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_狼烟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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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单军看着周海锋,没有马上冲动地跳起,也没有周海锋预想中的激烈反应和反对。单军只是微一思忖,冷静。

  “这事儿,我正想跟你商量。这次巡逻我已经考虑过,我是连长,这一趟我要亲自带队。连里不能没人主事,你留下管好家里,带路由民兵队的老坎当向导,就这么定了。”

  “什么?”

  周海锋一惊,立刻阻止:“连长!这不……”

  “别跟我说不行啊?34号界碑是六连最重要的点位,我这个当连长的连界碑的面儿都没照过,还怎么当这个连长?”

  “不行,我反对。”

  周海锋语气严厉。

  “反对无效。”

  单军那股子痞劲儿又上来了,对他微微一笑:“这是命令。”

  “单军,这不是开玩笑!这条路太凶险,你要去等到开春再去,现在你去不了。”周海锋急了。

  “那你就能去?”单军盯着他。

  “我不一样,这条路我熟悉。没事,你放心。”

  “行了,咱俩也别争了,这么着,你这报告先打着,距离巡逻行动还有一阵,到底怎么定,到时候我们喊上老连长一起,开会研究决定。”

  周海锋还要说话,单军敲了敲面碗:“我这还饿着肚子呢,你就忍心不让我吃顿安生饭啊?”

  “……”周海锋果然停住了,单军得逞似地展眉,对周海锋,他有办法的很。

  吃了几口面,单军慢慢开口:“那个林威……”

  单军停顿了一下,说,“你要是不放心这个兵,我把他调下来,让他在连部待着。看你意思。”

  “不用了,”周海锋思考,“他的执勤期快满了,轮调时和其他人一起下来吧。现在单独调他回来,连里对他会有议论,对他不好。”

  单军看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眼中是担心。

  单军笑笑。

  “你为这个兵,考虑得还挺周全。”

  周海锋察觉到什么,看向单军。

  “没什么,我明白。其实我得谢谢这个林威,谢在你最难的时候,能有这么个人帮你。他帮你,就是帮我。虽然我希望那个时候在你身边的不是别人,是我。”

  片刻的寂静散发在空气里,屋里是一片沉默。

  “我单军欠他一份人情。你放心,我会照应他。”

  单军不是当年不分轻重任意妄为的少年了,这个林威,是在周海锋最困难的时候帮周海锋的人,在山顶孤哨,让周海锋有了份人世的温暖,这份恩,单军记着。单军恩怨分明,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这,单军记这份人情。

  “可有一条啊,”单军抬起眼睛对周海锋,“别对他太好啊,我心可不宽。”

  单军开玩笑似的,说。

  周海锋笑了,单军也一笑。

  连队的报告室里,全连集合坐在下面,战士们在下头听着台上的单军讲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词汇,眼睛睁得老大。

  边防无线交互传输系统、微波雷达传感、智能报警终端、战场可视化电视侦查……

  这些战士们听都没听过、想都没想过的新鲜玩意儿,被单军通俗易懂地讲明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让这些身在蛮荒边陲的小伙子们听得两眼放光。

  “连长,你是说,有了这个什么‘感知系统’,以后如果有人在边境线上越境,咱们坐在屋里就能立马知道?还能在电脑屏幕上随时看见?”

  一个战士大胆提问。

  “不光能看见,系统还会自动报警,就算没人值守也能实时喊话,还不止这,那边报警喊话,这边定位、录像,一秒钟的事儿,只要那边有异常情况,立马,经纬度、图像、人脸识别,全都同步传输过来,那边儿声控警告和红外追踪同时启动,自动锁定目标,你们不用在现场,坐在屋里,就能看到现场直播。”

  战士们哗然了,面面相觑。

  “连长,您说的是真的吗?这听起来也太邪乎了。”

  “听起来邪乎,其实原理也简单,就是触动感应,靠的是光纤传感技术。这叫什么,这叫可视化管理,以后的新鲜玩意儿还多着,将来巡逻,有些地方就可以用无人机替代,再比如智能终端,你们巡逻的时候一头连着终端器,一头连着主系统,就跟那电视台主持人似的,随时都能把你们那的视频传过来,不仅咱们连的能看见,团里,军里,都能看见你!”

