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麻烦_脱缰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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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麻烦

  “你在干什么?”视觉系玩家压低了声音。

  睡在堂屋挺冷的,睡觉之前视觉系玩家想要烧一盆碳,毕竟现在大家都是鬼了,一氧化碳杀不死他们,结果被金信以“讨厌碳的味道”这个该死的理由给驳回了。

  金信现在正趴在房门上,耳朵紧紧地贴着木门,由于太黑了,视觉系玩家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视觉系玩家没听到动静,又说:“这样不好,万一他们真在里面做什么呢?”

  “嘘!”金信打断了那位杀马特的话。

  他确实是在听动静,不过还没有闲得无聊想听人办事的程度,在只是想听清楚裁判和柯晨临在聊什么,是否能够找到破绽,为此他甚至还用了技能卡。

  在听到裁判解释柯晨临名字含义的时候金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完全被动的,作为对爱情没有向往的普通小孩,他觉得裁判那种类型的情话自己是说不出口的。

  那太怪异了。

  而屋内的柯晨临在裁判说完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沉默了许久,而后点头应道:“你说得对。”

  正在听动静的金信皱了下眉头,他觉得柯晨临稍微有些自恋。

  “太阳出来了,黑暗无所遁形。”柯晨临强忍着不适,伸出食指划过裁判的喉咙,“亲爱的,这说明你最后肯定会死在我的手上,对吗?”

  裁判对于柯晨临的说法不做评判,他只是默默搂着柯晨临,试图让他的感知也能回温,尽管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和你自己有没有关系?”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柯晨临这个反应不可能是游戏里头的问题,前几次轮回柯晨临都好好的,偏偏这一次弄出这么大的麻烦。

  裁判也有怀疑过是房子被烧掉的原因,可就跟柯晨临一样,这种可能性很快地就被排除掉了,柯晨临拎着金信过来的时候可是直接扔的。

  最后一个可能性,也是最大的可能性,在某次轮回的时候柯晨临对自己做了什么。

  “不知道啊。”柯晨临的声音懒洋洋的,“我没有以往的记忆,亲爱的,我还以为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呢。”

  “不,你知道。”裁判笃定道。

  柯晨临转过身,和裁判面对面,尽管他看不清裁判的脸,但总觉得这样的姿势更加庄重一些:“为什么这么想呢?”

  “如果你觉得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这时候不会那么平静。”裁判说,“你会愤怒,尽管你愤怒的方式与过去不同。”

  “就像你意识到自己已经轮回许多次,并且是我从中作梗的时候,你把我睡了。”裁判说的直接,“其实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或许你可以换个思路?”柯晨临说着,手放在了裁判的腹部,“也许我是希望你能生出一个有着我们血缘的孩子。”他的语调带着调笑的意味。

  而外头趴门的金信受不了了,他在震惊中远离了木门,回到被窝,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还是让柯晨临自己去打探吧,这种窃取信息的方式于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以及,在这一刻金信终于明白过来,他自己误会了什么。柯晨临果然不是那种可爱类型的。想通这一点的金信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起码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安稳了,房间里头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柯晨临其实是开了个玩笑,而裁判却笑不出来。

  “好吧。”柯晨临有些失望地将自己的手从裁判肚子上挪开:“亲爱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傻呵呵的样子。”

  安定和现在的裁判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尽管这样的比喻不太恰当,但当时的柯晨临真觉得安定就像个精力无限的大型犬类。

  裁判没有应答,柯晨临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伸手去触碰,碰到了裁判的眉骨处,而后往下滑,落在了裁判的眼皮上。

  “这似乎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做了。”柯晨临说。

  他是在转移话题,而就在裁判以为柯晨临又将开口追忆他们带着颜色过往的时候,柯晨临却说:“那天我们刚经历了一场告别,你哭得很难受。”

  裁判愣了一下。

  “我原先刚找回记忆的时候,以为那只是你在模拟情绪,现在看来,那是真的,对吗?”柯晨临问。

  那是安定奶奶去世的时候。

  安定是个虚假的设定,但他这个身份确实有一个身份,那是一对死在了矿洞里的年轻夫妻。他们本来没有孩子,但安定过来了。

  柯晨临童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安定家里度过的——为了躲避他那个习惯撒酒疯的父亲。

  那算是柯晨临的一个避风港,而那位奶奶大概就是柯晨临所见过的,最固执的人。生活对她并不友善

  安定的虚假身份于她而言利大于弊,她有了牵挂,只是最后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挣扎着不想离开的模样柯晨临还记得,那太痛苦了。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安定。

