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一 if线/2_我的危险性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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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番外一 if线/2

  一直没更新的帖子在半个小时后出现了楼主的新回复:

  【楼主】:我去找y了!

  【楼主】:现在在地铁上。

  【楼主】:从我家去他家太远了,地铁人很多,之后再repo,拜。

  安问自从父母离婚后,便跟他妈妈琚琴换了一个区住,任延记得很清楚,地铁转公交需要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那时候宁市的地铁线才开通了两条,公交线路错综复杂,他连站牌上的字都认不全,靠问路顺利到了安问的新家,见了面就说:“刚好在附近,记得你好像住在这边,就顺路来看看。”

  安问身后的琚琴阿姨斜倚在墙上,纤细双臂环抱,如花的面容上匀出一抹忍俊不禁的轻笑,笑得任延恼怒。

  他是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台词,那时候不懂得,这根本不适合七岁多的小孩说。

  “延延在附近干吗呢?”琚琴蹲下身,两手撑在膝盖上,逗小孩的语气问。

  “我……”任延更恼怒,想到附近好像是植物科学院,便说:“去植物园参观。”

  “哦。”琚琴挑挑眉:“那好吧,你有跟你老师请假吗?还是我打个电话跟你妈妈说说?”

  “别。”任延拿出不符合七岁小孩的镇定:“到时间了我会自己回去,阿姨不用操心。”

  琚琴不再逗他,回去给俩小孩做龙眼冰。厨房里刨冰机吵得厉害,在漫溢的龙眼罐头香气中,安问超小声地问:“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任延:“……”

  明明说了是顺路了!

  安问的眼珠子很黑,像两颗玻璃石头,溜圆的,正是六岁,因此内眼角也圆圆的,还没长开,眼尾一点点下垂。他的眼睛问人话时不懂得眨眼,看上去兀自有一股憧憬。

  任延没办法让这样一双眼睛失望,只好说:“嗯,一点特意。”

  安问用力抿住唇笑。他的笑也独特,嘴角居然是向下撇的,似乎是在忍笑,又有种“看吧我就知道”的神气。

  “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玩。”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虽然只相差一岁,但两人身量却像是差三岁,安问长得就一副招人欺负的模样,莫名的吸引坏孩子。坏孩子把他欺负哭,任延把坏孩子教训哭,崔榕和任五桥把任延揍哭,形成一条食物链。

  安问才搬来新家一周,拿着玩具去楼下滑梯公园边玩过两次,离奇的交到了些新朋友,没人欺负他。

  “这里没人欺负我,你不用保护我了。”安问雀跃地说。

  任延:“……”

  虽然莫名有些不爽和失落,但数秒过后,任延还是为安问高兴起来。

  更大的烦恼过了一夜后滋生出来。安问搬了家,连学校也转了,也就是说会交到很多很多新朋友,但他脑袋就那么点大,还会有地方记得以前的朋友吗?

  为此,任延第二个周末又来了,这次用的理由是琚琴阿姨做的龙眼冰真好吃,以及这盒乐高似乎有点难,他需要安问跟他一起动脑筋。

  两个小孩趴在客厅里拼乐高时,琚琴就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翘着腿,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里播的《廊桥遗梦》。托了崔榕偷偷介绍给她的靠谱律师的忙,她的离婚官司打得非常不错,可以供她继续潇洒地过完后半生。现如今这座花园洋房,就是她在离婚那段时间看中的。因为涉及到公司股份和众多海内外资产,官司很激烈,那段时间,琚琴每周都会独自一人来这儿,推开二楼的黑色老钢窗,望一望绣球花簇拥下的绿意。

  一个生活区里住久了,邻里熟络,自然形成一个小圈子。任延经常听大人说起过琚琴的事,十几年前,男人出轨养情人是天经地义,女性要是敢有什么不忠举动,却是要经历一轮又一轮的荡妇羞辱的,但琚琴阿姨偏偏很高调,她的异性朋友和她的旗袍一样多,未必都有私情,但个个都有腔调。如此,“不知检点”的琚琴阿姨成了一些大人嘴里浮滑的、不负责任的大人。

  任延却不怕她。他第三周带了一盒硕大无比的乐高来,拼到了天黑,安问央求她留任延过夜,她竟也答应了,亲力亲为地为两人换了床单,给任延拿出一套新睡衣,完全没觉得羞愧地说:“上次给给问问买新衣服,一下子忘记他的身高体重,买大了好多呢。”

  安问坐在床边整理玩偶,嘟囔着说:“妈妈只会记得打麻将。”

