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_我的危险性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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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谈恋爱首先从约法三章开始。

  “不许……干我。”

  备忘录上的字体大大的,宛如给老年人看的超大号黑体,不由得任延装瞎。

  任延念出声后,忍不住失笑:“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会霸王硬上弓的吧?”

  安问嘴唇抿了一下,没正面回答:“总而言之不可以。”

  “我教你,把这条改一改。”任延挺认真地建议,“改成‘不许玩弄你的身体’,对你来说会更安全。”

  玩弄两个字未免太下流,拥有直白的画面冲击力,安问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改字:「不许玩弄我的身体。」

  这行字好奇怪,本来就够奇怪了,一旦白纸黑字、一本正经地写下,奇怪翻倍,令安问都不敢多看一遍。他怎么一跟任延相处就降智啊?

  作为一个学渣,任延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学术精神,严谨地问:“那关于‘玩弄你的身体’,具体定义是什么?”

  安问愣住。

  这个问题好难啊,他不仅回答不了什么是玩弄身体,也回答不了什么不算玩弄身体。

  校门口暗巷里的网吧谈不上多高档的环境,一贯封闭的包厢内,还留着经年累月积淤的烟草味,任延将安问困在墙角,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撑着,像是耍流氓。但行为确实端正正经的,他与安问对视着,末了,抬起右手揉捻他的嘴唇:“这样算不算?”

  安问好讲道理,摇了摇头,表示这种程度算不上是“玩弄”。

  任延又捻他的耳垂,用拇指缓慢清晰地亵玩着:“这样呢?”

  安问又摇头,腿渐渐地软掉,身体里的力气如沙漏般不知不觉流逝而尽了,挨着墙的身体站不住似的往下滑。任延搂住他的腰,借他力量亦禁锢他。两人身体紧贴,任延的体温灼热,即使是冷气下,安问也热得脊背冒汗,偏偏却又不讨厌这种热度。

  虽然很想做一些逾矩的、过分的事情,但任延还是克制住了,宽大的手掌只是绅士地贴着安问的腰:“如果摸你呢?把手伸进你的校服里面,直接贴着你的皮肤,摸你……”尾音无端低了下去,身体部位的学名正经且下流。

  安问紧闭着眼,没回答。

  任延将唇靠近他耳边:“不算?还是算?你知道我对你想做的不止这些,要是不算,我就真的做了——还会更过分。”

  安问报复性地踩他一脚,把人一把推开了,双眼红红:“谁第一天交往就做这些事情啊!”

  任延失笑出声,为他不可思议的迟钝感到可爱:“嗯,还是你有经验。”

  安问整理着凌乱的校服衬衫和领带,心想,休想占他便宜,这是常识。

  发烧感冒带来的咳嗽止不住,任延明显感到自己病况严重了些,但不敢告诉安问,否则他可能会拉着他去诊所挂盐水,岂不是得不偿失?心口泛起抑制不住的痒,任延转过脸去咳嗽了两声,又拧开水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才又转过来面向安问:“不回去上晚自习好不好?”

  已经快九点了,回去也做不了几道题,安问大发慈悲地点点头,心里的小人欢呼一声。

  任延看穿他那点小雀跃,忍不住勾起唇角:“当坏学生是不是会上瘾?”

  牵过安问的手,将他拉至身前。他坐着,安问站着,校服下的膝盖相碰,任延仰着头:“那我们做什么呢?或者说,你想做什么?”

