我们走?”

  “我的小组还没撤出来,我要回去接应。”

  单军眼光一扫,武警队伍里有个身影,乍看之下有些眼熟。

  那人把钢盔拉低了一点,伪装的脸看起来都一个样,单军有些疑惑,可又想不起来。

  干特种的都是好身架,丛林迷彩一穿身形差不多的多的是,单军也没在意,转身要走。

  可就在他转身之时,眼角扫过一个武警伪装衣下的枪支。

  尽管披着伪装,但露出来的枪管,还是被单军看在眼里。

  那不是解放军和武警的制式枪械,那是外军枪支。

  那个武警似乎察觉到什么,枪缩了一下,收了回去。

  单军不动声色。

  “请首长跟我们走吧,兄弟你们多保重。”

  山猫队长说,走过来要带走人质。

  当他靠近的时候,单军忽然毫无预兆地将他一把拽过,胳臂锁住了他的咽喉,举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这一下骤变突然,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六七个武警下意识地同时举枪,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单军。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山猫队长笑了笑:“兄弟,这什么意思?”

  单军也笑笑:“你觉着呢?”

  “别冲动,误会,有话好说。”队长说。

  单军挟着他向后退,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对身后的人质低声:“等会我说跑,你就跳后头山凹子。”

  对方有人要动,单军枪口一顶,吼:“退后!”

  队长挥了挥手,对方向后退去。

  “你们是什么人?”单军冷声问,见他们一言不发,单军手上用力,“不说我一枪崩了他!”

  几个人面面相觑,似在犹豫。

  步话机中没有任何呼叫反应,通讯不知何时已经被干扰切断,所有的呼叫都传不出去。

  单军心中猜测,疑问在不断扩大。

  “谁派你们来的?”

  单军突然问。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趁这空档,单军低声对身后的人质:“跑!”

  他回头见人质还在原地不动,单军急了。

  “跑啊!”

  单军吼。

  人质忽然上前,单军毫无防备,被他猛地用毛巾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一股刺鼻的气味钻来,单军惊怒之间心中明白的同时,意识已经瞬间离他远去,陷入一片黑暗……

  有人从那几个人里钻出来,蹲下查看倒在地上的单军。

  “这小子太聪明,拖不了多久他就得发现。”山猫队长说。

  “把他带走!”

  ……

  匪徒营地里,交火声猛然大作,四处都是火光和硝烟。

  贺兰缺被压制在阵位里,强大的火力封锁让他的头都抬不起来。

  “哥几个,不对劲啊!”

  贺兰缺在通话器里喊,

  “这人怎么越打越多,早他妈该干光了,都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们摸过这营地,人数和情报相符,武装分子一共二三十人,刚才那轮火并这些人都被干掉了,本来早该完事了,可是火力却突然增强,外围却又没有援军赶来,这些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敌人像凭空从地上冒出来一样,拖得贺兰缺和周海锋他们完全无法抽身。

  “这帮家伙比之前的难对付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成色!”

  柚子也遭遇了堵截,他和林威老D撤离的时候都被堵了,都没能脱身。他是身经百战的人,一交手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成色,现在这帮人的战力根本不是之前那帮匪徒可比,他们几个不是对手,看来要有大麻烦了。

  “弹药快打光了,妈的,我们快顶不住了!”

  柚子心一横:“老子今天就是交代在这,也不让这帮孙子喘气儿!”

  “林威!”柚子在通话器里叫林威却没回应,也不知道林威是死是活,柚子眼睛都血红,跳出了阵位。

  “老D!三点方向那孙子盯着老子打很久了,你把他狙了!”

  老D就在他身后的丛林,柚子吼着,跳出阵位掏出手雷要扔出去的瞬间,脑袋上一冷,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他的头。

  “别动。”

  冰冷中带着懒洋洋的声音。

  柚子听到这个声音,一下愣住。

  对方扯掉了他耳边的通话器,转到柚子的正面。

  看着老D面无表情的脸,柚子血流倒涌:“你……!”

  ……

  贺兰缺和周海锋被越来越集中的火力压制着,已经快要弹尽粮绝。

  “A1通讯连上没有?”

  周海锋在通话器中焦急,单军一去就切断了通讯再也没联络上,眼前的情形让周海锋预感情势不对,单军的安全让他心急如焚。

  “没有!通讯切断了,呼叫不上!”

  贺兰缺也急了。单军带着人质去和山猫会合,一去就失踪了一样无声无息,这怎么都不正常。

  “山猫呢?!”

