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_我的危险性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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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又不满意?”任延观察他的神色,抬了抬眼神:“笑也不行,哭也不行,那怎么办?”

  安问踩他一脚,想推开他的瞬间反被按住。任延两手紧抱着他,宽厚的掌心按着他的后脑勺,唇不由分说覆了上去。

  笑也不行,哭也不行,那接吻好了。

  刚才还无所适从说一句错一句的人,接起吻来却回到了强势,安问被他吮着,唇瓣交融间尝到了眼泪的咸,心里略过的念头奇怪,想,不好,接吻不应该让任延尝到这种滋味。手上推拒,唇稍分,以为任延要放过他,就着楼道半坏的灯光,却在任延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中怔住。

  “嘴唇张开,别咬着牙齿。”任延低声,似哄似命令,指腹若有似无地揉着他眼底柔软的肌肤和泪痕。

  安问闭上眼,再度被吻上时,顺从地张开了唇,让他舌头钻了进来,与他唇舌缠绵。

  吻了一阵,灯熄灭,狭窄老旧的楼道落入黑暗中,夜静谧,谁家电视机在放生活剧,掩去了两人深吻吮咂的细微水声。直到再度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任延才不紧不慢地放开了他。

  “不哭了,嗯?”尾音轻微上扬,哄的感觉很温柔。

  安问撇过脸,没有作答,像是还在气头上,但被吮肿的嘴唇却缺乏底气。

  下楼时被任延牵住手,楼道上的人声听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在打电话。一上一下迎面碰上了,看到对方身上披着的省实校服外套,任延最快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松开手。

  李佩拿着手机的手回落,眉宇间不自在,强逞出烦躁的神色,不冷不热问候了一句:“这么巧。”

  因为月考成绩下滑太多,家长作主让他在附近走读,可以多些课后补习的时间。他上个月搬过来,还没跟卓望道打过照面,不想却跟两人对上了。

  任延转向安问:“你认识?”

  一时间,楼梯上下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李佩:“……”

  虽然他刚剪了头发,但脸盲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需要自我介绍时,就代表他输得彻底。

  眼看着他额角抽搐,安问好心地用手语比出一个名字。任延蹙眉搜寻半天,终于想起来,公式化地略抬了下唇角:“是你啊。”继而跟李佩礼貌说了声“借过”,便与他错身而过。

  李佩回首目送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眼前朦胧有既视感——刚刚,是不是看到任延牵着安问手来着?是他的错觉?

  任延的车停在校门口停车场,两人一路走过去,各自无话。出小区时碰见不少省实学生,任延不敢乱来,忍耐着跟安问保持一拳的距离。

  车身解锁的灯光闪了两下,安问拉开后门,矮身坐了进去。门要关上的瞬间被任延握住,桀骜英挺的面容一旦染上黑沉,便显得加倍不悦:“什么意思?坐后面,把我当司机?”

  安问撇过脸,不理他,漂亮的脸色神情冷冰冰,一只手机在掌心握得快发烫。

  任延看了他两秒,等不来他的软心软意,砰地甩上车门。

  绕过车门坐上驾驶座时也一言不发,只了无痕迹地从后视镜里瞥了安问一眼。车子启动,驶离校园停车场,拐上空旷马路。十分钟后,安问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任延家的路,与体育公园分明是两个方向。

  内心充满怀疑,却无法出声问一问,安问只能拍了拍座椅靠背,来引起任延的注意。

  “怎么?”任延抬眼一瞥,因为开车,视线很快便回落,专注到眼前的道路上。

  安问的手语只比划了一半便收住了,因为任延没时间看。

  手机震动了会儿,任延从蓝牙耳机里接起,是崔榕问他怎么还没回家,找没找到安问。任延听她焦急问完,沉稳地说:“找到了,现在送他回思源路。”

  黑亮的瞳孔因为过度的疑问和震惊而扩大,安问懵住,身体不自觉绷得笔直——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回思源路了?

