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去探监？
佩蒂姑妈因为自己讲的事取得了预期的效果而洋洋自得。
“他们还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不过近来气势汹汹的黑鬼被杀的案子多了，北方佬感到十分恼火。尽管他们在巴特勒船长身上找不到任何证据,可是正如米德大夫说的,他们才不管某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罪，那是用不着操心的,北方佬最后总能为你找到一个罪名。大夫认为如果真把他绞死,也是北方佬办的第一桩大好事,不过那样一来,我就想不通了.....想想看，巴特勒船长上星期还到过家里,给我带来了一只怪可爱的鹌鹑当礼物。他还问起你们围城后是不是平安回塔拉了，说担心他大概做了斯佳丽不愿意原谅他的事情。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围城时我们曾经吵过嘴。他得在监狱里呆多久？”
“谁知道。也许一直要关到执行绞刑那天。不过,也可能他们最终落实不了他的杀人案。”佩蒂喋喋不休地说，“但是休·艾尔辛告诉我，他认为北方佬不至于绞死巴特勒船长，因为他们觉得他知道联邦金库那笔钱的下落，正在想办法让他说出来。巴勒特船长回来时轰动了全城，一个惯常说联邦政府坏话的投机商竟这么有钱，真叫人气炸了，我们大家正愁着没米下锅！每个人都急切地要知道他是怎样赚来这么多钱的，可是谁也没勇气去问他——就我敢问，可你们知道从他嘴里掏点正经话多不容易，他偏要笑着说不是老老实实挣的，却又叫我放心好了。”
“他的钱当然是跑封锁线捞到的。”玫兰妮正色回应。
“当然，是这样，宝贝，有一部分是的。不过每个人，包括北方佬在内，都相信他藏了属于联邦所有的钱。可是巴特勒船长坚称他一无所知。米德大夫说北方佬还是应当把他绞死，这个窃贼和投机商是罪有应得----怎么，斯佳丽，你不同意？”
“他算是我们的朋友，”斯佳丽认真地说。
“是的，姑妈，我也不同意。”玫兰妮连忙问道：“如今巴勒特船长在哪里？”
“就在市政厅公共广场附近的消防站，现在北方佬把那里当作一间军事监狱了。”佩蒂姑妈又格格地笑起来，似乎想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昨天我听到一桩关于巴特勒船长最有趣的事，我忘记了是谁跟我讲的。你们知道他这个人总是那么爱打扮、注重细节，而北方佬把巴特勒拘留在消防站里不让他洗澡。他坚持一定要每天洗一次澡，最后北方佬把巴特勒带到广场上那个长长的饮马槽前面——北方佬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水槽里洗澡——结果巴特勒说他宁肯保留自己南方人的污垢，而决不沾上北方佬的污垢......”
斯佳丽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瑞特现在蹲在监狱里。她还是得想办法避过佩蒂姑妈去看看他。
佩蒂姑妈的独脚戏突然中断了，这时她用探询的口气说：“怎么了，斯佳丽亲爱的？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我谈这些叫你受不了？我知道巴勒特船长曾经是你的一位追求者，可是我以为你们不能成。因为某些方面他是个十足的流氓，有消息说巴勒特船长一回到城里就去找了那个叫沃特林的女人，他——”
斯佳丽猛地清醒过来。沃特林！
“他跟我要做的事毫不相干。”斯佳丽神色不怎么好，勉强压下胸口火辣辣的刺痛。“我有点累了。”
玫兰妮摸了摸斯佳丽的手，又看了下她的脸色，神情中露出点焦灼及忧虑：“你的手冰凉，斯佳丽。我看你最好回床上去躺着。”
“这些天有太多的事要考虑，想得我头都痛了。过了这一关我要停下来好好的休息。”斯佳丽说，一面站起身来，用孩子般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姑妈的眼睛。“我恐怕受了点凉。佩蒂姑妈，万一我明天要躺着休息一天，不跟你去探望邻居，你不会介意吧？我当然想去看望他们，尤其想去参加后天芳妮的婚礼。但如果明天我的感冒加重，后天就不能去了。明天躺着休息是最好不过的治疗。”
“我太大意了，一直唠叨个没完，根本没照管你。”佩蒂姑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摸了摸斯佳丽的手，看了看她的脸色，显得有点着急。“你快去躺下，我给你熬点热汤，烧块热砖拿来，好让你发发汗。宝贝，明天我不能陪你了，我已答应去陪感冒的邦内尔太太。玫兰妮，明天你只有和阿希礼一起去拜访老朋友了。”
