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案宗_重生后女主她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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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案宗

  感知到身侧铺下一道暗沉的身影,沈清词不经意间瞥去,却无意与萧恕的眼神对上了。

  他的眸光微逼,清清点点地透着迫人的力道。

  沈清词在上世曾见过他审视战败归降的俘虏,便也是这样压迫的眼神,让人见了便生怵意。

  只是,这世她并没有再纠缠于他,更谈不上有何得罪之处,他何以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蹙了蹙眉,眼神回落了他一瞬,便迫不及待地挪开了。

  他既要古怪便就让他古怪去吧。

  横竖与她无关。

  沈清词见周围气氛凝滞,便想打道回府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同薛昆鹤道:“日光浮上,左右无事我便回了。薛公子还请代我同我兄长道,莫要忘了一日三餐。”

  她的话平缓,不急不躁,细细听来还有些冷淡。

  记忆之中,除了当街遇见那次,萧恕还不曾听过她这般冷淡的口吻,当下便怀着讶意地望了她一眼。

  哪知,她人眼旁风都没扫他一眼,说完便兀自离去了。

  等人走后,萧恕更是瞥见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弟还紧紧盯着她的马车看,不自觉又生了几股烦躁。

  “既然来了便要办事,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他冷道。

  薛昆鹤自然不敢不应,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将目光挪了回来,将视线投注在前方那个高大轩昂的身影了,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

  这件案宗牵连的官员众多,萧恕是被嘉庆帝指派过来亲自督监的。

  今晨,旨意刚至大理寺,大理寺卿郑阳临便亲自候在了前堂,远远见得一个顽长的身影快步过来,饶是这么一瞥,气度便极为迫人,他心中一紧,便上前道:“见过宁王殿下。”

  萧恕嗯了一声,并不欲与过多寒暄,而是单刀直入道:“审候室在哪?带本王过去吧。”

  郑阳临自然称是,一行人迈下了重重台阶,便到了审候室,此处已关禁了甚多有嫌疑之人,由一个个小室隔开。

  因是地下之室,室内并不通风,远远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嗖味,又夹杂着地下的潮湿气味。

  一旁的薛昆鹤已紧紧拧着鼻,郑阳临有些过意不去,嗫喏道:“殿下不如去外面候着吧,下官进去便可了。”

  话音刚落,便见萧恕亲自从一旁的墙上取了一炳白烛,专注地用修长的示指拨了拨烛线。

  “无妨。”过了片刻,他不疾不徐地道。

  啪的一声,一簇簇火苗跃了上来。

  在红火的烛光里,他神色极为平静,眸光沉沉如难测的潭水一般。

  郑阳临心中微跳,耳边不禁响起一位同知的话。

  ——宁王殿下才最像当今圣上的。他和圣上年轻的时候,那真好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他还来不及过多深想,萧恕已独自提灯走了进去,郑阳临急忙带着一行人跟上。

  霎时,室内亮堂了起来。

  见一行人过来了,沈之隽才徐徐停住翻阅卷宗的动作,一旁的徐盎山却早已是心急如焚。

  不多时,萧恕已大步赶至,徐盎山飞快提步过去,行礼道:“见过殿下。”

  萧恕并未应声,淡淡瞥过不远之处的沈之隽。

  早先他便听得武宣侯府那位惊才绝艳的世子爷,不从父之志上阵杀敌,反而连中三元,成了忠庆三年御点的状元郎。

  他并未近身见过,今日一见,只觉得说不出的沉静敛性。

  不得不说,是个做官的料子。

  此时,沈之隽已抬眸,回望了过来。眸子黑白有明,如旷然的山水中的岭道,一下便隔开了视线,透着清清冷冷的寒意。

  刹那之间,萧恕又回想起了沈清词今日那双冷淡的眸子。

  真可谓是如出一辙。

  这样的想法在心底浅浅掠过便被压了下去。

  萧恕挑了挑眉,回身瞥了郑阳临一眼,“既有案宗,便先将其中的紧要之处提炼呈上吧。”

  ……

  日落西山,审候声的话语声才渐渐消了下去。

  案子自然是不急于一时,还有几个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的老臣尚未定夺。他们同国舅爷一向交好,归属于太子一党。

  萧恕倒也猜得到父皇的几分心思。此番派来不在于督监案宗进展,而在于试测他的胆识和魄力,以及他想要那个位置的野心。

  更是要鞭策太子一党,他们可以依附的绝不是皇后的母戚宗族,而是应要忠于帝心。

  帝王制掣不在于一时一日,更在于让这些有异心之人长长久久地记住此次训诫。

  如此一来,这案子没有半月是结不了的。

  思及此,萧恕缓缓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淡淡垂眸片刻,便是要走了。

  郑阳临却提步追了上去,左一言右一语地同他拜别,其间不乏有慷慨陈情。

  此案牵涉到其中的,有好几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早已拨了人过来,暗暗叫他们保下。

  可当今圣上的意思分明是要彻查此案,并且严惩不贷。

  他一个大理寺卿自然是立不了主意的,故来试探他的意思。

  萧恕听得他话语之中的颤意,许久才淡笑道:“水至清则无鱼,凡事尽力而为便是。况且……”他将话语一转,便又道:“太子一向贤良,忧于江山和天下黎民百姓。”

  他又笑了一声,其间却是毫不掩饰的冷意,过了一息,在郑阳临苍白的脸色中,却是转念道,“郑卿可知,何为官者?”