  “啊?”崔榕在电话那头也愣了一下:“这么晚回去啊?是跟家里说过了吗?”

  “嗯,”任延语气很淡地应了一声:“放心吧,我送完他就回来。”

  挂完电话,也并没有要跟安问解释一句的意思,只沉默地等着红灯,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无节奏地点着,不知道是在等红灯,还是在等着别的什么。

  安问始终没问他,也没有拍他椅背,像是很顺从地默认了任延的安排,像是送他回思源路是再好不过,是正中下怀。

  十几秒的红灯足够安问想了很多事情。本来也不是非要住到任延家的,嫌走读太远的话,他也可以在校外租一个房子,像卓望道一样,林阿姨会给他安排一个靠谱的保姆负责日常起居和一日三餐,他还能跟卓望道当邻居,一起练竞赛题。

  再也不要跟任延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一搬走,他跟任延在学校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碰到,反正分手了以后他也不会再去看任延的球赛,任延也不会再来竞赛教室等他下课,除非卓望道非拉着他俩一起。但是卓望道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知道两人交往后,就一直努力让自己别当电灯泡。

  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安问已经脑补到了两人分手好多年后,在路上不期然相遇,两人各自点点头,一别两宽;或者收到了任延结婚的请帖,他坐在宾客席中,浑身焦灼想着要不要大喊一声这个人骗婚让新娘快跑……哦他不会说话,不能大喊……

  车子在一栋建筑物前缓缓停下,似乎有穿西装的人前来开门。

  安问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直到任延倚在车门旁,手指敲敲窗门,戏谑地问:“聋了?”

  穿西服的酒店礼宾躬身站在一旁。

  安问:“……”

  抬起的脸上交织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悲伤和疑惑,不是回思源路吗?

  任延把钥匙交给礼宾去泊车,自己则俯身从后座拎起安问的书包,自顾自走向旋转门。安问下了车,不情不愿地跟了几步,任延停住,回眸等他:“不走?真要回思源路?”

  安问半咬着唇,表情倔强,脚步倒乖。

  两人一前一后,连旋转门都隔了一扇。进大堂,远得仿佛两个陌生人。任延询问有无空房时,安问就在一旁面无表情。

  “还有最后一间,”前台回复,眼神瞥了眼安问,莫名翘了下唇,出于职业操守又清了清嗓子,似在忍笑。

  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赌气,但冷面的模样没有杀伤力,反而可爱。前台偷笑完,努力一本正经但充满暗示地问:“您是一个人入住,还是有同伴呢?”

  任延不问自取,在安问书包里翻了一阵,精准找到身份证,与自己的那张叠着,一起推给她做登记。

  “请这边做一下公安人脸验证。”

  任延先做,安问随后——是被他推过去的。

  “哇哦,”前台终于忍不住逗他:“弟弟好冷酷哦。”

  耳朵立刻染上红晕,任延搂住他脑袋,大手将他的耳廓、侧脸和眼睛都一同捂住,笑了一声:“我的错。”

  房间楼层高,电卡插上,落地窗前的电动窗帘自动徐徐拉开,倒映出平原城市的浩瀚灯火。这样好的景致,安问没有时间欣赏,因为他一进门就被任延压在了玄关柜上亲吻。

  吻比楼道里更强势,充满不言自明的侵略性。安问抵抗不了也回应不了,只能张着唇被迫承受,舌尖舌根都被吮得发麻,下颌被任延虎口卡着,脖子高高地仰至后折,喉结被任延的拇指指腹反复摩挲逗弄。

  这样的姿势,他像极了一只濒死引颈的天鹅。没有吞咽的余地,津液顺着嘴角滑下。

  从这个吻里,安问大概明白了任延生气的程度。他确实忍了他一路——可能不止,是忍了一下午、一晚上,从两人分道扬镳时就忍着,在楼道里的哄不过是他的委曲求全,现在二次爆发,要把这么七八个小时的担心、自省、惊怒,都加倍百倍地用吻报复回去。

  用吻报复怎么够?