“嗯，明天我和阿希礼会跟朋友们好好解释的，别担心。睡吧斯佳丽，什么都不要想了。”玫兰妮站起来扶住斯佳丽，轻声说。
佩蒂姑妈催促斯佳丽爬上黑暗的楼梯回房休息，一面喃喃地抱怨她衣服穿单薄了等等，这时斯佳丽隐约听到隆隆的雷声，赶紧对上帝祈祷明天不要下雨。
半夜里大雨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斯佳丽心里暗暗喊糟，第二天清晨太阳却奇迹般的露面了。
斯佳丽在床上几乎躺不住，也没法再装出困倦的样子。她一心等待佩蒂姑妈，玫兰妮和阿希礼出门去。
终于，大门砰的一声关了，剩下她一个留在家里。
斯佳丽从床上一跃而起，赶快把衣橱挂钩上的新衣裳取下来，在穿衣镜前装扮起来。
自己穿上这身衣裳显得那么漂亮又高雅，斯佳丽晃晃头，两只钻石耳环发出愉快的叮当声，那顶帽子更使她的眼睛分外增辉。
她不禁俯身向前去亲吻镜子里的影像，但立即又自嘲太傻气了。
斯佳丽出了门沿着贝克街匆匆向前走，走到常春藤街一幢被大火烧毁的房子前，在一块候车处坐下，等候有马车或者货车经过好请人家让她搭乘一段。
太阳在匆匆飘过的云层后面忽隐忽现，淡淡的阳光照在街面上没有一丝暖意，冷风吹得裙摆不停飘动。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辆马车停下愿意让斯佳丽搭顺风车到市中心去。
到了市政厅广场斯佳丽向赶车的老太太道谢后跳下车子。
她整了整头上的帽子，将头发往后抿得整整齐齐，然后观望静静矗立在广场的那幢白色圆顶的红砖房。
它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荒凉而又凌乱。
它的四周，以这一建筑物为中心的广场上，遍布着一排排溅满泥污的军营棚屋。北方士兵在到处溜达。
她朝大街前边的消防站望去，发现那些宽阔的拱门都紧紧闭着并且扣上了笨重的铁杠。有两个哨兵分别在房子的两旁来回走动。
瑞特就在那里面。
既然她有胆量杀死一个北方佬，还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胆怯？
斯佳丽小心翼翼踩着街上泥泞中那些垫脚石穿过大街，一直走到消防站前。
一个哨兵走上前把她拦住，他穿着蓝色的军大衣，为了挡风把外套扣子一直扣到了脖子上。
“你有什么事，小姐？”他带有中西部口音，说话的态度客气恭敬。
“我想到里面去看一个犯人。”
“这个恐怕不行，”哨兵说，一边摸摸头。“对于探监可控制严格，不准随便见人。”说着他突然停住了，仔细地打量斯佳丽。“你不是要哭吧小姐，你到那边司令部去找我们长官问问。我敢保证他们会让你进去见的。”
斯佳丽本来就没有要哭的意思，只是装装样子，听了这话便朝哨兵微微笑了一下。
他回头对另一个正在缓缓踱步的哨兵喊道：“喂，比尔，你来一下。”
另一个哨兵是一个大个子，用军大衣吧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脸满是黑胡子的脸。
他踩着泥泞向他们走来。
“你带这位太太到总部去。”
斯佳丽道了声谢，然后跟着大胡子哨兵走。
“请当心，别在这些垫脚石上扭伤了脚，”哨兵说，一面伸手搀扶着她的胳臂。他的手显得既坚定又有礼貌，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但也是令人感受温和愉快的。“你最好把衣裳撩起一点，免得溅上污泥。这么大冷天出门可不容易，你走了很远一段路？”
“是的，从城镇对面过来的！”斯佳丽答道。
哨兵似乎带点责备地说：“对小姐而言今天天气很容易感冒的。好，到了，你进去找队长。”
斯佳丽走上台阶，无视那些损坏的白栏杆，推开前门。
大厅里阴暗寒冷，像个地下墓穴似的，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哨兵倚在那扇紧闭的双开门上。
“我要见队长。”斯佳丽说。