  “那团长也能看见我吗?”一个调皮的战士大着胆子问。

  “能啊,军长都能看见你!”

  “那军区司令员能看见我吗?”另一个战士兴奋地问,大伙儿一起笑了。

  “你还想谁看见你,是不是你对象?”

  单军说,一屋子人都哄堂大笑。

  “这叫科技控边。现在全军讲的是信息化,将来……”

  战士们津津有味地听着,眼中带着崇拜。枯燥、单调的戍边生活,这些年轻人的热血难免在闭塞艰苦的环境中消沉,可单军今天讲的这些东西,像为战士们开了扇窗,在边防不是只有巡逻、站哨,还有这么多东西,心里一下子敞亮沸腾起来。

  张新文在底下也是越听越暗暗咂舌:这是来了个高材生啊!……

  “别以为我在说故事,这些不是科幻电影,你们听着玄乎,可现在是信息时代,我说的这些,都是咱们全军正在研发的,很快就会装备到边防系统,不是跟你们吹,以后咱们边防会有大变化……”

  周海锋坐在后面听着,望着讲台上的单军。

  这个年轻的主官,意气风发,锐气横溢,神色间的飞扬跳脱还在,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大院儿里横行霸道的少年。

  他熟悉又陌生,军帽下的眼睛带着笃定的神采,山河尽在掌握,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单军了,在这些年月里,他长成了他希望的模样……

  “连长,您懂的真多,以前咱们在这儿总觉得与世隔绝似的,可听了你说的这些,好像咱们也没那么落伍了,以后出去咱也显摆显摆,我们边防也能用上高科技,有先进装备。”

  解散后,索朗佩服地对单军说。

  “那必须,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慢慢告诉你们。”

  等人都散了,单军坐到了周海锋桌前,支棱着长腿。

  “这么看着我干吗,是不是觉着我这个连长的形象高大了点儿?”

  单军低头对座位上的周海锋。

  “还早着。”

  周海锋合起了笔记。

  “不能吧,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听得那专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怎么着我这得分也不会太低吧,就冲你瞅着我看了那么久,这堂课也得加点儿分吧?”

  单军语气中带着逗弄,周海锋抬起头来的神色却没有玩笑,认真。

  “以后你多给我讲讲,这方面我欠缺得多,补点儿功课。”

  单军看着他,收敛起了逗弄的神情。

  “我叫人给我弄资料去了,都有,全套的,寄到以后咱俩一起研究。你学东西快,这些东西你肯定一学就会,铁定比我强。”

  当年周海锋考军校时,每天在军区的图书室看书复习,学得比谁都踏实刻苦。他的文化成绩一直优异,如果不是后来的事,他应该和单军一样,坐在军校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军校生,和单军一起度过那四年校园的时光……

  可是那四年,周海锋的四年。

  “看来你是个好学生。在学校没偷懒吧?”

  见单军突然沉默,周海锋似乎调节着气氛,对他笑了笑说。

  “偷懒能偷成我这样的吗?”

  单军知道周海锋明白他在想什么,配合着周海锋贫着。

  “回头请教你,顺便考考你,别露馅啊?”

  周海锋语气轻松地说着,单军也对他一笑,心里却很沉……

  老连长去团部交接工作没回来,界碑巡逻这事开会研究也就一再推迟,就在这期间,连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客人来的那天,动静不小。那天单军正在周海锋办公室,几个战士兴奋地进来喊了报告,对单军喊了声连长敬了个礼,跑到周海锋耳边叽咕了几句什么,周海锋听了站起来就出去了,单军在屋里一头雾水。

  “小张!”

  单军到走廊里,叫来了通讯员。

  “副连长干吗去了?谁来了?”

  “报告连长!是副连长的‘女朋友’来了!”小张说,一群战士们都笑了。

  “什么?”单军把小张盯得背后发毛。“女朋友?”