  九点多,洗完澡,琚琴又准备了三碗消暑的龙眼冰,放在黑胡桃木的小茶几上。小茶几立在阳台,底下是绿色菱格小花砖,老钢窗开了一扇,夜晚的凉风吹进来,低低垂下的小盏水晶灯下,三碗龙眼冰晶莹剔透,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安安静静地吃着,嘴里冰块咯吱作响。

  解了暑热,琚琴安排两人去睡,四周麻织蚊帐垂下时,飘下奇特而好闻的香气。安问还小,要抱着妈妈才好入睡。琚琴让他躺进怀里,柔白的胳膊搂着他,嘴里低低地讲着童话故事。

  任延从没听过童话故事,崔榕只会跟他说在非洲大草原上safari时,看到一头狮子是怎么吃掉角马的……

  安问睡着时,琚琴将胳膊轻轻地抽走,又在他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她走后,安问梦呓了几句,磨着细小的牙,滚到了任延身边。任延学着琚琴的方式抱他,第二天手臂酸疼。

  乐高拼好后不久,崔榕工作调动的正式公文也下来了,她要去美国,也许十数年。

  那段时间,任延记得很清楚,家里总笼罩着阴霾,外公外婆来得勤快了许多,就连远在北方的爷爷奶奶,也想过来。任五桥的书房里总是弥漫着烟味,但任延从未听过两人吵架。他父母与安问父母不同,后者动辄天崩地裂,他父母却比较擅长摆事实讲道理,做swot分析,开家庭会议时,各自演说五分钟ppt,把老人小孩都听愣。

  家人一致同意任延跟崔榕一起去美国,接下来的半年,他们就要为去美国久居而着手准备。

  “去美国呀……”琚琴抱着安问坐在膝头:“这个不行哦,阿姨不喜欢那里。你知道中央公园一到晚上就总有杀人案,有一次,斜对面的七十二街,光天化日持刀抢劫,把我吓也吓死了。我记得那一年的圣诞,雪下得很厚,看到安远成搂着他的秘书从梵克雅宝店里出来,说是做市调……”她低下头抿嘴笑了一笑:“曼哈顿是我的伤心地。”

  到了美国,友情一下子跨了大洲跨了大洋还跨了时差,像蜘蛛网一样摇摇欲坠了。

  最初的时候,在两家大人的帮助下,他们还经常掐着时间通电话,在msn上留“message”,但随着相继入学,作息不再随心所欲,联络不可避免地单薄了下来。可以分享的东西照样还很多,但往往鸡同鸭讲,安问说他学拼音多辛苦,任延说他学音节有多难熬,国内的周末打羽毛球乒乓球上特长班,任延上橄榄球场,被撞了个眼冒金星。

  “啊。”安问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延不服气:“这里的人体格都很高大,我太轻了。”

  崔榕是去美国开疆拓土的,头几年忙得焦头烂额,暑假也没空陪任延回国,家里老人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动辄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便飞到美国去陪他。

  那五年,任延没有回国。

  初一时,卓望道吵着要去美国找他玩,把安问一起叫上。三人在企鹅群里开越洋会议,数卓望道最兴奋,问这问那,做足了功课,说要将美西好好游历一圈。直到口都说干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另外两人话少得异乎寻常。

  “人呢?怎么都不说话?延儿?”

  那段麦克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任延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手抵住了唇,漫不经心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想玩什么吃什么都安排好就是了。”

  “问问?”卓望道又点名。

  任延跟他一起等着安问的声音。安问随口应了两句,卓望道逮他个正形状:“你干吗呢?是不是又在写竞赛?”

  五花八门的竞赛,省级的国家级的权威的新创的,一只手都数不出来,教师领了kpi,最后都来薅安问羊毛,因为知道他一定能拿奖,连个征文比赛还能拿个全国二等奖呢。

  “你不行,你这没有参与感。”卓望道下命令:“开视频,谁干别的事谁是小狗。”

  语音会议成了视频会,三人实况动态成“品”字形,占据了电脑屏幕。卓望道没什么好看的,但任延的目光还是先若无其事地在他脸上停留了会儿,听他说了两句废话,才转向安问的那一屏。

  安问穿着翻领的睡衣,奶白色,上面有一只只泰迪熊规则分布,头发也许是洗过了刚吹干,柔顺地垂着。他两手托在腮边,食指和中指分开形成一个“v”字,两根食指抵着颊骨,中间的手指则收拢在鼻子两侧。

  这样的姿势将他的脸遮去大半,只露出一双跟小时候一样黑一样大的眼睛。

  任延第一感觉便是,他是从小时候等比放大了吧?