  嘭的一声,床垫显而易见地震弹。

  安问被扔上床,捂住额角无声地呼痛,眼前金星乱闪,心想还不如送他回思源路呢。

  没有工具,只在洗手台上找到酒店特供的爱马仕润肤霜,香味奇奇怪怪,延展滋润性也不是很好,安问着实受了苦,一边抓着床单一边哭,渐渐的一头哭成了两头都哭,任延问他,眼睛哭是难受的话,那那里哭是什么意思?

  人在生理上不能口是心非两道意思,他吻着安问的耳朵,低声问他:“宝贝不是很生气吗?爽成这样,好丢脸是不是?”

  安问想踹他,岂不知脚踝反被握住,只更方便了任延为非作歹。

  到了后半夜,安问终于任性不起来,两人一起坐在面对落地窗而摆的环形沙发上,他被任延从身后抱坐在身上,腿无力地分开悬空,从小腿到脚趾都难耐紧绷,而任延的手和两膝都强硬地阻着他,让他躲不掉,也逃不了。

  落地窗外灯火不熄,纵使窗外并没有楼,安问也还是羞耻地眼泪流个不停。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延逼问他下午有没有想他。

  打手语好艰难,安问两根手腕都绵软发抖,赌气说没有,做题做得好愉快,又被惩罚到了,猝然从喉间逸出一声变调。

  “我下午一直在想你。”任延吻他颈侧肌肤,从落地窗的倒影里看安问的情态被映在黑夜与灯火之上。

  安问举起手,还想说什么,被任延按住,交叠着抱在身前。他偏过脸去,找任延的唇,闭起眼与他热吻,渴求他更贴合更熟练更快地占有自己。

  洗过澡后在床上共同等待入梦。

  任延的话忽然变多,拥着他,声音抵在耳侧:“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次同学生日,在她家别墅开party,关系最好的几个人一起留宿,一人一间房,有一对情侣就睡在我隔壁。不知道为什么,同学家的墙很薄,隔音不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楚。那天晚上,我被迫听了他们一整晚的□□。”

  虽然是不太愉快的经历,但从口吻里,安问猜想他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些。

  “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终于结束了,我以为可以睡觉,但闭上眼,耳边一直听到他们聊天,一会一个sweet,一会一个baby,一会一个“iloveyou”,“iloveyoutoo”,问对方记不记得上一次圣诞节看的电影,前两天在花店里买的花,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聊到了天亮。那个男生我比较熟,其实平时话一点都不多,后来他女朋友快睡着了,他们也安静了很久,我起床喝水,听到那个男同学忽然又说了一句baby,iloveyousouch,她女朋友半梦半醒地回复他,跟他说goodnight。”

  安问原本已经闭上了眼,听了任延的故事,双眼迷蒙地睁开,想开玩笑取笑一句他,说“任延你好纯啊”,但圆而黑的瞳孔里却泛起一丝痛,迫使他不得不又紧紧闭上了眼。

  “宝贝,我也想随时都可以听到你说你也爱我。”

  安问装睡,呼吸绵长平稳,只在末尾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任延没有拆穿他,握着他的手,拥他入眠,在耳边轻说晚安。

  他当然得不到回应。

  这样的和好,双方都知道只是表面而暂时的,真正的问题并没有被解决,这只是一种默契的“揭过不谈”,是逃避的“以后再说”。

  再度爆发时,安问喝了酒。

  “对,你觉得不能听到我爱你是你的遗憾,所以你就可以逼我说话,带我看医生,把我的秘密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喝过了酒,拥有了语言,语言流畅锋利如刀,说出这一个星期以来深埋在心里的真实想法:“你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是真的,也许我不开口,就真的能等回我妈妈,你不信,也不在乎,你只想听到我亲口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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