  单军一推开接待室的门,一愣。

  屋里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狼狗,周海锋正抚摸着它。狼狗一见陌生的单军,狂叫着就凶狠一扑,把周围的战士吓得全都躲开。

  “雪虎!”

  周海锋猛地呵斥,拽住了它的绳链。

  “坐!”

  听到周海锋的口令,狼狗乖乖坐了下来,可还是警惕地盯着单军的举动,一见单军要靠近马上就凶狠地叫起来警告。

  “……这就是副连长的‘女朋友’?”

  单军回过头,盯着身后跟来看热闹的战士们。

  几个小子嘻嘻哈哈地赔着笑脸:“连长,以后您就知道了,它啊,比副连长女朋友待遇还高!”

  单军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待遇比女朋友还高”。

  雪虎是只血统纯正的德国黑背,一只退出现役的军犬,因为执行任务的时候脚上受了伤落了点残疾,不得不从军犬中退役。本来退役后只能去养老,可是送去基地的路上经过索兰山遇上风雪,车过不去了,雪虎的伤口又出现了冻伤溃烂症状。情况危急时,到了周海锋的观察哨,周海锋用哨点里的药给雪虎治好了冻伤,照顾了好几天,把它的一条腿保住了。这只军犬通人性,就此认上了周海锋,老连长考虑到边防哨有只狗也好,就打了申请把雪虎留下了。

  此后,雪虎就成了六连最特殊的一个“战士”,陪着边防战士们一起站岗,巡逻。

  之前雪虎身体出现一些小毛病,被送去军犬大队治疗休养了,所以单军到连里也没见过,现在雪虎养好了归队,单军对他手下的这个“兵”,是头疼不已。

  什么样的刺头儿到了单军手里,单军都能搓圆搓扁,他自个儿就是那个最大的刺头儿,跟他炸刺儿?笑话!可这个雪虎,没少让单军伤脑筋。自打雪虎来了,周海锋身边就像多了个门神,别人想靠近周海锋,得先问问这位爷答不答应。虽说雪虎有自己的犬舍,但晚上它总喜欢在周海锋的房门口趴着睡,单军晚上要想去周海锋那屋,人还没进门,就被雪虎叫得整个楼的人都往外探脑袋。单军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没少套近乎,几次下来,连里都知道了:连长晚上总往副连长屋里跑,废寝忘食,休息还不忘谈工作。

  院子里,雪虎虎视眈眈地蹲着,绳子牵在周海锋手里,单军抛过去几块肉,雪虎低头嗅了嗅,把肉吃了,可单军一靠近,照样凶他。

  单军蹲在了雪虎跟前:

  “哥们儿,给个面子。出来混,多个朋友多条路,懂不懂?”

  雪虎不领情:“汪!”

  “你说我好吃好喝的也没少供着你,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汪汪!”

  “行,我知道,你不就是嫉妒哥们儿长得帅吗?哥们儿再帅,能有你旁边这个帅吗?是不是这个理,兄弟。”

  单军一本正经地跟雪虎唠着,周海锋摸着雪虎的脑袋,听他在那儿胡说八道,没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

  “雪虎,离他远点,这人的话少听。”周海锋也蹲了下来,秃噜着雪虎的下巴说,雪虎享受地昂着头眯起眼睛。

  “哪句不能听了,我这人怎么了,怎么就得远着我了?”单军扬着语尾。

  周海锋顺着雪虎威风凛凛的毛,说:“离你近的,容易学坏。”

  单军蹲着,姿势里带出一份平时当连长时没有的放肆,冲周海锋一个坏笑,笑容里带出恶作剧的魅力。

  “你离我也近,你学坏了吗?”

  单军靠近周海锋,低声说。

  雪虎突然一下窜了起来,两人都没留神,周海锋一惊,猛地攥紧缰绳把雪虎拉了回来。

  “单军!”周海锋急喊了一声。

  “没事儿。”单军反应快,雪虎跳起来那一下他反应飞快,往后一闪就躲开了,没被咬着。他瞥了一眼被周海锋紧紧拉住的雪虎:“它好像对我名字有反应?”