  安问被他这样自下而上认真又温柔地看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渴念。听到任延让他坐怀里,那股渴念消失了。很想喝可乐的时候真的喝到了可乐。

  任延将安问圈坐在怀里,他一手抱着人,一手若有似无地勾着安问的手指,下巴轻搁在他肩膀上。

  安问瘦而薄,他一只手臂便能轻松圈住,还松落落的有着富余。假期在福利院洗澡时,任延就已经看过了,安问并不是那种嶙峋难看、枯柴样的身体,骨骼上覆着薄薄匀称的肌理,有线条,又白,在白炽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人想上手摸。

  任延这会儿抱着人,脑子里不清不楚地想着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幸而发烧硬不起来,否则真成流氓了。

  安问乖巧地被他圈着,任延讲话时,气息拂在他的脸颊,有甜丝丝的味道。

  “看电影好不好?”有条件的话,当然是去电影院最好,但他现在感觉都快病入膏肓了,实在折腾不动。

  安问确实想看电影。五岁前家里有上百万一套的家庭影院,夏天炎热的午后,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边玩乐高一边看迪斯尼,去了福利院以后,这样的午后成了遥远的回忆,以至于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臆想。国家级的贫困乡不仅物资匮乏,精神娱乐活动当然也是贫瘠的,还仰仗于放映队,以及从北方而来的卖艺大卡车,红帕子绿裙子的二人转也很热闹喜庆。

  对于这十年间,外面的电影发展得有多好看多精彩,漫威宇宙dc宇宙怎么平分秋色,迪斯尼又做出了什么精细浪漫的动画电影,他通通一无所知,刚回安家时,连苹果手机都用不习惯。

  “想看什么?喜剧?剧情?动画?还是惊悚,爱情?”任延滚动着鼠标。

  好耐心,但也没有更耐心。任延对他一向如此。安问安静地打着手语:“对男朋友就这样吗?那跟做朋友有什么区别?”

  任延勾了勾唇,没正面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区别,跟我谈恋爱挺亏的,还比不上你。”

  安问想看恐怖片,真有鬼的那种,任延点进界面,让他挑。他自己倒是经典的都看完了,安问点了《死寂》,任延点点头:“这个可以,分挺高的。”

  “很吓人吗?”

  “吓人,但是你不用害怕。”

  “为什么?”

  “因为那个鬼害不了你。”

  包厢里有小沙发和茶几,任延按了服务铃,让网管送了零食和饮料进来,可乐和预调罐装鸡尾酒都有,随安问选。

  安问拉开了鸡尾酒罐的拉环,气泡里就透着甜,上次他想喝就没喝着,那么浅的度数,想必没什么关系。

  沙发很深,任延的坐姿大马金刀的,安问就坐在他腿间,并不逼仄,被任延从身后严严实实地抱住。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开看十分钟,安问就吓到了好几次。一双冷冰冰的手被任延捂在滚烫火热的掌间,心里分神想,要是只是普通朋友,任延是不是就不能如此抱着他捂着他了?

  画面应当颠倒,变成他坐在一侧,任延怀里坐着男朋友或女朋友,两人轻声密语,安问就算伸长脖子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聊什么笑什么。

  任延只会给他怀里的人捂手,问ta怕不怕,旁边的人就算冷死了冻死了瑟瑟发抖冻疮复发,或者吓成哑巴了,也不关他的事。

  一分神想这些,安问便怔怔的发起呆,瞬间觉得电影不恐怖了。

  他要酸死了。

  他戳戳任延支着的长腿,想立刻把他揪起来问一问。但任延没反应,扭头一看,呼吸绵长,……竟然枕在他肩上睡着了。

  黑色的额发垂落眉间,睡着的任延敛去了那些高傲的锐气和烦躁的不驯,看上去前所未有的乖。

  眉心不平,安问伸出手去,轻轻地帮他抚开。

  任延的好看是一件不需要用力观察就能发现的事,开学日当天,发现“卓逸群”就是任延的那一刻,除了被戏弄的愤怒,心里有没有一丁点的高兴?为他心目中的任延竟然真的长了这样一张脸。

  心跳的加速骗不了人,安问比谁都心知肚明。

  如果任延现在是他男朋友的话……偷亲一下应该不犯法吧。

  但是为什么要偷亲他?他又不喜欢任延,他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光明正大的任延的好朋友,绝没有非分之想。即使觉得他如此桀骜冷峻百看不厌,那也纯粹是从审美角度欣赏,绝不存在任何绮念。

  那……不亲吗?

