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步摇_重生后女主她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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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步摇

  方才,萧恕听到她那样决绝的话,又是呼吸一窒,心底竟然有了些许刺痛之感。

  她竟然要与他长诀!

  他做错了什么?!

  分明就是她自己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四处勾得人为她予取予求,没了退路。

  竟还说什么,他既看不上她……她才如此,简直是倒打一耙!

  分明,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十七岁生辰那日,不知道有多少人送了香囊,他却独独命人过去收了她的。且,隔日就戴上了……

  但没过多久,他便在太子那见着了一个一样的!

  他自诩明智过人,还不是被她游刃有余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便是自那时起,他渐渐开始收起了那些无须有的心思。多情铸就软弱,本就是一无是处,不如无情。

  而现在她竟还来把罪责揽到他的身上……

  他何其无辜!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而他的长姐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唯恐天下不乱,竟说出那样不矜不礼的话,她竟然要给她找男人?!

  李霁果然是宠妻无度,长姐自出降后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真是没一句他爱听的,就在他气得想大步离去之时,透着半遮半掩的薄纱,他竟瞥见她的那双眸子似有缓缓浮动的水光。

  她竟哭了!

  往日那双明仁杏眼现盛满了袅袅水汽,她的眼眶和小巧的鼻尖之上也是那样红润,眉宇之间那丝凌气与清冷也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原来,她是这样、这样的委屈。

  很快,他想到了泫然欲泣的梦中之人。

  那如出一辙的可怜模样惹得他的心底又开始绞疼了起来。

  那刻,他竟开始自省……

  定是他的态度过于生冷,处处拒她,才令她生了怯意。若她不是在意他,也当不至于这样万分委屈,而因此萌生了退意。

  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思及此,萧恕心中似吹来了一缕春风,也似吹开了几朵含苞的桃花。

  他正要将目光再次探去,却见她正朝着自己这方走了过来,不知怎地,他不欲让人窥去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故伸手一把将人勾了进来。

  等见到她满脸的水痕,他更是自责,故将帕子给她拭泪。

  谁知,她竟抛还了过来。

  她这是何意?

  一时之间,萧恕竟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故开口半开玩笑地说出了那句话。

  “怎么?还要本王帮你擦?”

  ……

  对面,听着他略带奚落和调/笑的语气,沈清词有几分难以置信,微微睁大了双眸。

  而此刻她乌黑鬓发之上的那支玛瑙红镶珠步摇随着她丝丝紊乱的呼吸也轻轻颤动。

  步摇之上那胭红之色也衬得她布了细浅泪痕的双颊,如潋滟水光之上浮动的桃花花瓣。

  萧恕只觉自己的心也似乎随着这抹无意凋零的花瓣在水光之间那样随波逐流,任尔驱逐。

  他愣怔了一息,等抬眸细细望去,见她星眸微嗔,便忽觉有几分好笑。

  他便真的低笑了出来。

  “「泪痕红浥鲛绡透」,是本王迟了。”

  说这话时,他静立于宽大的薄纱丝罗之前,开窗外不知何时拂进了缕缕轻风,将薄纱柔柔地扬在了他的肩。

  他本就生得明眸皓齿,英姿勃勃,经纱罗轻绕慢挑,更显面如冠玉,如魏晋风流雅士,眉宇之中也似匿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轻佻。

  是以,虽他的话没有什么,在此景下,沈清词却觉出了别样的味道。

  不禁暗叹一句,登徒浪子!

  “——小姐……小姐。”

  就在此刻此刻,不远之处几阵呼唤之声传了过来。

  原是沈府在底下守着的侍卫见她不在,于是找过来了。

  沈清词心中大喜,勉强用平平的语调同萧恕行过礼后便是迫不及待地走了,连发鬓之上那支胭红的玛瑙步摇掉落在地,也是浑然未觉。

  萧恕亦是一愣,俯身拾起后,又将其握于手心之中。猛然间,他似闻到了一缕清清淡淡的香气,竟是那样的熟悉。

  他又鬼使神差地思起梦中之人冰肌玉骨上扣着的淡淡香气……

  若有若无,似存似隐。

  实在是过于相似。

  萧恕微愣片刻,用方才那方帕子将玛瑙步摇轻轻裹住,又藏于胸前内襟之中。

  ……

  “小姐方才去哪了?可叫奴婢担心死了,大公主还说你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穗禾紧紧跟在沈清词身旁道。

  沈清词被突然冒出的萧恕着实吓得不清,现在还是惊魂未定,平复了几次心绪才将气息堪堪稳住。

  “大公主人呢?”

  穗禾刚要答,那边萧暌便从身侧过来了,大步到她身旁,左一句右一句地问了起来。

  沈清词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捡了几句答。

  萧暌也看出了她的疲惫,遂也不再多问,只是豪气道:“清词,本宫绝无戏言,你若是再喜欢谁,尽管过来同本宫说,本宫定帮你弄到手!”