  对面着着一身大理寺肃严官服的人脸色一变,颤着声道:“殿下何意?”

  萧恕只是淡笑不语,忽负手于背,轻轻抬眸,方道:“官蹇为若民苦焉,官运为若民望焉。柔不忘避,忠不忘柔,智不忘愚,幸不忘卑。”1

  郑阳临直愣了许久,脸色惨白,差点要跪了下来。

  萧恕却眼神一转,抬眼看向了大理寺殿前的这片天,隐约可见几片乌云拂了过来,约摸着快要落雨了。

  一旁的古桐树被袭来的凛风一卷,发出了阵阵沙沙声,很快便落了一片片叶子。

  萧恕低笑了一声。

  乱世之中,人难自拂。何为官者,何为臣者?何为人者?不过是诡异乌云之下残摧的落叶罢了。

  到底是不便久留,萧恕很快便翻身上马,策马远去。

  到了宁王府时,已是落了蒙蒙的细雨,陈管事使唤几个仆人过来牵走马,又亲自撑伞走了过去。

  萧恕低头整了整布满了细水珠的袖口,缓缓提步走上了台阶。

  没走几步,又侧目凝望了他一眼,“燕攘今日怎样了?”

  自从把她安置在翠轩坊,他身上的事务便多了起来,终日里愈发忙碌,没无多少闲暇之时去看她。

  闻言,陈管事拧了拧眉。

  “燕姑娘一切都好。只是,派侍女过来问了好几次,问殿下您何时有空去看她?”

  萧恕复又看了他一眼,静静接过仆人递来的帕子净了净手,啪的一声丢进了一旁半满的金盆里,遂慢慢往里走。

  “殿下可是要去?”

  许久之后,陈管事嗫喏道。

  萧恕今日已是累极,本想沐浴换过裳服之后便进宫面圣述职,但闭眼时又不禁想起她在梦中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又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沉吟片刻,便道:“你派个人过去同她说,本王今晚会过去。”

  闻言,陈管事的心重重的提了起来,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难道,殿下今夜便要幸了那个女人?

  瞬间,他的眉又拧了起来。

  ……

  待萧恕走后,沈之隽又翻了几遍卷宗,拿出朱砂笔细细圈了几道可疑之处。

  薛昆鹤把沈清词送来的食屉放在他的面前,叹了一声,“已是冷了。”

  沈之隽一闻残存的香味,便知是陈记的珍馐,必定是自家妹子送来的了。当下便浅笑了一声,抬眸道:“阿冉是何时走的?”

  阿冉当是沈清词的小字了。

  「历历珠星疑拖佩,冉冉云衣似曳罗。」2

  一个“冉”字,堪配与她。

  薛昆鹤定了定神,在心头暗自记下,反复默声念了几遍,一股股怅惘漫进了心房。每念上一次,心中的惘然便多了几分。

  将来,她的夫婿便会这样唤她。

  她定是抬眸,用那样柔声的话语回应于他。

  而这些,并不为他所有。

  他静默许久,这才回了沈之隽的话,“晌午便是走了。”

  他话语之中难掩落寞,沈之隽抬眸看了他一瞬,沉吟片刻,方道:“阿冉性子坚贞执拗,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她若不愿,便是没有回旋之余地的。昆鹤,既然她无意,你便也尽早放掉她,早觅芳音。”

  薛昆鹤脸色早已惨白,闻言,自然是喏喏地称是。

  沈之隽见他一言不发独自离去的颓废模样,也觉有些不忍。

  他默默食用了一些冷掉的酥糕,不禁想起了从前那个待他冷情冷意的女子。忽也觉食难知味,如同嚼蜡。

  他讪笑了一声,起身去净了手。

  刚走到大理寺门外,大雨已是倾盆落了下来。

  他沉默片刻,刚想回去寻雨具,却见幕天盖雨之中,一个女子撑着一把青色的雨花伞缓缓走了过来。

  她着的是一身月牙白色垂花长裙,如此素雅别致,却最是拒人于无形。

  他轻轻抬眸,凝望过去,远远便见她轻掀起了伞角,如此一来,一双剔透无暇的眸子便露了出来。

  沈之隽心中一凛,对视了片刻便挪开了视线。随后,一言不发地往里走去。

  身后的一记声音却传了过来,像是隔了重重的山水和迢迢无期的川海,他已许久许久不曾听过。

  “卿言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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