  又很吃亏。体验是两个人的事情,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如果什么都只让任延体验,他岂不是成了游戏里的npc?

  恐怖电影的音效轰隆隆,男主角从小镇废弃木偶戏剧院中死里逃生,一路惊魂又是闪电又是鬼又是雷,但都赶不上安问心里天人交战的激烈。

  没关系的!任延睡着了,亲一下,既切身地体验实践了跟他谈恋爱的感觉,又不会被他发现,所以亲了实际上约等于没亲,不会改变现状!

  安问闭了下眼睛,心提到了嗓子,歪过脸,慢慢地垂下。喝了半罐白桃鸡尾酒后的呼吸清甜,轻轻地、克制地拂在任延口鼻间。

  喉咙口涌上一阵痒,任延蓦然醒了,偏过脸剧烈咳嗽了起来。

  安问:“…………”

  任延咳嗽完,人也清醒过来,喝了两口水压了压,头昏脑胀中仍记得道歉:“对不起我……”话止住,他一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安问的脸色很不爽。

  心里的内疚更深,更交织着后悔。搞什么?难得有机会亲密,到头来他竟然自顾自睡觉?别说体验式情侣了,就算是真情侣,这波恐怕也是负分。

  “……真这么生气啊?”任延试探着,病中的嗓音微哑,喉结滚了滚,心里已经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哄。

  安问把他脸按回自己肩膀上:“睡觉。”

  酒是太好用的魔法,他又能发出声音了,两个字冷冷的,含着命令。

  任延深刻检讨:“……不敢,不睡了。”

  安问按着他脸,喝醉了的话语有种不管不顾的任性憨态:“睡,快点睡,立刻。”

  任延:“……”

  轻咳一声,“我错了,真的不睡了……快看,后面有反转。”

  安问蹙起眉,求他:“你睡一下,让你睡为什么不睡?刚刚不是自己睡着了吗?继续睡。”

  任延反复深呼吸,拿他没辙。哪一句都像是死亡反话,怎么办,体验期就这么难哄么?

  见他迟迟不睡,安问心口似蚂蚁挠,抿撅着唇,气鼓鼓冷冰冰地瞪着他,声音却小了下去:“我想看你睡。”

  “好好好睡睡睡。”任延终于举双手投降,“我睡,我睡,你别生气。”

  重新枕着安问的肩膀睡,眼睛阖起,呼吸放缓。

  安问心里倒数,等着他睡着,似乎有强迫症逼着他,他不做完那件事,就会坐立不安。忍不住催促问:“睡着了吗?”

  任延:“……睡着了。”

  圈着人的两手更用力,像抱娃娃。

  ……拜托,根本没睡意。而且不敢睡。

  安问又等了会儿,眼睛盯着电影,转移注意力。小镇的陈年往事被翻开,惊悚加倍,他喝了酒仍很聪明,推导出真相,原来那些人是因为见到鬼尖叫出声了才死的。难怪任延说他不必怕,因为他是哑巴,出不了声,鬼就拿他没办法。

  心里安定下来,他更全身心去猜测任延睡了没。

  睡了吧睡了吧睡了吧,呼吸都好稳了,睫毛也不颤了,眼皮也没有动,睡了吧睡了吧,肯定睡着了吧。

  安问咬了下唇,低下头去,屏住呼吸,在疯狂紊乱的心悸中,他终于在任延唇上轻轻碰了碰、压了压。

  心口轻轻地提起,像被一万只蚂蚁抬着,抬进一个雨天。

  任延的唇…好软,好烫,跟他个性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他偷亲任延了!

  这样的事也是只有情侣才能做,过了这一天,身为朋友的他们就不能做了。今后任延再睡着,偷亲他的就会是别人。

  安问心里又酸了一下,闭上眼睛,更深地贴上他嘴唇,伸出舌尖,描摹着任延的唇形,吮着他的下唇。

  他不会。孩子气的吻法,如同过家家。

  任延要不要醒呢?安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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