  “连不上!全切断了!可那会儿怎么突然连上了,真是见鬼!”

  周海锋猛然清醒,心中猛地沉到谷底……

  “都别打了!出来吧!”

  交火声停止,一群戴着头套的武装分子顶着枪走出,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推倒在空地上。

  “不想他们死的,就出来!”

  匪徒们喊着,林威和柚子被紧紧捆绑丢在地上,被枪指着头,嘴里堵着,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恨。

  这帮武装分子中间,慢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T恤和雇佣军的迷彩军裤,戴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腰间的皮带勒着他强健有力的腰,紧绷出腹肌的形状,强悍而凌厉。

  这男人脚步有点懒,似乎多走几步都犯不上,他随意地找地方一靠,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似地支棱着,专心致志地削着手里一块木头片,连眼皮子都没抬。

  “都别打了!出来吧!”

  交火声停止,一群戴着头套的武装分子顶着枪走出,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推倒在空地上。

  “不想他们死的,就出来!”

  匪徒们喊着,林威和柚子被紧紧捆绑丢在地上,被枪指着头,嘴里堵着,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恨。

  这帮武装分子中间,慢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T恤和雇佣军的迷彩军裤,戴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腰间的皮带勒着他强健有力的腰,紧绷出腹肌的形状,强悍,凌厉。

  这男人脚步有点懒,似乎多走几步都犯不上,他随便找地方一靠,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似地随意摆放,专心致志地削着手里一块木头片,连眼皮子都没抬。

  匪徒们还在喊着话,贺兰缺和周海锋不见踪影,这个男人也不着急,只是打发时间似地用小刀一刀刀削着,似乎他手里那块木头片比眼前这所有的硝烟、对峙、战火、人命都更吸引他的兴趣。

  被绑在地上的林威趁人不备,忽然跳了起来,看守他的武装分子还没来及抓住他,他已经猛冲到那个头目面前,一头撞了过去。

  男人头也没抬,抬腿就是一脚,把林威踹飞了出去。

  谁也没看清这一脚,林威就已经飞了出去,飞出去两米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想爬起来,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爬起来,满脸痛苦,吐出一口血沫子。

  武装分子冲上去对林威拳打脚踢,被绑着的柚子眼里冒火,堵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死命挣动,被匪徒紧紧抓着用枪抵住脑袋。

  一个匪徒拽掉林威口中的堵物,逼问:“人质在哪里?”

  林威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半分原来俊秀的模样,只有眼中狼崽子般的倔强和无惧,一口啐在这匪徒脸上,那是刚才挨那一脚咳出的血痰。

  匪徒大怒,林威朝着山林大吼:“别出来!快走!!走!!唔……”

  他的嘴里又被狠狠塞上东西堵住,大怒的匪徒揪着林威揪到空地的中心,举起枪托就要狠砸下去,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把飞来的野战匕首正中他的肩膀,空地上已经走出一个军人,他拽下身上伪装的吉利服扔在地上,涂着油彩的面孔上,是一双山一般冷凝的眼睛。

  林威一看到他,疯了似地呜呜挣动,猛地甩着头让他快走,武装分子不得不几个人才摁得住林威。

  戴着黑色头套的头目终于撩起眼皮,眼光从手里的木头片落到那个军人的身上。

  打量了片刻,他扫了一眼军人手上的枪,说:

  “那把枪,已经是烧火棍了吧。”

  这个人的声音古怪,带着机械的发音,他的头套后有变音处理的装置,这也是雇佣兵的一种伪装。

  刚才的交手,这伙人对火力有精准的计算,早已算准这支突击小队已经弹尽粮绝,把最后一点弹药也拼光了。

  “头儿,还跑了一个,要不要追?”

  一个武装分子说,贺兰缺还没现身。

  “跑就跑了吧。”

  头目心不在焉,擦了擦他刻的那块木头,

  “也不差这一口。”

  “他在哪?”

  军人忽然问。

  他问得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像冰一样冷。

  被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却视若无睹,似乎这些人,这些枪,在他眼里都如无物。

  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抬起了头,盯着周海锋,似在评判着什么,两人隔着距离长久地盯视,片刻的静寂,只有风吹过的猎猎肃杀之声。

  “你很在意他。”

  头目说,撂下了眼皮,目光重新落回他手上的动作上。

  “我要看见他。”

  周海锋说,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你有资本跟我谈条件吗?”

  匪首仍然修整着手里木刻的形状,慢慢地说。

  “如果人质在你们手里,你还会在这吗?”