  而她去世的那天夜里,安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们闹了一个小矛盾,因为安定不想放那些亲戚们进屋,死死的堵着门。

  当时房间的灯都没开,而柯晨临和安定就在无声的对峙。

  当时安定一个小孩肯定是解决不了后续丧葬问题的,而且安定当时小,还得被寄养在亲戚那儿,过多的固执只会让安定惹上麻烦。

  当时安定抿着唇,试图用目光让柯晨临屈服,尽管柯晨临看不清楚。

  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严肃起来也只知道板着脸,可这黑漆麻乌的,柯晨临还得上手摸才知道这位裁判是个什么表情。

  在摸到裁判的嘴唇时,裁判说话了:“总要分别的。”

  “你倒是成长了。”柯晨临觉得好笑,“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我的葬礼上给我送花吗?”

  “你不会有葬礼。”裁判说,说完之后他又安静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其实解除掉了。”

  “什么?”柯晨临没听明白。

  “在她死亡的最后一刻,我解除掉了精神影响,她没了关于安定的记忆。”裁判的语调很平静。“最后走的时候她是快乐的,也许因为她终于能解脱了。”

  “亲爱的你可真善良。”柯晨临捧着裁判的脸亲了一口,他的夸奖还是带着几分真诚的,虽然那种嘲讽的调调始终挥之不去。

  “你真的只是想杀死我?”裁判想要看清柯晨临,可他现在只有普通的人类身体,什么都看不到,“不是自己怕死吗?”

  在裁判说这句话的同时,屋外两位染了头的玩家也聊起了这个话题。

  “你看着年纪还小。”视觉系玩家有些郁闷,“性格这么极端不好,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不需要。”金信依旧冷淡。

  视觉系玩家叹了口气,他觉得金信年纪比自己要小,而人们看待年轻的孩子总习惯性站在一个俯视的角度:“你考上大学了吗?”

  “没有。”金信皱眉。

  “那你有女朋友,呃……或者男朋友了吗?”这位视觉系男性有时候真像个多事的老妈子,金信都怀疑他这头五彩斑斓的头毛是因为他个人奇葩审美的问题。

  “没有,嘶,这关你屁事?”金信不耐烦了,他本应该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在这里跟杀马特聊什么狗屁人生。

  “你看,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你没经历过。”视觉系玩家说,“这种时候咱们都不能死啊,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呢。”

  ……

  “我和他们一起搞公司的时候幻想过,赚足够多的钱,然后换个大一点的房子,过年放假的时候我就带着你到处去旅游,那些网上的攻略,你记得吗?我希望所有地方都能去,我希望经历一切,惊奇,浪漫。”柯晨临说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讲述什么童话故事,“亲爱的。”

  他伸手抚摸裁判的脑袋:“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们的痕迹。”

  “但后来我发现这些其实证明不了什么,我也无需向其他存在证明什么。一起牵着手旅游,然后拍个照片发给那些朋友?不不不。”柯晨临靠近了裁判,他们的鼻尖相抵,“那些没有意义。”

  “我们该去的地方都是一样的。”金信说,“不过是死而已,你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感兴趣。”

  “很美好吗?哪个傻逼定义的?”金信骂起人来毫不留情面,如果不是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他恨不得把旁边打扰他睡觉的杀马特给抓起来打一顿。

  “总有些人想把自己放进某个设定的套路化的框架里头,千篇一律。天才,成功,美满,各式各样看似新奇却也没什么意思的人生,最后他们都会死,无一例外。”柯晨临的手已经落到了裁判的喉结上,“就像一道设定好的应用题,无论用什么方法去解,都只能得到那一个答案。”

  “我不畏惧死亡亲爱的。”柯晨临说着,抓起裁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它是炙热的,现在这一切才是我想要的。我痛恨你,我仇视周遭的一切,但我想我爱你。”

  “在我这颗心脏最炙热的时候终结就可以了。”金信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却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火光。

  “一切都会停止。”金信笑了一声,“我不是一个寻死觅活的悲观主义者,我很年轻,我对自己现在的人生也很满意。”

  视觉系的玩家诧异地看向金信,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总觉得此刻金信的表情应该蛮凶狠的。

  “像烟花……哦不,炮弹的火焰。”金信说,“摧毁一切。”

  “而后我会永远的拥有你。”柯晨临的吻落在了裁判的嘴唇上,“你会作为安定死去,而我会陪着你。”

  柯晨临感觉到自己手下的人在颤抖,他询问:“你是在期待吗亲爱的?”