他把门拉开让她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章我们久违的船长即将隆重回归，我要好好酝酿一下两只的对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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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不过近来气势汹汹的黑鬼被杀的案子多了，北方佬感到十分恼火。尽管他们在巴特勒船长身上找不到任何证据,可是正如米德大夫说的,他们才不管某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罪，那是用不着操心的,北方佬最后总能为你找到一个罪名。大夫认为如果真把他绞死,也是北方佬办的第一桩大好事,不过那样一来,我就想不通了.....想想看，巴特勒船长上星期还到过家里,给我带来了一只怪可爱的鹌鹑当礼物。他还问起你们围城后是不是平安回塔拉了，说担心他大概做了斯佳丽不愿意原谅他的事情。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围城时我们曾经吵过嘴。他得在监狱里呆多久？”
“谁知道。也许一直要关到执行绞刑那天。不过,也可能他们最终落实不了他的杀人案。”佩蒂喋喋不休地说，“但是休·艾尔辛告诉我，他认为北方佬不至于绞死巴特勒船长，因为他们觉得他知道联邦金库那笔钱的下落，正在想办法让他说出来。巴勒特船长回来时轰动了全城，一个惯常说联邦政府坏话的投机商竟这么有钱，真叫人气炸了，我们大家正愁着没米下锅！每个人都急切地要知道他是怎样赚来这么多钱的，可是谁也没勇气去问他——就我敢问，可你们知道从他嘴里掏点正经话多不容易，他偏要笑着说不是老老实实挣的，却又叫我放心好了。”
“他的钱当然是跑封锁线捞到的。”玫兰妮正色回应。
“当然，是这样，宝贝，有一部分是的。不过每个人，包括北方佬在内，都相信他藏了属于联邦所有的钱。可是巴特勒船长坚称他一无所知。米德大夫说北方佬还是应当把他绞死，这个窃贼和投机商是罪有应得----怎么，斯佳丽，你不同意？”
“他算是我们的朋友，”斯佳丽认真地说。
“是的，姑妈，我也不同意。”玫兰妮连忙问道：“如今巴勒特船长在哪里？”
“就在市政厅公共广场附近的消防站，现在北方佬把那里当作一间军事监狱了。”佩蒂姑妈又格格地笑起来，似乎想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昨天我听到一桩关于巴特勒船长最有趣的事，我忘记了是谁跟我讲的。你们知道他这个人总是那么爱打扮、注重细节，而北方佬把巴特勒拘留在消防站里不让他洗澡。他坚持一定要每天洗一次澡，最后北方佬把巴特勒带到广场上那个长长的饮马槽前面——北方佬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水槽里洗澡——结果巴特勒说他宁肯保留自己南方人的污垢，而决不沾上北方佬的污垢......”
斯佳丽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瑞特现在蹲在监狱里。她还是得想办法避过佩蒂姑妈去看看他。
佩蒂姑妈的独脚戏突然中断了，这时她用探询的口气说：“怎么了，斯佳丽亲爱的？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我谈这些叫你受不了？我知道巴勒特船长曾经是你的一位追求者，可是我以为你们不能成。因为某些方面他是个十足的流氓，有消息说巴勒特船长一回到城里就去找了那个叫沃特林的女人，他——”
斯佳丽猛地清醒过来。沃特林！
“他跟我要做的事毫不相干。”斯佳丽神色不怎么好，勉强压下胸口火辣辣的刺痛。“我有点累了。”
玫兰妮摸了摸斯佳丽的手，又看了下她的脸色，神情中露出点焦灼及忧虑：“你的手冰凉，斯佳丽。我看你最好回床上去躺着。”
“这些天有太多的事要考虑，想得我头都痛了。过了这一关我要停下来好好的休息。”斯佳丽说，一面站起身来，用孩子般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姑妈的眼睛。“我恐怕受了点凉。佩蒂姑妈，万一我明天要躺着休息一天，不跟你去探望邻居，你不会介意吧？我当然想去看望他们，尤其想去参加后天芳妮的婚礼。但如果明天我的感冒加重，后天就不能去了。明天躺着休息是最好不过的治疗。”
“我太大意了，一直唠叨个没完，根本没照管你。”佩蒂姑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摸了摸斯佳丽的手，看了看她的脸色，显得有点着急。“你快去躺下，我给你熬点热汤，烧块热砖拿来，好让你发发汗。宝贝，明天我不能陪你了，我已答应去陪感冒的邦内尔太太。玫兰妮，明天你只有和阿希礼一起去拜访老朋友了。”
“嗯，明天我和阿希礼会跟朋友们好好解释的，别担心。睡吧斯佳丽，什么都不要想了。”玫兰妮站起来扶住斯佳丽，轻声说。