  周海锋说。

  匪首似乎笑了笑,但谁也看不到他那黑色的头罩后是怎样的表情。

  “你很聪明,是一个赌徒。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匪首说,

  “相信你谈判的诚意。”

  周海锋没有说话,看向地上的林威和柚子。两人已经从刚才的对话里听懂了什么,此刻目光中都充满了愤恨、不甘和痛心,柚子带火的视线死死盯着一个戴着头套的武装分子,从头到尾他都一直盯着他,目光似乎能杀人,头套下是老D,柚子变成灰都认得他,可是老D眼神淡漠,无动于衷,仿佛他做的所有事都和他无关,他不过是一个杀人机器。

  林威眼神焦虑急切,用眼神拼命暗示周海锋逃走,当周海锋走出来的那一刻,林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把他带走,甚至给他一拳把他打走,他为什么不听他的要出来!可是他也知道他班长不可能丢下他们自己离开,他一定会站出来,他就是这么个人!眼前这种情形,即使是林威这个一根筋的人,也知道他们是在做困兽之斗,但就算是拼到最后一秒,他也要为周海锋拼到底!

  周海锋与两人目光交汇,只有一秒钟,就在这一秒之间,周海锋突然攻击向他旁边的匪徒,谁也没看到他究竟是怎么动作的,究竟有多快,电光火石之间,匪徒手里的枪就鬼使神差地到了周海锋的手上。

  刷拉一声,武装分子们条件反射地齐刷刷呈举枪瞄准的射杀姿势,与周海锋针锋相对。

  一触即发之间,周海锋却没有抓着那个被他挟持的武装分子谈条件,也没有挟枪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扬手一抛,将刚刚抢来的武器又丢回了匪首的面前。

  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丢下了手里的木头片,伸展了一下脊背,站了起来。

  他懒懒地坐着的时候,像一只犯懒的大猫,慵懒,悠闲,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

  但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变了。

  这个人只是直起了脊背,如此而已,却散发出强大而恐怖的气息。这种气息是压倒性的,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从地狱回来的男人,在生死之间游走,对他来说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他见过真正的地狱,从地狱活着回来。

  “你似乎很镇定,其实很惊慌。”

  匪首对周海锋说,他的声音非常难听,机械处理过的音调没有一点波动。

  “你的惊慌,让你没有一点胜算。因为你的弱点,暴露得太快了。你还要和我赌吗?”

  他的眼睛在头套后面,一改之前的懒散无神,锐利的精光从眸子里射出,那是穿透人心的洞察力,极度危险。

  “你的话太多了。”

  周海锋说。

  “对一个藏头露尾的人,说话是浪费时间。”

  “不用试图激怒我,”匪首似乎已经看穿,“你很着急。你想救你的战友,还有他。你救不了他们,但是也许还有机会救你自己。”

  “少废话!”

  周海锋语气中的焦躁终于出卖了他的冷静。

  “让我看见他!否则,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匪首观察着周海锋,显然,眼前这个军人的情绪,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头一摆,几个武装分子会意,走向塔楼后面。

  不久后,他们架着一个人从后面出来,这个人已经毫无意识,头垂在胸前,被带到了匪首面前。

  他身上的伪装服破破烂烂,全身都是伤痕,年轻高大的身体此刻毫无肌体的反应,被两个匪徒架着,没有一丝生气。

  当看见他的第一眼,周海锋的瞳孔一下收缩了。

  武装分子猛地托起他的下巴,露出了一张脸,那张脸双目紧闭,带着血迹和污泥,可是仍然掩盖不了那张年轻面孔如同骄阳般的英气勃发和逼人的帅气,只是现在这张永远那么骄傲、那么英锐的脸孔,安静得仿佛不是他,他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好像睡着了,却又不再醒来。

  那不是周海锋记忆中熟睡的面孔,周海锋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睡着以后是什么样子。

  在中越边境,在索兰山,在那间云中哨所的小屋,每一个夜晚,他睡着后的面容都仿佛在周海锋的枕边,周海锋一转过头就能看见他,他睡着了也这么不老实,嘴角似乎还是带着点儿蔫坏,带着丝痞气,跟他白天的闹腾一样,不知道在睡梦中还憋着什么坏,还折腾着什么动静,可就是无法移开目光,那张睡脸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人的眼睛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

  周海锋总是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头发,他短短的硬硬的发茬;他总是探出手,想摸一摸他睡梦中的脸,在他怀里睡得肆无忌惮的脸,哪怕只是碰触到一丝那脸颊的温热。

  这五年,每一个夜晚,他在他的怀里,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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