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学宫(5)_病美人掉马后成了万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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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学宫(5)

  “剑神阁下,便是这般迎接朋友的?”

  姜沉眉梢微挑,为剑气带起的几绺侧翼长鬓刮过面颊,也浑然不顾,只偏首将那缕拂至唇畔的咬了去。

  只听清脆的一声,一截翠竹便折断在手中。

  这便是魇骨带来的一个好处,哪怕是寻常事物,只要落在魇族人手中,便能化作无往不利的法器。

  湖心亭中的琴声忽而又起,冷戾的真气为清寂的弦音震荡开来,徐徐散入竹林。

  林风簌簌叠起。

  竹尖一侧,便贴着那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的颈边反手挽回,姜沉极轻地勾了勾唇,因着周身冷戾的真气,眸间的笑影似乎也沾染了些许邪息。

  “修为不错,你的徒弟?”

  那中年儒士摇了摇头,微笑道:“在下是个读书人,教不出如此钟灵毓秀的弟子。”

  “读书人?”姜沉嗤了一声,不以为意,“昌西侯拿天下读书人的前途作儿戏,剑神阁下身为圣贤之后、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又当如何?”

  前世,昌西侯诬陷顾铮贿赂礼部官员,让原本应当是探花的小儿子李文曜做了状元,毫无背景与倚仗的顾铮冤死狱中,无人问津,顾青琅独身前往太微城想要替兄长鸣冤,却被昌西侯的人暗杀,死在了半路上。

  王不贰虽为护国剑神,但因与李文曜的师徒关系和望岳书院的存亡,选择了明哲保身,剑心也因此有损,至死也未能突破道二的大关,也因剑心之失枉死在慕舆野手下。

  即便全朝堂都能看出这是一场明晃晃的阴谋,却无一人敢仗义执言。

  闻言,王不贰徐徐敛了笑容,沉默了许久,才引手道。

  “你我借一步说话。”

  过了竹林与水榭,便是藏书阁与学堂,朗朗的读书声伴着春燕的啾鸣入耳,一派祥和安宁。

  一方小小的结界开辟出来,隔绝了外人的窥视,将二人笼罩在内。

  “六部之中,礼兵刑三部尚书皆是依附于昌西李氏,户部出身华阳晏氏,工部与丹灵奚氏交好,惟有吏部尚书不是出身世家,保持中立。”

  “朝堂终究是世家的朝堂,”王不贰缓缓露出一丝苦笑:“望岳书院名望再高,在皇室与世家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仙门派。”

  姜沉背着手,将那截翠竹捏在两指之间把玩。

  “师尊在世时,曾言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令他佩服。”

  姜沉提起唇角,“一个是祁连山上的惊云剑仙谢宿,另一个就是望岳书院的护国剑。”

  “而今看来,说一不二的护国剑,倒与宵小之徒并无二般,不过尔尔。”

  尾音无声消散于和煦的东风之中,却像是一记狠狠的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得疼。

  换一个脾气暴躁些的人,没准便要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

  但姜沉面前站着的是年少时曾“一剑可吞三千甲,荡尽天下不平事”的护国剑神。

  然而年少之时的傲气早就蹉跎在了寻常的琐事之中,曾经的熠熠曜目早已沦为“身不由己”四字。

  王不贰叹息一声,“王某人死不足惜,却无意累及望岳书院中无辜的弟子,随你怎么说,望岳书院绝不会与世家对立。”

  姜沉却是笑了笑,错开了话题。

  “王剑神,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王不贰:“赌什么?”

  “你我结誓,就赌三甲第一究竟名落谁家,”姜沉悠悠道,“我赌殿试之上,三甲第一的位置还是顾铮的。”

  诧异的望了姜沉一眼,斟酌半晌,王不贰断然道:“不可能。”

  就算顾铮有天大的才能,也不可能与昌西李氏正面对峙。

  姜沉轻轻一笑,漫不经心道:“若是我输了,那我便替你接任这护国柱,剑神阁下从此便自由了。”

  言罢,王不贰心中一动。

  护国柱之职如同钦天监一般,皆是一脉相承,上一任的护国柱要想要摆脱天道的羁绊,必须有人自愿来继承此位。

  而一旦成为护国柱,便不可再踏出太微城一步。

  面对姜沉抛出的诱饵,说是全然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不贰道,“好,那在下便与你赌。”

  说着便要划开指尖以血结誓,像是生怕姜沉反悔一般。

  姜沉却是拦住了他的手,笑道:“剑神阁下就不想知道,赌输了的代价么?”

  输?