  刚才雪虎听到周海锋叫单军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吠叫,安静下来竖着耳朵,似乎对这一声有反应。

  “它听过我名字?”

  单军生疑,雪虎不认识他,却好像认识他的名字。

  周海锋顿了一下,回答:“我提过,让它尽快熟悉你。”

  不等单军再问,周海锋说:“它性子烈,在它接受你以前,别随便靠近它,伤着你。”他牵过雪虎:“雪虎,该训练了,明天要去打冰。走!”

  雪虎撒开腿跟着周海锋跑向训练场,单军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白茫茫的雪地上,阳光四射,在山路间行进着一列巡逻的士兵。

  半山腰上有一个取水的小冰湖,这是离六连连队最近的打冰点。天寒地冻,连队的水管随时会冻住,为了应急用水,要在巡逻时去取冰化水备用,这在边防连叫“打冰”。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军人,戴着雪帽,宽大的护目镜,护目镜下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刚毅英气的下颚,棱角分明的线条将军人的帅气逼人展现得淋漓尽致,在阳光下的帅劲儿,彼此不分伯仲。

  天气好的时候,太阳高照,日光照在四处反光的冰面和白茫茫的雪地上会引起雪盲症,因此晴天外出巡线都要戴上护目镜和面罩,面罩是为了挡住刺骨的寒风。

  单军早已经拉下面罩,这玩意儿太憋闷,他吸了口气,吸进肺里的空气刺骨,呛得他咳嗽。

  周海锋一直走在他的前面,说是带路,却一直用身体给他挡风。单军几次抢到前面,都被周海锋拉到了身后。

  雪虎也在一路跟着,在巡逻线上雪虎是一名老兵了,走在前面探路,紧跟在周海锋脚边。

  冰山路难行,一个一个雪坑子,踩下去就陷到膝盖,背阴的地方雪地都冻结实了,踩上去就打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战士滑倒了,没有着力点爬不起来,旁边的战友把脚伸过去,让他踩在战友的脚背上才站了起来。一段山坡都是尖利的石头路,脚下寸步难行,稍不留神就崴了脚,只能互相拉着艰难行进。

  单军到连队后,已经跟着走过几次巡逻线,但是这种路他走起来还是有点艰难,比起他,周海锋要有经验得多,哪个地方有暗沟,哪个石头能踩,一直提醒着单军。在路滑的地方,周海锋把他紧紧地拽在身边。

  “连长,别看上头那个湖不大,去年冬天水管冻裂,我们连一个冬天每天都来这儿打冰,来回要两三个小时。这路难走,但是还不算最难走的,副连长在索兰山上那个打冰取水的路,那才叫……”

  索朗话没说完,抬头看到周海锋一个眼神,一愣,停住不说了。

  单军没有说话,打在他脸上的雪粒子,冰冷。

  爬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冰湖。面积只有一个池塘大小,阳光照射在这片冰湖上,像绽开了灿烂的光的礼花,这片瑰丽的奇景映在单军深色的护目镜里,震撼着他的眼睛,让他忘记了所有疲劳。

  周海锋蹲在冰面上,抹开冰面上的浮雪,指着冰层下面那些气泡告诉单军,这些气泡就是底下有水的地方,往气泡最多的地方凿下去,就能出水。他教着单军打冰的技巧,用冰镐向他示范。

  战士们拿出铁锹冰镐开干,在厚厚的冰层上凿了20多分钟才凿穿冻的厚厚的冰层,将冰水灌装进水袋。

  单军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被冷风一吹又凝成了冰冷的水腻子粘附在额头上,那滋味儿不好受。

  他一抬头,却见周海锋和其他人站在边上,周海锋打了个眼色,索朗会意地一笑,其他战士们都心怀鬼胎似地窃笑。

  “干吗呢?”单军察觉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地问。

  周海锋对大伙说:“咱们给连长来个欢迎仪式好不好?”

  “好!”战士们啪啪啪地鼓掌,周海锋拖了个铁锹走到单军面前。

  “连长,踩上来。”周海锋对单军说。

  单军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看那黑魆魆的铁锹铲子。

  “踩这个?”