  他的手将要松开的时候,被裁判给摁住了。

  手心紧紧贴着脖颈处的动脉,感受着一下一下强劲的跳动,那是鲜活的象征。

  “你在害怕了。”柯晨临说,“不是害怕我,是害怕自由,没有我的自由。”

  “或许戴上一条项链会好一些?”柯晨临挑眉,而后他又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项链不适合你,应该是项圈,那样和你的外形更契合,而且还能印上我的名字。”

  “你带了吗?”裁判问。

  “怎么可能带了?”柯晨临耸肩,“先空着吧,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再进游戏的时候送你一条。”他说完就躺到了床上。

  裁判也默默地躺在柯晨临身边:“你现在还冷吗?”

  “一般。”柯晨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是你自己做的对吧?”裁判又说。

  “亲爱的,我都已经说过我不知道了,我没有那段记忆,没法未卜先知的。”柯晨临语气很无奈,而后他又笃定道,“我一般很在意养生的,身体是本钱,这个我清楚得很。”

  可你也知道这里是游戏,而游戏没法真正剥夺人的健康,无论游戏里变成什么样,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出去就能毫发无损。

  但裁判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说这个,柯晨临大概率会紧跟一句自己是习惯使然,一个人的习惯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被改变的。

  反正现在的柯晨临在他面前是不可能诚实的。

  “你真的不冷吗?”裁判又问。

  “哦,冷。”柯晨临随口应答,他在裁判再次重复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裁判就抱了上来。抱得特别紧,无论他之前怎样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试图让自己表现得冷漠,在这一抱之后那一切都成了泡影。

  柯晨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坦率萫萫猪一点吗?”

  裁判并没有回应柯晨临的问题,他反问道:“你真的不惧怕死亡吗?”

  “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大学毕业,如果被书面记录下来,结局就是一段童话,王子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之类的。”柯晨临说到这里,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你就死了。”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他们白头偕老,然后总有一个死在前头。”柯晨临回搂住裁判,“我们会死在一起,亲爱的。”

  “但我会阻止你。”裁判提醒他。

  “哦。”柯晨临点头,他伸手拍着裁判的后背,“我原谅你,所以现在先睡觉。”

  裁判闻言闭上双眼,闭了没多久,又将眼睛睁开:“我觉得……”

  “嘘。”柯晨临伸出食指放在裁判的唇间,“好了好了,睡觉宝贝。”

  ……

  第二天一起床,金信就精神抖擞拿着斧子准备出去找佘立志的麻烦。

  这让柯晨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被子和床单不就是抢过来的么?昨天没找麻烦?”

  “昨天只是打劫了东西。”金信想了想,又补充道,“顺便把他们吃的饭给掀了,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我的拳头甚至没能碰上佘立志的脸。”

  “都这样了,他没过来枪?!”视觉系玩家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我威胁他说,如果他再来找麻烦,等我活着出去就把他家里那些人找出来做掉。”金信耸肩,“我没打算那么做,我是有底线的,没有进入游戏的在我这儿算是有生命权人,我不会瞎搞。”

  换言之就是所有游戏玩家在他这儿都不算人,可以杀。

  视觉系玩家明显听懂了这个隐喻,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柯晨临在听完之后点头表示了认可:“可以,还不算太疯。”

  “开玩笑,我又不是神经病。”金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将斧子别在了自己的腰上。

  “喂喂喂。”视觉系玩家憋不住了,“你不会真打算直接杀了佘立志吧?”

  “他是个麻烦。”金信说,“昨天他主动攻击了我们。”

  “可,可……”视觉系玩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继续话题。

  说佘立志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他们吗?这样似乎太圣母了,他和佘立志也没多深的交情。

  视觉系玩家只是觉得有些害怕,害怕金信这种不把玩家的命当命的态度。更可怕的是,他还有这个实力夺走其他玩家的生命。

  柯晨临看了这位视觉系玩家一眼。

  在察觉到对方的紧张之后,柯晨临拍了金信一巴掌:“好了,别中二了,你可以揍,但别搞出人命来。”

  这个视觉系玩家有防备金信的趋势,这样并不好,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毕竟面对一个过于强大,并且有毁灭倾向的玩家,在安全感不够的情况下,很容易在潜意识里把对方划分为敌对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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