  尽管并不认为姜沉有赢的胜算,王不贰还是道:“倘若是在下输了……”

  看着王不贰面上的不移与笃信,姜沉淡淡一笑,屈指划开指尖。

  血誓成。

  “若是阁下输了,那从此便要全力支持顾铮。”

  “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举荐他为礼部尚书。”·

  距离殿试不过只剩短短半个时辰,昌西侯府中却是进入了森严的戒备。

  “侯爷,你可千万要救救老夫啊!”

  年过六旬的老者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往日里的官威与意气皆是丢盔弃甲,不复存在。

  昌西侯支着额头,漆黑的眼珠沉得发暗。

  旁边的师爷却是一扫拂尘,上前搀扶;“李尚书,你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尚书,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李尚书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道:“犬子……是叫猪油蒙了心肝,这才窃了省试的题目,卖予那……”

  不待李尚书说完,昌西侯便打断了他。

  “那些人,在省市中排行几何?”

  李尚书支支吾吾道:“犬子怕树大招风事情败露,只透露了几道题目,那些人……在榜上几乎都是垫底,只有几个……”

  “废物。”

  李尚书哆哆嗦嗦地缩起脖子,昌西侯转了转食指上的玉扳指,冷笑道:“这么多人知道了题目都考不过顾铮,废物就是废物。”

  李尚书虽然姓李,但却不是昌西李氏的直系族人,换在往时,听了昌西侯这话定要在心里腹诽几句。

  但此事却是发生在他本人身上,倘若真的让那些原本能上榜却白白错失了机会的试子进了天郡,口伐声讨,别说他那混账儿子,就连他这礼部尚书也不必当了。

  见那李尚书大气也不敢出,师爷眼珠一转,和声宽慰道:“尚书大人莫急,那些试子尚未进京,以侯爷大人的神通广大,又怎容那些寒门士子猖狂?”

  李尚书连声称是,殷切的目光望向昌西侯,却又被那双眸骇得耷拉下头。

  昌西侯注视着李尚书良久,这才道:“派人与段广寒联络,就说要借蜃楼的杀手一用。”

  “务必在这些试子进京前解决掉,再将罪名嫁祸到顾铮头上。”

  李尚书咽了一口唾沫,连忙磕头道:“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师爷双手托起李尚书,温声道:“殿试在即,鹿鸣宴上也离不了李大人,尚书大人还是快快准备去吧,切记,别让人看见你来了昌西侯府。”

  李尚书点头如捣蒜,在两个下人的陪同下,匆匆从暗道离开了侯府。

  “苏师爷,对于此事,你怎样看?”

  听见昌西侯的声音,苏师爷退回到一侧,展臂揖手。

  “试子们来势汹汹,背后必定有人煽动,只怕不能善了,还望侯爷做好最坏的打算,效仿当年的太后娘娘,当舍则舍。”

  “青厌君么?”

  陈年的记忆复又被勾起,昌西侯垂目望向那枚玉扳指,思绪却飘回了十数年前。

  那魇族女子于风雪之中挽弓,以命作箭,末了又惨然笑说。

  “玉者,灵也……生子当如玉,玉能啄,琢之而成器。”

  “小侯爷,你凭什么不信阿沉能历百折而不移,长成一块璞玉?”

  ……

  ……

  诓了王不贰一棋后,姜沉便离开了望岳书院,向天郡边界去接应声讨的试子。

  不曾想却再望岳书院外碰到了一个熟人。

  湛同光身着官服,行色匆匆,几近无色的双瞳触到姜沉的目光,才缓缓有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情绪波动出现。

  姜沉还带着无面的伪装,但在湛同光道一的修为面前却仿若无物。

  手中还握着那截翠竹,此时却是横在了湛同光咽喉要处,姜沉笑了笑,道:“湛少监来望岳书院做什么?”

  湛同光却没有低头去看,只是一板一眼地答道。

  “与儒释二家论辩证道。”

  或许是知道姜沉绝不会动手杀了他,又或许是因为不是对手索性便放弃了徒劳的反抗,湛同光只是静静地盯着姜沉。

  这眼神让姜沉本能地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密林中那白袍僧人的注视一般,任你如何挑衅作弄,自岿然不动。

  “论辩证道啊……”

  三家论辩仅仅是针对三家之中的小辈而言的,论辩之后,一些三家中有名望的长辈也会相互论辩,以证明自己道心。

  王不贰是儒修,湛同光外号“妖道”理应是个道修,两个人本就是齐名,有惺惺相惜之意也不是什么怪事。

  兴趣缺缺地将那截翠竹递给了湛同光,姜沉轻轻撩起唇角。

  “送你了,剑神种的灵竹,用来做拂尘柄应当不错。”

  湛同光下意识地接了过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眼神却有些惘然。

  钦天监身份特殊,世家中有无数人想要拉拢他,拉拢这样一位道一修者。

  除了师父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带任何目的地赠他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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