  这五年里联系得少了许多,他一直没回国,跟安问就此断了见面的机会,只从msn聊到了企鹅,又加了微信,但生活环境的迥异,注定了双方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少。任延在美国独来独往惯了,一想到安问在国内认识了新同学交了新朋友,更不爱往上凑。

  他有时候想过,以安问人见人爱的性格,除非长残成了个丑八怪,否则很难形单影只。他估计每天光应付朋友就该累死了。

  任延不知道,安问有时候吃着龙眼冰时会想起他,然后跟琚琴说一句:“任延越来越酷。”

  “啊?”

  安问捏着银匙抬起脸:“他都不理人。”

  “你理他呗。”琚琴最近迷上了做衣服,正拿了匹新纹样的绿色锦缎在阳光下比来比去地看。

  “不知道说什么,他又不理我。”安问把匙子一扔,冰也不吃了,“显得我像傻子。”

  琚琴扑哧一声笑出来。

  从视频里确定了安问并没有长残,任延更确认了安问不缺朋友这一事实。再想起以前转两班公交去找他拼积木,恍如隔世。

  青春期的人擅长否定童年,因为童年总透着无忧的傻气和幼稚,这在青春期眼里是大罪。任延挂了视频,因为否定了童年而不悦。

  崔榕捧着笔记本电脑进来,挨着他在床上坐下:“干吗呢挂着个脸,都老成二十的了。”

  “没什么,想起以前去找安问,路上够费劲的。”

  “然后呢?”

  “没然后。”

  崔榕明白过来。想起前些年她回父母住的老房子里,听他们说隔壁珍珍嫁了个香港富商,不承想却是个二房,她应了一句:“我还记得小时候她给我扎过头发呢。”

  “你才几岁。”她敲了一下任延的头,“见了面玩一玩就又熟回去了。”

  都没料到安问最后没来美国,因为被竞赛老师抓去补习了。卓望道落地时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任延却面沉如水,因为他怀抱的侥幸并没有实现,安问果然是没来。

  再见面时,是初三夏天了,确切地说,安问准备升初三,而任延已中学毕业。

  任延落地时就被宁市独有的湿热空气给弄得一身烦躁,回家躺了好几天才倒回了时差睡走了坏脾气。国内没什么朋友,卓望道在北方老家消暑,他日日去体育公园打球。

  离家近,骑车去的,车把上挂着白色网兜,篮球在网兜里晃晃悠悠,到了地方,随便找一个缺人的场子加入进去。没打几天就出名了,都知道有个美国念书回来的准高中生,对抗又强侵入又狠,强得不像街球水准。

  直到那天,三分线起跳时,在对面篮球架下,一眼瞥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很短暂的一眼,人头攒动中,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惊喜、惊诧与兴奋,浸着汗,中年人的疲惫。唯有他相中的那张脸白皙沉静,带一点疑问的探究,仿佛是误入。

  球想当然地投歪了,现场立刻齐声一阵喝倒采的糗声。队友抢了篮板,把球传回了外线,任延回敬了一记,这次是空心入网,姿势漂亮得不像话。

  得了分,他举起右手,示意换人。

  一边拧开水瓶一边走下场时,心里略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是不是太上赶着?也许该等打完这半场,才慢慢悠悠地去见他。

  但显然理智来得很慢,而情感来得很快。他就想立刻下场,跟他说上话。

  “任延?”安问发出疑问句,像在对接头暗号。

  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清越,与人相衬。任延视线微微往下,鬼使神差往他喉结处看了一眼。

  “安问。”他用陈述句,平淡的语调,仿佛对这场偶遇全然没有任何惊喜。谁知道他掌心潮湿,把矿泉水都要捂热。

  “真的是你?”安问这次惊喜了些,惊喜过后或许是觉得自己不沉稳,便稍稍收敛了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你呢?”

  “我去省实补课,刚好从这边走近路……”安问认真地说:“以前都不看打球的,只有今天看了,还刚好看了你的那个球场。”

  任延脸色莫名难看了下去:“你天天来补课?”

  “嗯。”

  “你知道我家住附近吗?”

  “嗯。”

  “你知道我回国了吗?”

  “……”

  完蛋啦,一时得意忘形,竟然把自己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任延脸臭,安问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也没找我。”他嘀咕了一句。

  “我那是……”任延动了气,声也急,半句过后又冷下来了:“倒时差。”

  安问回嘴很快:“那我是补习很忙。”

  任延没话了,原本该转身就走,但又显得没礼貌。两人面对面默声站了许久,衬得旁边球场热闹非凡。带有热度的晚风将暑气从水泥地面吹拂起,从两人之间温温热热地吹过。安问先开口:“你在国外也没怎么理我。”

  “不是你先不找我的吗?”