佩蒂姑妈催促斯佳丽爬上黑暗的楼梯回房休息，一面喃喃地抱怨她衣服穿单薄了等等，这时斯佳丽隐约听到隆隆的雷声，赶紧对上帝祈祷明天不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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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丽在床上几乎躺不住，也没法再装出困倦的样子。她一心等待佩蒂姑妈，玫兰妮和阿希礼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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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丽从床上一跃而起，赶快把衣橱挂钩上的新衣裳取下来，在穿衣镜前装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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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俯身向前去亲吻镜子里的影像，但立即又自嘲太傻气了。
斯佳丽出了门沿着贝克街匆匆向前走，走到常春藤街一幢被大火烧毁的房子前，在一块候车处坐下，等候有马车或者货车经过好请人家让她搭乘一段。
太阳在匆匆飘过的云层后面忽隐忽现，淡淡的阳光照在街面上没有一丝暖意，冷风吹得裙摆不停飘动。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辆马车停下愿意让斯佳丽搭顺风车到市中心去。
到了市政厅广场斯佳丽向赶车的老太太道谢后跳下车子。
她整了整头上的帽子，将头发往后抿得整整齐齐，然后观望静静矗立在广场的那幢白色圆顶的红砖房。
它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荒凉而又凌乱。
它的四周，以这一建筑物为中心的广场上，遍布着一排排溅满泥污的军营棚屋。北方士兵在到处溜达。
她朝大街前边的消防站望去，发现那些宽阔的拱门都紧紧闭着并且扣上了笨重的铁杠。有两个哨兵分别在房子的两旁来回走动。
瑞特就在那里面。
既然她有胆量杀死一个北方佬，还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胆怯？
斯佳丽小心翼翼踩着街上泥泞中那些垫脚石穿过大街，一直走到消防站前。
一个哨兵走上前把她拦住，他穿着蓝色的军大衣，为了挡风把外套扣子一直扣到了脖子上。
“你有什么事，小姐？”他带有中西部口音，说话的态度客气恭敬。
“我想到里面去看一个犯人。”
“这个恐怕不行，”哨兵说，一边摸摸头。“对于探监可控制严格，不准随便见人。”说着他突然停住了，仔细地打量斯佳丽。“你不是要哭吧小姐，你到那边司令部去找我们长官问问。我敢保证他们会让你进去见的。”
斯佳丽本来就没有要哭的意思，只是装装样子，听了这话便朝哨兵微微笑了一下。
他回头对另一个正在缓缓踱步的哨兵喊道：“喂，比尔，你来一下。”
另一个哨兵是一个大个子，用军大衣吧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脸满是黑胡子的脸。
他踩着泥泞向他们走来。
“你带这位太太到总部去。”
斯佳丽道了声谢，然后跟着大胡子哨兵走。
“请当心，别在这些垫脚石上扭伤了脚，”哨兵说，一面伸手搀扶着她的胳臂。他的手显得既坚定又有礼貌，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但也是令人感受温和愉快的。“你最好把衣裳撩起一点，免得溅上污泥。这么大冷天出门可不容易，你走了很远一段路？”
“是的，从城镇对面过来的！”斯佳丽答道。
哨兵似乎带点责备地说：“对小姐而言今天天气很容易感冒的。好，到了，你进去找队长。”
斯佳丽走上台阶，无视那些损坏的白栏杆，推开前门。
大厅里阴暗寒冷，像个地下墓穴似的，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哨兵倚在那扇紧闭的双开门上。
“我要见队长。”斯佳丽说。
他把门拉开让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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