  “嗯,上来。”

  单军不知道他要干吗,还是两只脚都踩了上去,周海锋示意单军蹲下,单军刚蹲下,周海锋和索朗忽然一边一个,拽起单军的胳膊就在冰面上拉着他快步拖行,铁锹立马成了个滑板,将单军整个在冰面上像溜冰似的出溜了出去,吃溜溜地滑出去一个大圈

  好不容易停下了,单军刚要爬起来,周海锋手一招,战士们七手八脚一拥而上,把单军按着坐进了一个空银盆里,周海锋在后头用力一推,银盆就在冰面上滑了出去,单军像坐着冰面上的碰碰车滑出去老远,一回头看到的都是周海锋脸上那使坏的笑容

  “哈哈哈哈!”战士们都大笑了,索朗对着过来就要收拾他们的单军嬉皮笑脸:“连长,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说完就自个儿抱起个背囊垫在身下当成滑包,像在冰面上游泳似的滑出去老远,大家全都哈哈大笑。

  战士们都闹腾开了,你追我赶地滑着冰玩儿,在这荒凉寒苦的冰湖上,战士们苦中作乐地找乐子,这就是每次打冰后最欢乐的时光。

  “行啊,算计我?过来吧你!”单军朝着周海锋就过去,可在冰面上的本事他比周海锋可差远了,还没摸到周海锋的衣服边儿,就被周海锋又联合旁边的人一起带着单军滑出了老远,在这冰湖上体验着特殊的乐趣,,单军爽得大声呼哨了一声,他回过头,看到周海锋冲着他笑,看到单军玩儿得高兴,周海锋露出明亮的笑容,来到这儿以后,单军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海锋这样笑,笑得这么开怀,那笑容比这冰面上最绚烂的阳光还要夺目,单军贪婪地看着,心头阵阵发烫。

  这是他记忆里无数次回忆的笑容,他无数次想过再次看到它是在哪里,只是从没想到是在遥远的国境线,在冰川之巅。

  单军似乎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战士们都逗乐了,可发现单军没有马上起来,周海锋表情一凝,几步赶了过去,伸手去扶:“没事儿吧?”

  单军一脸痛苦状:“起不来了,拉我一把。”

  索朗跟其他人都围过来要扶,单军挥手:“别围着,要那么多人干吗?副连长拉我就行了!”

  周海锋神色间的笑容也不见了,带着凝重和紧张,弯腰要扶单军。

  “哎哟……腰……”单军一脸扭曲。

  周海锋赶紧伏下身来,去揽单军的腰,要把他抱扶起来,刚贴近单军,单军忽然张手猛地一抱:“下来吧你!”

  他一把就把周海锋抱住往下拖,周海锋顿时失去重心,一下压在了单军身上。

  “你……”

  周海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单军硬抱着倒了下来,冰川极滑,单军又有心要闹,两个人缠抱着一起从冰结成的小坡上滑了下去,像坐着滑梯似的一起滑到了下面的冰面上,索朗他们都被留在了山坡的另一头。

  被惯性带着滑出了好远才停下,两人都忍不住大笑了,周海锋滑下来时怕伤了单军,一直紧抱着他护着,拿自己身体垫着,现在他撑起了身体,怕压坏了单军。

  “行了,别闹了……”

  周海锋要起身,却忽然一僵。

  单军的手搂住了他的后腰,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将他固定在身上。

  周海锋停住了。

  他低下头,和单军的眼神碰在一起,笑声也随之停止,一片无声的安静,只有穿过冰谷的风声。

  他们都没有动,呼出的白气在唇边,静静消散。

  周海锋一动不动地在单军身上,俯视着单军的眼睛。

  渐沉的气息,伴随着他棉衣下起伏的胸膛……

  混乱冲突着理智交织在周海锋的眼中,一瞬间错乱着,风刮来的雪粒子覆在单军的脸上,周海锋无意识地轻轻抚了下单军的脸,拇指抚去了那层雪粒,他的手被单军一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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