  “我找你你有时候都不回。”

  “回了你,等你看到都下周末了,有意义吗?”

  “反正你对我爱答不理。”

  “是你在国内交了新朋友。”

  “我没有。”安问断然否认:“你别诬陷我。”

  “哦。”

  安问抬起脸,瞪着他:“你送我的乐高都落灰了,我都懒得擦。”

  “随便。”

  气死啦。

  安问冷冷沉沉地哼了一声:“我回家了。”

  扭头要走的瞬间,被任延拉住了手腕:“去我家吃饭。”

  安问咬着唇,两撇唇角往下,是他的招牌忍笑表情。他没回头,任延手上微微用力,迫使他不得不转过身来。瞧见他脸上表情,唇角勾了一勾:“你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车子停在公园外的车棚里,两人先走过去取车。一路上又没了话,气氛不尴不尬的,任延把球留在场上了,安问怀里抱一堆书,他礼貌地问:“要我帮你吗?”

  安问很不礼貌地把书堆到他怀里。

  ……是否太重了点。

  “你才刚初三,就学这么多?”

  “我在参加奥林匹克,对了,你知道去年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得奖的是美国队吗?”

  “不知道。”

  “但是他们队里全是华裔。”

  任延深有体会:“我们老师也一厢情愿觉得我数学很好。小学那会儿学乘法,用九九乘法表,他们觉得中国人真是太amazing了。”

  “现在呢?”

  任延不说话了,抿着唇咳嗽了一声。

  “但是你篮球打得好。”安问挺会找补。

  任延冷冷睨他:“你挺擅长发现人的优点。”

  就是嘴甜,又是那样的脸那样的双眼,说什么鬼话别人都觉得他是发自肺腑,不招人喜欢都不行。

  “任延哥哥。”安问叫他一声,自己浑身都绷紧了,每一根神经都在用力。

  任延脚步顿住。

  “我小时候是这样叫你的吧。”

  “……”任延非常努力克制自己,但失败了,他说:“现在也可以。”

  安问:“不要。”

  任延:“……行,我也没弟弟。”

  取了车,结果是辆没后座的公路车,两人只好一路推行回去,幸而不远。这次安问话多了些。

  “你在美国还好吗?”

  “可以。”

  “怎么打篮球了?我记得你之前明明说是橄榄球。”

  “谢谢,只在小学前两年打过。”

  他真觉得安问很笨,分明想跟他套近乎,但字字句句都在出卖他的不上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把对方当最好的、唯一的、第一位的朋友,但他在对方那里,却是第三、第四、诸多朋友中的一个。

  安问很少见任五桥,因为任延也不在,安远成跟他聚会,就没怎么叫上安问过。吃了饭,任五桥亲自开车送他回家,安问说:“任叔叔,任延好酷啊。”

  任五桥回了家,转达给任延:“他说你好酷。”

  任延仔细琢磨,实在揣摩不透,这到底是一句无意义的赞叹、还是一句颇有暗示的抱怨。

  安问回了家,跟琚琴汇报今天奇遇,琚琴问:“这么久没见,你也能认出来?”

  “有一回榕榕阿姨给你传了一张公园合影,就存在电脑里。”

  琚琴接过话:“你就天天看呐?”

  安问抿了下唇,不肯定也不否认。

  “任延是挺帅的,”琚琴晒完衣服,瞥了安问一眼:“但是我们问问也不差。”

  “我不跟他比。”

  “难说,要是你们一起喜欢上什么人呢?”

  安问受不了了,立刻划清界线:“我才不早恋。”

  “哎,”琚琴擦擦手上湿意,轻笑:“你们上过生理课了吧?”

  安问赶紧埋着头走了。

  第二次见面,是任延单独约安问。他那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廓形,潮牌,很酷,脚上蹬aj,红白配色,经典。安问一眼相中:“你鞋子好好看。”

  “airjordan。”

  “乔丹啊。”安问露出了然的神情:“这个牌子步行街上也有,但是我们同学都不穿,他们更喜欢耐克阿迪。”

  任延一口血要吐出来。

  那天干了些什么,任延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日头很晒,喝了一杯很好喝的果汁冰水,在奶茶店门口消磨的那无所事事的一个小时,他想起琚琴阿姨的龙眼冰,以及跟安问一起吃冰的每一个“九点钟”。

  目光越过小小的茶几看向安问时,任延会觉得时光如初,一切都没变,包括安问咀嚼冰片时认真而松弛的神情。

  “我八月初回美国。”他没头没尾地宣告。

  安问停止嚼冰块,过了两秒,他问:“来我家住吗?”

  任延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且这就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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