  此话一出,穗禾被吓住了,沈清词也愣了一息,但在对面之人的明媚笑颜中,她只好勉强笑道:“公主仗义,清词在此谢过。”

  两人话别后,沈清词在不远之处也望见了带着几个侍卫找来的岑映竹。

  他贯来一丝不苟的白净面上此时竟多了几缕散落下来的乌发,使得他这样清风霁月的人也多了些许狼狈之气。

  此刻,见她来了,他便撇下另几个侍卫,大步走了过来。

  “无事吧?”

  他的眸光之中是那样真切担忧,双瞳也紧紧注视着她。

  沈清词似乎被这股目光强行凝住,只觉春来冬去,身内那股不断冒上的寒气渐消了下去,连被萧恕散的那身冷汗也散了不少。

  片刻之后,她微微笑道:“我无事,柏雪勿忧。方才见了熟人便同她过去交谈一番,柏雪勿怪我擅自离席才好……”

  闻言,岑映竹莞尔道:“无妨。”

  话毕,他似也看出了她的一脸疲惫之气,故柔声道:“多谢沈小姐今日款待,只是柏雪今日还有要事,遂此别过,来日定亲自邀至武宣侯门府,望沈小姐肯赏柏雪薄面一二。”

  沈清词微微一顿,再次开口之时便多了几分歉责。

  “是我不周……柏雪勿怪。”

  他亦微微一笑,轻道无妨,两人就此拜别。

  他人走后许久,沈清词仍心中久久迂回着暖意。

  在回去的马车上,穗禾忍不住打趣道:“小姐何时识得的这位岑公子,生得这样好看又温柔似水,体贴入微……”

  沈清词睇了她一眼。

  “既这般口齿伶俐,晚上回去便行几句飞花令来听听。”

  穗禾顿时就不敢造次了,主动过来,又是捶腿又是捏背,沈清词被她伺候得极为舒坦,将将要阖上眼帘小憩之时,耳边传来穗禾怀着讶意的声音。

  “小姐今日出了一趟门,怎么把步摇都掉了!”

  闻言,沈清词也是一愣,随后不禁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不会是掉在萧恕那了吧?!

  ………

  萧恕从茶楼走后仍照例去了一趟大理寺,归家之时已是晚暮。

  此时,夕阳飞下,天穹将要泄出最后一丝亮光,倦鸟归林。

  他骑于高大骏马之上,纵然奔波了一整日亦是没有丝毫的倦意,依旧英姿勃勃、气宇轩昂,惹得昏暗街道的几个归家的良家女子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几眼。

  身后,李六和李七却早就累垮了肩,现连御马都有些气喘吁吁。

  两人不知不觉便同前方之人拉开了距离。

  李七懒懒散散地牵着缰绳,忽想起了一事,便凑近了些,同李七低声耳语:“方才殿下同沈小姐做什么了,你进去熄香之时可是瞧清楚了?”

  闻言,李六剜了他一眼。

  “殿下的事你也敢打听?”

  李七心虚地笑了一声,“谁叫殿下这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方才,他可是瞧见了的,见沈小姐同别的男人私会,殿下……他竟然气得把茶杯都捏碎了!

  而且之后,殿下竟然还将沈小姐勾腰拉进了薄纱之中,虽隔着几层纱罗,他瞧不太分明,但两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是靠得很近的。

  难不成,殿下他真的行了不轨之事?!

  那他自己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李七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了,不自觉又凑近了李六,咬牙道:“五两银子,你告诉我,成不?”

  李六瞥了他一眼。

  “打发乞丐呢,至少十两。”

  李七再次咬牙,骂骂咧咧地从自己腰包里掏出银子给他,“现下可以说了吧。”

  李六抬眸瞥了眼四下无人的昏暗街道,萧恕一人一马早已远去不见踪迹,这才垂眸,又向李七那方挪了几寸。

  李七被他这神神秘秘的举动惊到了,一颗心似被提了起来,几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下一息,他低低的声音响在耳畔。

  “进去熄香的时候,我也不敢抬头,是以,什么也没瞧见。但后来,沈小姐走了之后,我倒是不经意从纱罗的缝隙间瞥见殿下他把沈小姐的步摇拾了起来,不仅不欲归还,还私藏在了胸口内襟之中……”

  李七:“!!!”

  李六也是久久愣神,过了许久才道:“今日之事莫要说出去。”

  李七只觉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哪敢啊……说出去我怕被沈家的人打……”

  ……

  萧恕到宁王府时已是夜色四合,他刚净过手,正用帕子细细拭手上的水珠,便见李六和李七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接着似两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了不远之处。

  萧恕古怪地瞥了他们一眼,将拭手的帕子丢进水盆之中,将将走他们身旁走过之时,轻道:“今日做得不错,以后照旧。”

  闻言,李六和李七似都愣了一息,之后才连连应下。

  萧恕倒也没多想,走进回廊之时便见陈忠大步走了过来。

  “殿下可算是回来了!今日德妃娘娘派了宫人过来,正是唤殿下明日进宫一叙呢。”

  萧恕脚步顿住。

  “可是说了,是为何事?”

  陈忠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还算和缓,便垂眸,低声道:“明日正是云小姐进京的日子,应也是要进宫去娘娘那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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